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月,你这个话题转得一点也不够自然。”魏明玺冷漠的撇了撇嘴,毫不留情的数落了她一句,只是在说完之后,他表情略微缓和了一些:“不过,我目前为止还算吃你这一套,算你走运。你最好还是想好能够说得过去的理由,下次我肯定没有这么好糊弄了。鞍山有人要对我们不利,这事我知道,唐宗竟还专门警告了你?”
他觉得奇怪,唐宗不是不插手朝廷事务吗?
“唐初晴说的。”傅容月在这件事情上并不打算瞒他。
魏明玺随即了然的点了点头,是啊,除了唐初晴,傅容月也不认识别的什么人了。
他略一细想:“你说,你有法子?”
他本来也想好了对策,既然傅容月有想法,听听倒也无妨。
傅容月扬了扬手中的衣带:“傅容芩不是将我推下山崖了吗,那么,我失踪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魏明玺一愣,很快就懂了她的意思:“将计就计,你坠崖的事情傅容芩必定不敢张扬,忠肃侯府也不会知道你的去向,那么,我派人大规模的寻你就在情理之中,如此一来,那么人想轻举妄动就不可能了。父皇那边也会插手,他们必定投鼠忌器,你也可以解释为何坠崖之后会活着了。”
眨眼之间,魏明玺已经将种种可能都想到了。
傅容月挑了挑眉,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殿下,就这么办了。”
“可是,你现在在我的宫中,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呢?外面可都是宫女。”魏明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傅容月装傻充愣的笑了起来,这次不等魏明玺发话,她自觉的凝神深思,脑中出现了一个地方,人就不见了,空气中只剩下她轻轻的话语:“殿下,我在西南方向的凤英山,那里有个山洞。我在那里等你。”
魏明玺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好半晌忽然笑出了声来。
小狐狸,算准了自己不会拿她怎么办,真是吃定自己了!
他在屋子里呆了好一会儿,这才出声唤姚远进来,吩咐姚远:“咱们去忠肃侯府居住的宫殿。”
姚远四处看看,惊奇的发现傅容月竟然不在屋子里,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殿下,王妃呢?”
“走了。”魏明玺面上有一丝好笑:“被我气走了,我一时最快,现在想起来懊恼不已,跟她道个歉,哄一哄吧。”
“殿下!”姚远更是吃惊,他怀疑的掏了掏耳朵,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殿下怎么可能会后悔,又怎么可能会跟人道歉,更不可能会主动去哄女人啊!对,一定是他听错了,一定是这样的!
他下意识的四处看看,这王妃的动作也未免太快了些,这才刚进来,怎么眨眼就没人影了?
看样子,殿下这一次是真的把人气得够呛呢!
他自然是十分维护魏明玺的,当即二话不说就推着魏明玺去了傅家居住的宫殿。
傅行健刚刚从寿帝的宫里回来,听说陵王来了,忙迎出来将人请进去。魏明玺却不肯迈步,只是站在殿门口问傅容月的去向。
傅行健哪里知道傅容月在哪里,忙让女婢过来,女婢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殿下,侯爷,刚到行宫,要收拾的太多,奴婢一直在忙活,不曾见过二小姐啊!”
“容月没在宫里?”傅行健这次是真的吃惊了。
女婢肯定的回答:“没有呢,奴婢们都以为二小姐还在陛下那里,不然就是在陵王殿下的宫里。对了,先前大小姐也来找过二小姐,也没有见到人。”
“我从陛下宫里出来的,容月不在那里。”傅行健心中多少有些生气,这乱糟糟的一团,傅容月不好好待着乱跑什么,出了事情谁来负责!真是不让人省心,等找到了人,他一定要给她好看,免得给了她三分颜色她就要开染坊!
魏明玺蹙眉沉思,似乎在思考傅容月在什么地方,姚远忙提醒:“会不会在沈贵妃或者齐贵人那里?”
“王妃跟两位娘娘都不熟,可能性不大。”魏明玺摇摇头,一副担忧的样子。
傅行健忙道:“不管熟不熟,都派个人去打听下吧。”
他说着,忙让两个女婢先别忙了,都去两位娘娘的宫里打听一下。两个女婢走后,他又将这宫殿里还剩下的人都喊了过来,让他们去别的宫殿里打听,自己则请了魏明玺进去等候。
魏明玺随着他进了宫殿,可坐不了一柱香时间,便已不安的动了好几次轮椅,显然是想走。傅行健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免一阵尴尬。
这些年来魏明玺在朝中一直是一个尴尬的所在,他最得寿帝喜欢,是朝中唯一的亲王,可他残废之后并不掌权,手中的利刃就是寿帝的疼爱,在寿帝跟前他是最说得上话的。不管是魏明春还是现在夺嫡的大热门魏明钰都想拉拢他为己所用;可另一方面,他终究是个得宠的皇子,若他也有夺嫡之心呢,那就不可不防了……
傅行健既然选择了魏明钰的立场,有些话便不能对魏明玺说,加上傅容月也不是他最喜欢的女儿,他并不亲近,就算已是岳父与女婿的关系,两人竟也无话可说。
好在婢女等人快去快回,不多时就带回了两人都极度震惊的消息:所有的宫室都找遍了,没有傅容月的身影!
