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月也不推脱,略略一点人数,便对魏明玺点了点头。
唐初晴又嬉皮笑脸的挨了过来:“人也还给你了,再来一次呗!”
“宗主身边人才济济,贵宗机关重重,高手多不胜数,哪里会稀罕我这点小把戏?”傅容月抿唇乐了:“多谢宗主将人还给我,待他日我的歌舞坊开了起来,我再登门拜谢!告辞!”
“稀罕的稀罕的,不准走!”唐初晴见她一点也不含糊,一下子也急了,她一把握住傅容月的手,想要拉住她。一抓之下,傅容月根本不闪避,立即被她逮住了肩膀。唐初晴这下更楞,傅容月明显一点武功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出没的?
几乎是刹那间,魏明玺的手也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出手之快也是让唐初晴吃惊。
她打了个手势,命令暗处的人不准擅动,悄悄用眼角打量魏明玺。
一看之下,只觉得这人身姿挺拔,气质斐然,根本不像一般侍卫。脸上虽然戴了面具,但那双星光璀璨的眸子还是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眼球,她几乎移不开目光,有些傻乎乎的盯着魏明玺瞧,不自觉的松开了抓着傅容月的手,转而伸手去握魏明玺。
魏明玺不敢大意,反手错开,她又立即紧追不放,转眼间,两人已拆了数招,均是极上乘的擒拿手法。
两人脚下不动,已经打得难分难舍,渐渐的,唐初晴“咦”了一声,后退一步,歪着头审视魏明玺。
魏明玺也适时收手,仍旧是护住傅容月的命门。
唐初晴打量了他片刻,忽然灿烂一笑:“我知道你师父是谁了,不打了。”说着敛容站立,竟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视线又回到了傅容月身上,继续死皮赖脸的缠着她:“演一次嘛,演完了,我红尘地的人你随便挑!”
她情绪转换如此之快,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可傅容月也不是一般人,她眼珠一转,不等唐初晴反应,人已在三尺开外,然后眨眼睛,又回到了唐初晴身边。
唐初晴目瞪口呆。
“我演了两次,两个。”傅容月也嬉皮笑脸的向她伸出手:“你红尘地台柱子多,我就随便要两个好了。恩,就晴空和晚空吧。”
“宗主,不行啊!”没等唐初晴拒绝,李妈妈已经哭丧着脸冲了过来:“晴空和晚空都是咱们红尘地的招牌,要是给了傅小姐,属下去哪里找人顶替?宗主,你千万不能答应啊!”
唐初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给傅容月坑了。她纵横江湖多年,从来都只有别人吃她的亏,这还是第一次,她一时有些适应不了,反而给气笑了。
不过,能独掌一派的人气度也不同寻常,笑着笑着,她已点头答应:“好吧,让晴空和晚空跟着傅小姐去歌舞坊吧。”
李妈妈顿时肉疼得差点掉眼泪,一再哀求的看着唐初晴,见她没有一点反悔的意思,只得委屈的把晴空和晚空叫了过来。两位姑娘能歌善舞,是红尘地的摇钱树,李妈妈看着两人,只觉得大把的银子从此飘向了傅容月,跟自己没缘分了。那眼神叫一个不舍!
傅容月这回是彻底笑了:“宗主果然大方,容月感恩呢!”
魏明玺常年冷淡的面容也露出几分笑意,他颇为宠溺的看着傅容月,他家的小狐狸太阴了,连唐宗都敢坑骗。
唐初晴正好回头,瞧见他这个眼神,立马露出一个受不了的表情。
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她对魏明玺还有点兴趣,知道了他的身份,她那点兴趣完全被抹杀了。她现在最感兴趣的还是傅容月,目光炯炯的看着傅容月,突发奇想:“你是忠肃侯嫡女,你们家那么大,不介意我随你回府去玩两天吧?”
“宗主!”李妈妈吓了一大跳,忙出声制止。
傅容月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心念急转间,她已经开了口:“好啊。”
从第一次在魏明玺的桌子上看到唐宗的名字,她就有跟唐宗搭线的想法,本以为唐初晴很难处,可刚刚两次较量,她已将这人摸得透透的。
唐初晴脾气反复无常,一时心狠手辣,一时又天真无邪,不过,身处至尊的人往往对自己无法掌握的东西感兴趣,只要她一天不将自己能瞬移的秘密告诉唐初晴,这人就一天不会对自己动手。傅容月打定主意,她是绝不会把镯子的秘密告诉唐初晴的,就让唐初晴多猜一阵子吧,最好是一直猜不到!
