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佳感觉浑身有种冰凉的感觉,难怪,老太爷总是有种深藏不露的诡异感觉,“爷爷是太监?”
徽文轩一笑,“不是,当年很多假太监,你爷爷就是其中之一的假太监,而他入皇宫是因为你奶奶胡丽华举荐的,胡丽华是个很精明能干的女人,没有出事前,小德张是一点不知道。”
宛佳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匪夷所思,她奇怪地问,“那胡丽华是怎么死的?我自懂事以来,家里都没有人敢提起她,她的事情我一点不知道,而且,她的排位上没有名字。”
“因为,胡丽华是宛老太爷心头的一根刺,你爷爷做过太监这件事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也可以说是屈辱吧,而胡丽华性格要强,行事霸道,不喜欢老太爷纳妾,恰恰老太爷后来家道兴旺,加上这个盗宝秘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后因皇帝宣布退位,小德张也跑去天津享受清福,这件事恐怕就压在你爷爷的心上仿若千斤重担,你奶奶怎么死的,似乎无人知道,我也不知道。”
宛佳蹙眉,“那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徽文轩看着她,“我家和胡家是世交,这件事其实祖辈是不说的,都是我一点一点查出来的。”
宛佳疑狐地看着他,“你告诉我这些是有目的的吧?”
其实,宛家这种秘密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只是,她在想,徽文轩想干什么?作为她选定的合作伙伴,她不得不慎之又慎。
徽文轩认真地说,“我想告诉你,你在宛家很危险。”
宛佳看着他良久,“危险?现在世道那么乱,在哪不是危险?那你一定知道为何柳馥香会嫁给我爹的吧?”这才是她想关心的,她必须清楚柳馥香的底细,否则,如何彻底击垮她?
徽文轩摇了摇头,“其实,我不知道你爹究竟知道事情真相多少,也没有证据证明柳馥香知道这些,但是,老太爷一定不希望柳馥香知道这些事情,如今能容忍她在宛家,可能因为是她父王是被发配边疆的废王,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但是……”
宛佳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但是她知道!”
徽文轩笑了,“你太聪明了,我告诉你我真正的目的,是希望这批国宝不要落在岛国人或者其他国家人手上。我希望你帮我一起抢在岛国人或其他国家势力之前将这批国宝找出来。”
宛佳愣住了,半响,方说,“这和我没关系,我只想保护小家。”
“没有大家何来小家?现在各地军阀各霸一方,由各股不同的外国势力支持着,他们都忙着抢占地盘,根本不顾百姓和国家的安危,挑起内部混战,眼看国都要四分五裂了,小家又如何安宁?别看江南现在一片祥和宁静,可,各国都在虎视眈眈,又岂能容我们有宁静家园?宛佳,我们都是中国人,难道你能容忍岛国人或其他人在你眼皮底下抢走我们的国宝吗?”徽文轩低低的声音仿若重锤击在她的心头上。
宛佳脸色一沉,深邃的眸瞳仿若幽谷,声冷地说,“徽少爷!我和你不同,你出生就含着金钥匙,你有时间有金钱出国读书,去做自己想做的大事,因为你根本不愁吃穿!保护国家?我也想,可是,你如果经历过一连十天吃不上一顿饭,被迫偷吃家里养畜生的剩饭馊饭!因为爬上大树没摘够果子而被毒打,回到家里只能说自己摔伤的,冬天穿着十件破洞的单薄衣服依旧寒风瑟瑟,甚至……被人当做耍猴,当众给自己的妹妹当马骑,帮姨娘、妹妹倒尿盆被人一脚踹下茅坑。被人欺骗、被托付终身的人背叛,被人……如果,你经历过这般和死无异的日子,我想你不会再有心思去想国宝,想国家了吧?”
她深吸了口气,“徽少爷,我就是一个小女人,一个微不足道的乡下女子,在这个大千世界里,我不过是一枚蚂蚁,任何人一捏,我可能就会丧失生命,请你不要和我讲大道理,我不懂,也不想懂!”
徽文轩听着她的话,越听越震惊,看着她冰冷的眸瞳边上渐渐漫上一圈红色血丝,她的声音冷漠却透着一丝不经意发觉的颤抖。
“宛佳……”
“徽少爷,道不同不相为谋!请您先回吧。”宛佳清冷的眼睛盯着徽文轩,尤其不喜欢看见他露出一抹怜悯的表情,她不需要怜悯!
徽文轩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不了解她,本就该体会到她应该经历过什么,却自私地认为她应该拥有一颗爱国的心,才能衬起玲珑的她。
良久,徽文轩沉声说,“对不起,宛佳……”
宛佳摇了摇头,“你先走吧,今天本该是我想快乐的日子。你走吧!”
徽文轩定定的看着她扭头看着院子里嬉笑的几个人,不由燃起满怀的歉意,“好,我走。”
说着他转身往外走去,又站住,扭头,“宛佳,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站在你背后支持你,因为,你值得!值得我倾尽所能助你高飞,这和其他事情毫无关系。”
宛佳被他的话说得一阵发呆,看着他儒雅的背影走出院子,他对亲人们报以柔婉的微笑,那么亲切,他刚才说什么?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姐,你怎么发呆了?”花蕊走了进来本想问为什么徽少爷那么快走了,可看到宛佳脸色不好,急着问。
宛佳收拾心情,一笑,“哪有,你叫小豆子进来吧,我问他些事。”
花蕊担心地看着她,点头去了。
宛佳坐下来,端起茶杯缓缓的抿了一口,暖暖的清茶带着苦涩和清甜落入喉中,让她心情有了一刻的缓和。
想着前世的种种,她还是无法完全平静,那段十多年的悲凉日子,还时常如刀割一般,能在她心头划出血痕,甚至夜里常被砍断手指痛得无法呼吸无可逃避的噩梦惊醒。
她原本想,只要自己建立起足以和宛家抗衡的财力、权利,将毒害她和亲人的人全都生不如死直至挫骨扬灰,她就会得到心灵的安慰。
可是,当她重生后,从不涉足宛家内部纠葛或者说根本无权过问,到一点一点的在宛家站稳脚跟后,却发现自己深陷其中,直到今天,徽文轩的一番话,让她如遭惊雷,很震惊,祖辈竟然牵扯到如此可怕的事情,以后想脱开这些纠葛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