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于医生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把许哲给解放了。他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首先,他特别要感谢的就是于医生。所以,在于医生把药水盖上的时候,许哲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要和他握手。
“谢谢你,于医生。”
话里话外,都是另外一层的意思。于医生迅速明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只有段啊可还以为他这是感动了,忙不迭地说着感谢的话。
“你们回去啊,多注意一点就行,还有我开一些擦的药水,回去擦几天就行了。”于医生走回到自己的桌子面前,掏出一张白纸,刷刷刷写下几样东西,然后交给了许哲。
他是见过薄奕的,自然知道这不是段啊可的男朋友。再说了,许哲这一身的气质,怎么看都和段啊可不搭,这两个人就不是一路人。
“谢谢你啊于医生。”段啊可再重复了一遍,然后拉着许哲去前面领药顺便交钱了。虽说大家都是朋友,可是这程序也不能不走,没有占用人家时间和精力还不交钱的道理。
带着许哲从诊所出来之后,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段啊可才舒展了一下懒腰。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许哲拎着一袋子的药水和棉签,他四下打探了,发现不远处有个公交车站,他脚下的步子往那边走,嘴上还说着:“既然处理完了,那就先回家了,你赶紧回去学校吧,要是戈阿姨知道你逃课了,非打死你不可。”
许哲没有和段啊可说出自己见过段默隐和戈雅微的话,只是告诫了她一下,免得她不知轻重又在外面疯跑。没有遇见戈雅微事小,班主任投诉事大。
“哦。”段啊可瘪瘪嘴,她这才想起来这茬,她真的打算去商场完了,这要是没提醒,恐怕晚上回去又要挨罚了。
“那我走了。”
“去吧。”
两个人在原地分道扬镳,各走各的,段啊可往学校那边走,许哲往公交车站这边走。她不知道的是,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和许哲的见面了。
许哲先是去和房东把自己租的房子推掉了,拿到了押金和剩下的那些钱,揣着钱他才去了井泳寒的家里。
今天楚理不在,所以是井泳寒招待的他。
井泳寒毕竟还是善良,给许哲泡了一杯茶,在沙发上面对面坐着,两个人打开天窗说亮话。
“楚理去问过薄皓了,哦也就是薄首长,他的意思是,你先进行身体检查,要是一切都没有问题了,那自然可以去参加军营训练了。”
许哲看着自己面前的这杯铁观音,那徐徐升起的雾缭绕着,茶香四溢,整个客厅都充斥了这股味道。清雅,幽香,是好茶。
他的双手手掌交握,低着头看不出什么神色,听见了井泳寒的话之后,只是低着头,沉声说道:“谢谢井叔叔。”
他既然叫楚理是叔叔,那井泳寒也算得上是了。
他比谁都清楚,楚理和井泳寒是不同意自己和楚妤缪在一起的,所以,他也不敢喊伯父,生怕给井泳寒厌恶了。井泳寒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父亲,他相信,楚妤缪在这个家庭一定会被好好宠着的,也不需要他在这里碍事。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井泳寒看着许哲脸色那几块红色的地方,甚至是手上也有一些,他很是好奇。被井泳寒这么一问,许哲的确是有些怔住了,沉吟了很久,才把事情和盘托出。
他把那些保镖打架的事情一带而过,可是井泳寒还是知道这里面的艰辛。
“可怜的孩子,你以后就要去军营了,现在什么后路也没有了,你真的愿意吗?”井泳寒都想着赞助许哲读书的事情,可是他不能强迫人家,这是许哲自己选的路。
许哲轻笑了一声,嘴角带着满满的苦涩,他说:“有什么愿不愿意的,都现在这样了,还能怎么选择?”
井泳寒也只能祝他平安了。
既然事情都敲定了,那自然由楚理带着许哲去医院进行全方位的检查,从头到脚,好好地查了一个遍。连着血液也抽取了一些,送去检测了。
楚理自己倒是悠哉悠哉,坐在医院设立的走廊座椅上,和上班的井泳寒微信聊天,说着那些动人的情话。
连许哲什么时候出来都不知道。
他也没发现许哲什么时候在自己身边坐下的,他只顾得上自己手机,顾着回井泳寒的话。等到他发现许哲的存在的时候,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一句:“全部查完了?”
“查完了。”
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这完全不像是许哲的作风啊。按着他年轻气盛的性格,他应该会高高兴兴的,或者是激动地说着这件事。
结果等楚理把手机关机了,一个偏头,就是看见许哲双目无神,瞳孔涣散,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洁白的墙壁。手里夹着一张全身检查的检查表,他一点也不高兴。
“怎么?臭小子,后悔了?”
楚理还是觉得读书是最稳妥的,虽然漫长,可稳定不是吗?再说了许哲也是读书的好料子,什么大学选不着啊,在这个节骨眼上退学,太可惜了。
许哲没有回应他的话,他只是慢慢弯下腰来,捂着自己的眼睛,头枕到了膝盖上。而手上夹着的检查表也缓缓落地,滑到了楚理的脚边。
不对,这一定不对劲。
楚理越寻思,越觉得这事不对劲。他看看颓丧沉默的许哲,再看看地上那张检查表,到底还是忍不住,把它捡了起来看。
上面每一项都写着合格正常,越往下看,楚理都觉得许哲身体素质蛮好的,在新一代年轻人之中,他的身体素质算得上顶尖的。
可惜,在翻到检查表后面的时候,有医生特别备注了一点:许哲的腿脚受过伤,不适宜剧烈的运动。
而这个剧烈运动,显然是范围很广的,但是军营里面的训练每一项都是这个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