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说话,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沉寂许久,他轻启薄唇:“你还是恨我吗?”
“不恨了。”向挽歌淡淡的道:“从开始设计这场报复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如果这场设计成功了,那么我们便两清了,无论是你曾经对不起我的那些,还是后来发生的那些。”
他突然笑了:“两清是吗?”
向挽歌没有说话,傅承勋却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
“向挽歌,记住了你说的话,我们两清了,我不欠你了。”
……
一直到傅承勋离开,祁宁进来看她有没有聊完,向挽歌都还没有想明白。
——向挽歌,记住了你说的话,我们两清了,我不欠你了。
没有说,要不要让她走,也没有说其他的,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在想什么呢,傅承勋都走了,怎么还坐在这里?”
祁宁的话让向挽歌回过神来。
她抬头看他,目光里难得的出现了一抹迷茫。
祁宁将她的反常都收入眼里,以为是跟傅承勋的谈话有什么问题。
“怎么了,是不是他说什么过分的话了,让你至于这样?”
向挽歌的第一反应就是摇头,摇头之后又点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好好的说话,你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我看得懂什么?”
向挽歌定了许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她要说什么呢?
说傅承勋的反应很奇怪,说傅承勋最后说两清了。
有什么好说的呢,没有什么好说的。
……
向挽歌看望傅承勋过后的第三日,别墅里面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就是苏泽。
彼时,向挽歌正在跟祁宁一起说话,
因为担心她的情况,这几日祁宁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看她。
苏泽在文姨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向挽歌许久没有见到过的人。
傅氏集团的金牌律师。
“苏泽,你们怎么来了?”
最先开口的是祁宁,语气轻快,带着淡淡的笑意。
苏泽先是对着向挽歌客气的弯了弯腰,方才转头看祁宁:“祁医生,是傅总让我来找向小姐的,有些话,需要跟向小姐说说。”
祁宁目光有些莫名:“有些话要说?”
“是的,祁医生。”
祁宁视线落在苏泽身后的律师身上:“傅承勋让你跟她说话,我能理解,那这位呢,你带着律师来,是要做什么?”
苏泽目光落在向挽歌身上,沉默了一秒,他恭敬的道:“向小姐,在话题正式开始之前,我觉得,您有必要看看这份文件。”
说话间,苏泽把手里的文件递过来。
向挽歌看着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只觉得,一切的一切都透着诡异。
“苏特助,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苏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或许,向小姐自己看看也就明白了。”
向挽歌动作顿了许久,最后还是伸出手接过了苏泽手里的文件。
当年,向家大小姐因为涉嫌故意杀人罪入狱,在入狱之后,傅氏集团总裁也就是向家大小姐向挽歌的丈夫傅承勋委托律师到监狱跟向挽歌办理离婚手续。
向挽歌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这段婚姻,原本到这里便结束了,世人也觉得这段婚姻已经结束。
但是没有人知道,当年傅承勋并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向挽歌,一直都是傅承勋的合法妻子。
……
整个客厅一片寂静,除却向挽歌怒火中烧,直接甩到地上的文件。
祁宁第一次见她情绪起伏这么大,看了看地上的文件,他最后还是走过去。
当文件上的内容全部看完时,一向淡然的祁宁也变了脸色。
他视线落在沙发上的向挽歌身上,她微微低着头,脸上表情看不真切。
搭在沙发边上的手隐隐的在颤抖,祁宁想要上前去看看,但是脚下的步伐却怎么都迈不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泽将地上的所有东西捡了起来,并且带着律师走到向挽歌的面前。
律师在苏泽的示意下,对着向挽歌恭敬的道:“向小姐……不,傅太太,刚才……”
律师的话突然中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向挽歌身上。
“我不是。”
在律师的那个称呼出口之后,她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无比,她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透着冷光的视线阴冷的落在律师身上。
“我不是什么傅太太,我跟他当年就离婚了,我不是,我早就不是他的妻子了。”
连着好几个的不是,祁宁站在一边,突然觉得喉咙有些难受。
“挽歌。”他叫着她的名字。
“至少听律师说完好不好?”
向挽歌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左手握成拳头,看得出来,她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苏泽对律师点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面说。
“傅太太,虽然你不能接受,但事实的确是这样的。当年你入狱之后傅先生让我拟了这份离婚协议书送到监狱里面给你签字。但是在我拿着带着你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去找傅先生的时候。傅先生却没有签字。因此这些年来,你跟傅先生在法律上还是夫妻,你们的婚姻一直都是存在的。”
向挽歌紧紧地抿着唇。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我为什么要相信这一份协议书的真假,我有什么理由要相信这荒谬的话语,傅承勋为什么不签字,他那么恨我,恨不得让我死在监狱里面,他为什么不签字?”
她似乎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不会的,不会是真的,这不会是真的。”
“傅先生的心思我也不清楚,但是当年,他的确没有在这份协议书上签字,傅太太若是不信,可以去相关的部门查查,你跟傅先生,名副其实还是夫妻。”
律师的话在客厅响起,礼貌客气。
向挽歌突然笑了。
“就算我们是夫妻又如何,他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分开之后,在一定的期限内我可以单方面的提出离婚,傅承勋让你们带着这张纸来是怎么的,要挟我吗?还是说,想要以这样的方式让我心甘情愿的在江城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