唐初晴见她答应,立即欢呼雀跃,回过头去,三言两语就将事情交代完毕:“如嫣,把合音和合采叫过来补晴空和晚空的缺,你来主持大局,没事不要打扰我。”
话音刚落,从二楼飘下来一个窈窕的影子,正是一开始被李妈妈叫走的那个丫头,她躬身应道:“是。”
李妈妈面上也有了几分喜气,傅容月便知这从未谋面的合音合采定然也是美人,红尘地又有了新的摇钱树。
不过,她不关心这些,凭着晴空和晚空的名气,她的歌舞坊开业时必定轰动京城。
当即,唐初晴便粘着傅容月同回傅家,马车直接停在红尘地的后门,傅容月先把魏明玺送回陵王府,再带着唐初晴回家。
凭空捡了个人儿,明面上必然要有些过得去的说辞,两人运气也不好,刚刚进门便遇到了傅行健回来。
傅行健打量了一番唐初晴,见她举止落落大方,那副傲慢的表情一收,这人看起来完全无害,纯粹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果真骗过了傅行健,不过他素来谨慎,仍旧是问了句:“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见过侯爷。奴家姓云,出身江湖,是商户慕氏的外甥女。”唐初晴柔和的回答。
如今在这帝都能称为商户慕氏的,当然只有慕家。慕家乃是元后的本家,当年元后有三位兄弟,长弟在战场立功封侯,二弟承袭慕家的生意,三弟挚爱江湖自由,因三位兄弟选择不同,慕家后代也各自为政,百年过去,已成为三个不同的派系。慕家祖训不得兄弟相争,故而虽选择了不同的路,三个族系间仍然往来密切。
上次傅容月及笄礼,慕家在朝为官的和不在朝的都有人来,这次再来一个江湖的,傅行健便也没有怀疑。
不过,他心中仍然是奇怪,傅容月何时跟慕家的人搭上了关系?
“好。”他笑道:“容月,照顾好云小姐。”
他在朝中正是事务繁忙的时候,一身疲倦回来,这人又无关紧要,他根本不想管,吩咐了傅容月几句,便点点头先行离去了。
傅行健一走,唐初晴便得意的用手拐了拐傅容月,一脸等着夸奖的表情。
傅容月无奈,随手从手镯取了一支金簪送给了她。
唐初晴喜笑颜开,像小孩子一样的把自己的发簪取下来,随手扔给了傅容月。傅容月拿在手上不觉大汗淋漓,唐初晴原本的发簪是一支金镶玉的西风如意,做工、玉色不知比自己的好了多少倍,她倒是真舍得。不过转念一想,傅容月也就平衡了,唐宗纵横江湖多年,要说没家底估计乞丐都不信。反正唐初晴要赖在她的潇湘院白吃白喝,这簪子也就当是饭菜好了。如此一想,傅容月心安理得的将这只西风如意金镶玉收了起来。
两人到了潇湘院,绿萝立即迎了上来,绿芜和绿芮听说傅容月要回了自己歌舞坊的人马,又白得了红尘地的摇钱树,那两丫头见钱眼开,早跑得没人影了。
傅容月吩咐梅琳给唐初晴准备热水沐浴,等她洗了澡再吩咐开饭。
唐初晴初来侯府,觉得什么都新鲜,逮着傅容月问长问短。傅容月也一一回答了她,此时已是大半夜了,唐初晴玩够了终于歇息时,傅容月总算松了口气。
这唐宗宗主真跟个孩子一样,太能折腾了!
第二日傅容月是要早起去向程氏问安的,不过昨夜睡得晚,程氏从丫头嘴里知道了,特意让傅容敏过来传话,说不必去主院,她便安心多睡了一会儿。
等起来时,才发觉唐初晴已经晨起练武回来了,丫头们摆上早膳,唐初晴立即大呼小叫起来:“哇哇哇,这个我喜欢,这是一品斋的桂圆肉羹,将猪肉剁碎了揉成团塞到桂圆里,用清蒸熟了再放到白粥中滋润,特别有嚼劲!嗯嗯,这个翡翠虾饺也不错……哦哦哦,不行了,这个酒酿汤圆也很好吃啊!”
她说话间左右开弓,不多时,眼前的盘子被扫荡一空,只把丫头们都看呆了。
傅容月笑着看她,眼中又多了一丝了然,看样子,她又发现了唐初晴另一个软肋了呢……
“容月,你们家伙食可真好!”唐初晴好一番风卷残云,终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摊在了椅子里。
傅容月笑道:“难道你门里还会少了你吃的不成?”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爹就是个守财奴,活着的时候,总说不要铺张浪费,够用就好。所以我们家一日三餐就只准上四个菜。我让他虐待习惯了,等我自己做了宗主后就特别想吃肉,第一次出门就狂奔饭馆,饱饱吃了一顿,结果呢,一次就把我吃恶心了。”唐初晴叹气,说话间又挑起一块甜瓜,脆脆的咬了一口:“还是你这里的好吃。”
傅容月含笑听着,正要答话,忽听梅琳来禀告:“二小姐,赵王殿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