“她是第一次来鞍山,会去哪里呢?”傅行健终于觉得不对了。
魏明玺摇了摇头,最终却只是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去一趟父皇的宫里,怕是要出动禁军帮忙寻找。”
“殿下快去吧。”傅行健根本不橄拦他,送他出了宫殿。
姚远推着魏明玺直奔寿帝的寝宫,一路上,姚远的脸色也渐渐青了起来。如今在陵王府诸人的心目中,傅容月已然是陵王妃的女主人,这无缘无故的,女主人就这么不见了,他怎能不急?
他已经暗暗在心中过了一遍近来跟傅容月结仇的人的名单,打算待会儿送魏明玺进去之后,就找这些人问话去了。
“你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许去。”魏明玺似乎能看透他的心事,到了寿帝殿前便如是吩咐他。
姚远急了:“殿下,属下想去……”
“我知道。”魏明玺打断他:“在这里等着。”
说罢不等姚远回答,自顾自的推着轮椅进了寿帝殿中。此时寿帝刚歇了一会儿起身,侍卫通报陵王来了,忙让婢女带魏明玺进来。魏明玺推着轮椅快速的到了他跟前,紧急的一个刹车,人几乎从轮椅上甩了出去,心急的模样任谁都瞧得出来。
寿帝大吃一惊:“玺儿,这是怎么了?”
魏明玺停在他跟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似乎是激动紧张,他竟一下子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父皇,容月不见了,你帮儿臣找找!”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寿帝扶着他,先是宽慰了一句,随即就愣住了:“玺儿,你……你能站起来了?”
话音刚落,魏明玺身体重重一晃,一跤摔回了轮椅里,他握着寿帝的手不放松:“自从到了鞍山,儿臣就没见到容月,刚刚想去找她一起来给父皇请安,没想到忠肃侯上上下下都找遍了,连其他官员和几位母妃宫里也去问过,都说没看到人。她一定是出事了!儿臣六神无主,只能向父皇求助了。父皇能不能借儿臣一卫禁军,儿臣到处找找,就算将鞍山行宫翻了过来,儿臣也一定要找到她!”
寿帝还陷在魏明玺刚刚站起来的震惊中,久久不能反应,魏明玺的手抓着他是那么的用力,微痛让他终于回神,忙道:“好,朕这就派人去找,你先不要着急。”
定了定神,他忙让婢女去唤了宁元凯进来,让他带一卫禁军去找人。
魏明玺道:“宁统领,我也随你一起去。”
“可是你的腿……”寿帝当然是不准。
魏明玺一咬牙:“我能去的,父皇不要担心,姚远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寿帝见他目光坚决,知道说也没用,只能点了点头:“好,注意安全。”
魏明玺再一次谢过了他,随着宁元凯出了宫殿。寿帝的目光一直追随者他离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双目含泪的低喃了一句:“你看到了吗?玺儿他……刚刚站起来了……”
宫殿里一片安宁,他也没指望能得到任何回答,能回答他的那个人早就长眠地底了,他定定发了会儿呆,心弦忽然一颤:玺儿刚刚一时情急,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会不会意味着他的腿伤有了转机?原本御医是断定他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的呀!
“传梅向荣!”寿帝蓦然转身,吩咐身后的内侍。
就在梅向荣奉召觐见时,魏明玺已领着一卫禁军出发寻找傅容月。梅向荣看着浩浩汤汤的队伍,不禁纳闷的问了前来领路的太监,得知是去寻找傅容月,他也立即着急了起来,忙找了个理由让那内侍稍等片刻,转入房间里飞鸽传书送去京都。
宁元凯带着禁军飞马先是沿着来时的路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便回来禀告魏明玺。
姚远搀扶着魏明玺,魏明玺坚持要自己上马去找,大家拗不过他,只得搀扶他上了马车,姚远将他的脚塞在马镫里,怕他摔倒,还用腰带将他的腿绑在了马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