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的事?”副局长脸色一沉,很认真地盯着察办。
察办赶紧将刚才那番话说了一遍,副局长恍然大悟一般,对着宛佳恭谨地说,“您看,夫人,也许里面有误会,等局长回来,我定会禀明,如果实在是误会了,我会亲自将老师们送回学校,您看可满意?”
宛佳心里冷笑,狗东西!
“那好。”宛佳的话让两人顿时一松,正想恭送夫人出去,岂止宛佳话音一转,面色一冷,说出来的话让他们倒抽一口冷气。
“隶军的子弟学校,其中有一半是将士们的遗孤,我们的教师都是经过严格选拔的,如果说我们学校里的教师是赤党,那等同于龙家、督军甚至整个隶军都有赤色嫌疑。这件事可大了,现,督军进京面见总统,我这位有着赤党嫌疑的夫人是不是也应该一起抓起来?这样,你们才好交差呢?”
宛佳这顶帽子扣大了。
副局长脸色一寒,“这都是误会,那些教师听闻是夜里偷跑进去躲藏的,不是学校的正式老师。”
“哦,可我校的副校长苏秦可是大学里的优等生,苏家在沧州是大户人家,也算是半个军商,苏秦都被抓起来了,难道也是误会不成?看来,沧州警察局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眼睛都长歪了,看不清人了。”宛佳步步紧逼,语调也越来越凌冽。
副局长脸色变得死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还不走?”宛佳神色柔了些,“带我去认人,那些是我学校正式聘用的教师,我的人就放出来,不是我的人,你们要杀要剐我管不着。但是,打错了人,这份责任恐怕你们局长都担不起!”
副局长再也扛不住了,额头全是汗,咬了咬牙,装着笑说,“夫人请稍等,我想局长该回来了,我马上禀报。”
说着转身就往边上一间房闪身进去。
宛佳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将那只老狐狸激将出来,一切就好办。
很快,局长笑眯眯地迎了出来,“夫人怎么有空来了?我就在里面和人谈事,他们都以为我去开会了。实在抱歉。”
宛佳也懒得拆穿他,“带我去牢房,认一下人,也好让局长大人继续办差。”
局长面色微顿,还想迂回的,宛佳却一棍打死,不给他一点机会。
这个宛佳的厉害那晚四姨太被杀时已经领教过了,就算他为了点私利要帮人做事,也犯不着和龙家正面对抗。
他赶紧点头,“你们两个怎么办事的?夫人说得对,学校全是隶军的孤儿和子弟,怎么会有赤党分子?赶快带夫人去认人,抓错的全都放了!”
苏秦他们四个教师被人送出来时,全身血淋淋的模样吓了宛佳一跳。
她冷眼一扫,副局长和察办脸色一慌,察办飞起一脚踹在劳役的身上,“混蛋!还没查清楚就动刑,你们不要命了!”
“你们最好搞清楚谁是赤党,如果他们中间真有赤党,随时告诉我,我亲自给警察局押解来。”宛佳的话听起来很平和,却让他们一群人听得汗哒哒。下一句话让他们听得几乎吓尿了。
“所以,再让我听见警察局不向我通报就擅闯学校,惊扰了孩子们,我不会客气!隶军十万大军更加不会客气!还不快帮我送他们回校!”
一行人毕恭毕敬地鞠着躬,看都不敢再看三个女子远去的背影。
学校里。
龙小蝶哭得泪人一样,小心翼翼地帮苏秦上着药。
几个教师忙碌着,帮其他三人个人包扎。
宛佳冷静地想着,警察局竟然敢公然进来抓人一定是有恃无恐了,今天被自己吓到了,量他们不敢再闯学校了,但是,不代表不敢在外面抓人。
一旦抓了学校的人,意志不坚定的万一说了什么,那就会祸及龙家和隶军,尤其是在这种微妙关键时刻。
其实,她知道苏秦他们经常利用学校的掩护,做一些革命党的宣传,而她认为革命党的言论是对的,只要他们和龙炎桀一样一心抵制外来侵略者,就是宛佳要努力保护的。
“看来,我们还是需要撤离一些敏感的人,免得再让有心的人抓到把柄祸及学校和隶军。”苏秦忽然说道。
隶军一直是他们要争取的队伍,自然要为他们多想些。
在场的都是进步青年,自然懂得他的话,几个人都赞同。
磕磕磕,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一个教师一看,低声说,“是花子。”
宛佳沉了脸,“开门。”
花子一进来焦急地说,“听说老师们受伤了?天啊……”她被一地的红色棉球吓坏了,声音都抖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伤得那么厉害?”
宛佳缓和了面容,“警察局抓错人了。”
“为什么要抓啊?昨天我听父亲说是沧州赤党活动厉害,还问我学校有没有在校生做教师,我说都是学习优异的一些大学生,怎么说抓就抓了呢。”花子心痛地看着他们,走到苏秦身边,眼泪啪啦啪啦的掉,“苏副校长,您伤得那么重啊?”
龙小蝶瞪了她一眼,“是你和你父亲说他们是赤党的吧?要不警察局怎么会进来抓人?”
“不是不是啊,我父亲只是商人啊,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天的,我怎么会说呢?我父亲也不会告诉警察局啊。”花子委屈极了,可看着一屋子的人满脸的怀疑,她不由感觉害怕。
宛佳换了柔色,“花子,没事,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人已经放出来了就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花子担心地看着他们,“我回去问清楚父亲,如果真是他做的,我一定要他向你们道歉。”她一咬嘴唇,哭着转身跑了。
“我想她不是坏人。啊……痛……轻点。”苏秦刚说一句话,就被龙小蝶故意用药棉狠狠地戳了下伤口。
“痛吗?我看你还不够痛。”龙小蝶没好气地说。
宛佳想笑,又笑不出来,刚才花子的话让她起了警惕,花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