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一航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我难得来，你确定不下来见我一面吗？”
“我想不通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见面的理由？”
“怎么说，我们也合作了这么久，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有些不大合适吗？”
话这里，他顿了一下：“你这样，我可是会伤心的。”
“沐一航，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显山不露水，说话一套一套的。”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向挽歌冷哼一声。
挂断电话，她还是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是了，她马上要离开，这座城市的人和事，在不久之后终将成为她这辈子都不想在记起的伤痛。
包括沐一航。
但是，在那之前，她跟沐一航，这个跟她合作，对她一直有着莫名意义的男人，怎么都该再见一面。
楼下，沐一航在挂断电话之后就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动作。
10分钟过去，别墅门口传来声响，向挽歌朝着他走了过来。
他俊逸的脸上习惯性的带起一抹笑，那笑落在外人眼里，温和淡然，透着无尽的平易近人。
终于，向挽歌在距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定，她身上是淡蓝色的家居服，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脸上一如既往的清冷之色。
沐一航凝着她的脸许久，最后还是主动的打破沉默：“怎么看起来似乎不高兴的样子？”
向挽歌敛眉，视线落在他身上：“在你看来，我是应该高兴的？”
沐一航唇角噙起一抹笑：“难道不是吗？压在心里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还是自己最想要的结果，难道你不应该开心吗？”
向挽歌声音有些低：“可是开心不开心，从来都不是看外表的不是。”
他没说话，依旧带着笑看着她。
向挽歌接着往下面说，话语有些冷：“就像你一样，虽然脸上经常带着笑，可是心思却比任何人都沉，算计你是你的特长，伪装得人畜无害的样子也是你的特长。”
沐一航双手放在西装口袋里，声音漫不经心：“可是这不重要。”
向挽歌想了想：“也是，的确是不重要。”
不管沐一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都一起合作了，她最后还是借助了他的手来报复傅承勋。
“这段时间怎么样？我听说，傅承勋为了去接你来江城，特地争取了一天的自由时间？”
向挽歌红唇抿唇一条线。
沐一航笑意越来越明显：“其实我还真是搞不懂傅承勋心里的想法。”
“你搞不懂？我觉得你应该是很懂的。”不然何至于一开始就找上了她，不然一开始为什么那么笃定她会跟他合作，说到底，沐一航这个男人的心思，从来都是缜密得让人害怕。
他温声笑：“他什么都知道了，还要去喜赞找你，还要去把你带回来，他是想要再那个时候凸显他的深情吗？”
“你现在说这些，是以什么身份来说这些话的？”
“什么身份？你的爱慕者？”
向挽歌唇角的嘲讽清晰可见：“我的爱慕者？呵呵。”
她话尾的呵呵充满了讽刺，沐一航听得出来，但是他不在意。
“跟我一起回临城吧。”他看着她，笑意收敛，表情很认真。
向挽歌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沐一航，你不觉得你说的这话很好笑吗？”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我没有开玩笑，你跟傅承勋走到这一步，早已到了绝路，你们不会再有任何的可能，你跟我一起去临城，我会给你我的所有。”
向挽歌不知道沐一航是在什么样的心理之下说出这些话的。
“沐一航，你之于我，跟傅承勋之于，从来没有任何的差别。”
“我至少可以保证不伤害你。”
“不伤害？”向挽歌重复着三个字。
突然，她抬头看沐一航：“祁宁曾跟我说，在我病危的时候，你手上握着一个心源。”
沐一航身体一僵，似是没有想到她会提起这个。
向挽歌继续道：“你本可以成为我的救命恩人，但你没有选择无条件的把心源给我，你选择拿那个心源去跟傅承勋做交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最后，我靠着别人的心，活了下来。”
“我当时以为，一切我都能掌控。”
向挽歌垂眸，无声的笑：“所以说，沐一航，你不爱我，你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复仇，你如果真的爱我，你不会在当时选择那样。”
“你这是在怨我吗？”
怨？
向挽歌缄默片刻：“不怨。我跟你说这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给不给我心源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给，我感恩戴德，你不给，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毕竟从来没有谁有义务无条件的为了别人去考虑，更何况是我跟你呢。”
她看得极为通透，每一个句都说的平静淡然，这样的平静淡然，甚至透着一丝冷酷无情。
沐一航目色逐渐变深：“你是不是就从来不在意？”
“在意不在意，都不重要。”
“那为什么你选择跟我合作？”
向挽歌的舔了舔嘴唇，话说的多了，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
她突然失去多聊的兴致。
“因为我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沐一航，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我以为你是能够理解我的。”
“不，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理解你。沐一航，你姑姑破坏人的婚姻，害的顾暖阳跟傅承勋艰难生活的那段时间是真实的存在，即使现在你姑姑已经不在人世，但这个事实依旧是无法磨灭。傅承勋可能或多好少对你姑姑的死有一些责任，但是站在他的角度，很多事情，其实是无可厚非的。”
两人长久的沉默着，这是向挽歌第一次以这样正面的回答去解释当年沐南溪跟傅承勋一家的纠葛。
她恨傅承勋，被傅承勋几度伤害是事实，但是有些是非真理她还是清楚的。
顾暖阳跟她母亲关系好，两家认识的时间也早，所以向挽歌算是比较了解那段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