景遇盯着柯牧言一直望着床上的手机,走到其身后,问:
“小明又说了些什么?”
“范加成是来找你外婆的。”柯牧言边说边用眼睛盯着景遇。
景遇半信半疑,可是一见柯牧言的表情,她不得不相信小明的说。
“你还知道什么?”
“没,”柯牧言转头之后又回过头望着她:“信号不好,就听到了你外婆的名字。”
晚上景遇没有吃完饭,也没有和李源一起讲故事,一个人站在房间的窗户后面,看着外面发呆。
柯牧言发现她已经发愣很长时间,再加上她之前淋过雨,本来有点咳嗽,又一直站在那里吹风,他挺担心的。
“过来。”
景遇淡淡回答:“站在这里舒服。”
柯牧言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不是舒服不舒服的事情,他就算是来了,也不定能够找到你外婆,再说了,你现在就可以去跟你外婆说。”
“不要!”景遇语气坚定,“我外婆看见他一定会发病的。”
“那就不要让他找到你外婆好了。”
景遇点了点头,反手拉住他的手:“我现在想不到好法子。”
“这事别担心!”
“嗯?”景遇不懂他所说的没事是因为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还是真的没事。
“快去吃饭,李源,你把感冒药拿出哪儿了?”
李源闻声后,拿着一盒消炎感冒药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柯牧言:“你看着他,别让她再站在窗后面吹风了。”
景遇正要问他去哪儿,人已经出走出去了。
柯牧言在外面找了一个信号稍微好点的地方,给王小明打过去。
柯牧言:“说具体点。”
王小明拿着手机跑到了后院子:“范加成和他一老乡,似乎准备明天就去枫林,景遇不也在吗?我觉着他也知道。”
柯牧言:“你明天帮我跟着他,到哪儿了跟我打电话。”
王小明:“那是当然啊,我留在这里主要就是为了看看范加成这家伙准备干什么。”
柯牧言:“谢谢。”
王小明:“瞧你,还跟我客气上了,等等——”
王小明拉过走来的霍世芳,大声地告诉他电话另外一头是他孙子。
霍世芳很激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的好:“霍云霆,是你吗?”
柯牧言为之一振,心里颇惊,同时很开心:“爷爷,是我。”
霍世芳:“好,是你就好。”
于顺芳瞧见老伴不在床上,套上一件外衣,出了房门,循着声音走到后院,听到霍云霆的名字,她立即就加快了脚步。
霍世芳:“你等等哈,奶奶想跟你唠唠嗑。”
柯牧言:“奶奶!”
于顺芳:“哎,霍云霆啊!奶奶终于听到你声音了。”
柯牧言:“奶奶,您高血压的药还在吃吗?”
于顺芳握紧了手机,另外一只手抓住老伴的手,“嗯嗯,一直在吃,身体硬朗着呢,你爷爷也是,每一天都会出门锻炼呢。”
霍世芳:“是是,咱们两个可好了,你最近咋都不给我们打电话啦?是不是工作很忙,忙也不要忘记在照顾自己的身体。”
柯牧言:“最近……最近是有事,等过一段时间我去看您们。”
两人异口同声:“好好,我们啊,就盼着你来菩萨村来看我们呢。”
柯牧言:“是是。孙子不孝,还希望你们二老别太担心我,我一切都好,之后看你们的时候,你们也别准备,就像平常就好。”
此时,两位于顺芳激动地已经泣不成声。王小明拿过手机,搂着于顺芳,“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忙了一天,快去休息吧,爷爷奶奶这里有我,你也别担心哈。”
柯牧言在外面站了一个钟头,等到自己红了眼睛不再发热之后才反身回屋。
进了房,看见李源已经睡着,而景遇竟然趴在桌上打瞌睡,走过去,衣服还没有搭上去,她倒是醒来了。
景遇揉着眼睛站起来,板凳被她挤到一边摔在地上,好在是没有吵醒李源。
“走,我们出去说去。”景遇很着急,一会儿就没有困意,拉着柯牧言走到外面的走道。
“小明怎么说?他是找我外婆的吗?就他一个人还是怎么着?”
柯牧言拍拍她脑袋,轻声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明天就知道了。倒是你这反应,很害怕范加成?”
景遇忙不迭摇头,随后把范加成干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心里多少有点痛快,可是担心到底是散不去,反而更深。
柯牧言心道: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范加成这个人有多么的狡猾,报复心有多强。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再大的胆子不至于要干害人性命的事情。”
景遇恨恨地瞥了一眼,侧过身,靠在墙上,“你这说了到不如不说!”
柯牧言笑了笑,双手交叉放在背后,想了想,说:
“你倒是应该担心我会不会杀了他!”
景遇恍惚间站直了,两只手自然垂落在裤缝上,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愣了许久,说:
“那事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会气得牙齿痒痒,有杀人的心也正常。不过你,”她停顿了,“说真的,你就算是在当时或是现在更愤怒都可以理解。就是,就是不懂为什么你要避开自己身边所有的人这么长的时间。”
“不用想我都知道,阿姨和叔叔该有多么担心你。”景遇继续说,“我可以猜你是不想让他们担心,可家人之间更要相互诉说,不然,这些情绪憋在心里,你总有一天会崩溃的。”
柯牧言露出认真的神色,丝毫没有打断她的话的准备,洗耳恭听。
景遇此时很欣慰,接着说:“让我高兴的是,你没有做出一件过激的事情。”
柯牧言顺势靠在墙上,单手撑着下巴,食指时不时刮一刮自己的鼻头。“算是吧。你这么说我也没有高兴。”
“我也没打算说让你高兴的话。要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让我不高兴的坏家伙!”景遇觉着自己终于能够有吐苦水的机会。
“是吗?”柯牧言狐疑看过去。
“是。”景遇冷哼,挑起眉头,“你就是这样一个人。”
“算是吗?”
“你看你看,原形毕露了吧。”
柯牧言没忍住,笑了笑,指腹划过上嘴唇,侧过身不让景遇看见自己的模样,“我似乎只有对你这样,你该想想自己的问题不是吗?”
景遇假笑了三两声,踮起脚尖拍着他的肩膀:“我们没法说下去了,因为我的拳头已经发痒。”
柯牧言盯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叫了一声:“其实我挺开心的!”
景遇当做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走掉。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家呢。”夏令开始调侃,擅自拉开了窗帘,外面的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落在她的脸上,一半脸隐在忽暗忽明的光线中一般藏在黑暗里。说话的声音本就不够大,更何况在偌大的客厅内,让人觉着方才不过是一阵风声。
夏令继续蒸脸,既没有觉着舒服也没有难受,好似这屋子里面没有其他人。
“你和范加成彻底分手了?”这一句夏令倒是问得很突然,而且嗓音恰好让人不能够忽视,她甩来手里的窗帘带,转头充满好奇的望着她。
“和你没关系。”颜溪冷冷回答。
“是吗?”夏令裂开嘴笑了笑,“是吗?”她又重复了一遍,同时走到了她的跟前,“这样和你说吧,任何一个女人离开范加成都是一件好事。”
“呵!!”夏令关上了蒸脸器,用湿润的手掌轻轻地拍打自己的脸,边往浴室走去,便说:“你没资格跟我说这事。就你?你不是正在试图在他身上捞到一些好处吗?”
夏令用温水洗脸,洗完了,抹上了晚霜,一身轻松也是一脸的愉快回到客厅,发现夏令那张脸有点扭曲,也有点可怕,她心里可开心了。
“你别以为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颜溪调高了空凋的温度,坐在沙发上,“那个笑笑不就是靠着他如今都接了好几部戏了,你呢,事业步步高升,就是我,红也就红了那么一阵子,现在都快被观众忘记了。”
颜溪说话的时候几乎还是没有表情,等话音落下,她立马转了舌锋:“你还真以为我会觉着是范加成断了我的资源?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蠢,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变成现在。”
发生的事情那些是表面的那些是玩心计的,颜溪不会看不出来,她之所以没有说话,只是想看看夏令究竟要怎么对付自己,好让自己把她给自己好姐姐的形象完全的、彻底的颠覆掉。
“你知道又能够怎么样?”夏令不以为然,“你又不是一天两天才知道我看你不爽,就是想要把你踩到我脚下。”
“你现在做到了,我自己投降,你赢了!”
这个反应不是夏令想看到的,她想,她认识的颜溪应该会崩溃,失去理智像是一只疯狗一样,在自己面前痛骂那个范加成还有自己……
“你甘心吗?”夏令讽刺的地问。
“因为我自己,我失去了柯牧言,差点连命都丢了,现在的日子挺清净的,没什么不好。你若是,”
颜溪仰起头,眼里充满了带着曾恨的笑意,“如果你是来看我堕落到什么地步的话,让你失望了。”
“也不是!”夏令觉着自己反击的机会又到了,“看得出来,范加成是爱你的,柯牧言也是,他们的痛苦我想你根本不愿意看到。不过,你现在想要一种安静的生活,那么就这样吧。”
夏令说完,顺手拿起自己的包包,装出一副立马就要走得样子,她的人确实已经快步走到门后,手也已经放上了门把手上,只需要几秒钟而已,她就可以离开这里。
可是她特意放慢了动作,还巧妙的制造出了一个包包掉在地上的小意外。
从头至尾也不过只有一分钟而已。
颜溪的脑子却是经历了一场大风暴。就在她看着夏令已经打开门正要离开,她叫住:
“你刚刚说什么?”
夏令得逞了,嘴角微微上扬,回头之际,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复杂,也正好让颜溪觉着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