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平静下来后,魏明玺这才主意到傅容月手边放着一个白色的锦盒。那么大一个,里面装了什么好东西,傅容月进来时可是小心的抱着的,魏明玺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傅容月将盒子推到他手边:“送你的。”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有礼物!”魏明玺心情好,开起玩笑来。
傅容月笑道:“其实这份礼物很早之前就准备了。”
魏明玺笑着将盒子打开,里面还裹了一层绢布,打开绢布,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盒子里躺了一件白色的衣衫,料子是极好的绡绢,在光下微微透光,说不出的好看。抖开来,是一件男子穿的外衫,领口处用白色的丝线绣了龙纹,袖口上也绣了同色系的花纹,绣工和做工都很不错,看起来是费了心思的。尤其还配了同色的腰带,腰带却是纯手工编的,款式格外新奇。
他抬起眼睛来,眸中流淌着浓浓暖意:“你做的?”
“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傅容月笑问:“殿下不试试吗?”
魏明玺捧着衣衫看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的起身,将自己的外衫脱下,将这衣衫穿上身。傅容月没量过他的身高,但从锦绣庄问过,那里的裁缝看一眼都知道陵王穿多大的衣衫,故而做得很合身。
傅容月看过之后连连点头:“殿下皮肤白,穿着这一身真是好看。”
魏明玺脱下衣衫,重新整整齐齐的叠在盒子里,让姚远收起来。这才说:“怎么突然来了兴致,会想起给我做衣衫?”
“没办法,我是穷人啊,既然答应了送你礼物,贵的送不起,只好用点讨巧的手段了。”傅容月两手一摊,一脸无奈。
这话成功逗笑了魏明玺,手掌那么多家铺子,还说自己穷,容月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正好,我也有份礼物想送你。”魏明玺笑着说:“本来还想着等走时再给你,不过既然你来了,早些给你也好。闲来无事,它也能陪你消遣。”
“什么东西?”傅容月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魏明玺吩咐姚远拿上来,却是一个用绸布包着的四方盒子。他把盒子放在傅容月跟前,又从姚远手中接了一盘子煮过的鸡肉递到傅容月手边,示意傅容月打开绸布。
傅容月被他神神秘秘的举动弄得心头痒痒,迫不及待的掀开了盖着盒子的绸布。绸布打开,原来绸布盖着的并不是盒子,而是一个木头做成的小笼子,笼子里面,一只小白貂乍然见光,一下子缩到了角落里,用一双咕噜噜的湿润眼睛来回的看着傅容月和魏明玺。魏明玺示意傅容月拿起鸡肉递到笼子边的小食槽里,傅容月照做了,只见那小白貂狐疑的看了看她,慢悠悠的晃过来开始小口小口的咬鸡肉。
“呀,真可爱!”傅容月忍不住夸赞。
她一张嘴,小白貂立即就抬头看了看她,东西也不吃了,蹭到笼子前伸出爪子抓了抓她的手,更是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小心的舔了舔她的手指。
傅容月更是惊喜:“它舔我呢!”
魏明玺这才笑着说:“喜不喜欢?送你的礼物。”
“喜欢!这只小白貂哪里来的呀,有点眼熟。”傅容月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伸手到笼子里摸了摸小白貂的皮毛。
小白貂很温顺的缩成一团,她的手很顺利的抚摸到它滑滑的皮毛上。
魏明玺道:“这是秋狝的时候齐王猎到的那一只小白貂,不知怎的,它比寻常的貂都要大,齐王当时送给了父皇,父皇见我喜欢,转送给了我。我让人关着驯养,用绸布裹着笼子,每天只给它吃东西,不发出一点声音,也不让它看到人。养了这一个多月,终于驯养成了。你现在就是打开笼子抱它出来,它听了你的声音,见了你的人,只会当你是养她的人,白貂有灵性,认主之后,就会对主人忠心不二,死也不会离开你。”
傅容月将信将疑的打开笼子,将白貂抱了出来,小白貂果真温顺,乖乖的窝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
“你带回去吧,给它洗个澡,以后每日里都喂它吃鸡肉就可以。”魏明玺也伸手摸了摸白貂,可白貂很不给面子的对他嗞了嗞细小的牙齿。
魏明玺顿时气结:“小东西,养了你那么多天,转眼就叛变。”
傅容月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越发喜欢这白貂了。
“你白白的,以后就叫白雪。”傅容月刮了刮白貂的小鼻子,就这么定下了它的名字。
回府时,她也舍不得让梅珊抱,进了潇湘院,就让梅珊打热水取澡豆来,亲自给白雪洗澡。洗澡后的白雪身上没有刚刚那么难闻的味道,散发出一股清香。
都说貂是一种灵物,白雪果然很有灵气,洗过澡后,它不时的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显然很喜欢,弓着背一下子就跳到了傅容月的怀里,伸出小舌头舔傅容月的手。忽然,它一下子停住了,不断的抽动鼻子,显然嗅到了傅容月身上跟它一样的味道,歪着小脑袋看着傅容月,停了停,又继续舔傅容月。
这可爱的动作顿时就迷倒了潇湘院的一片姑娘们,大家争先恐后的议论给白雪,听说是魏明玺送的,都纷纷感叹起来。
“陵王殿下对咱们小姐可真是有心,听说这种小东西很难驯化的!”绿萝说。
梅珊洋洋得意:“那是,谁叫咱们家小姐绝代芳华呢?”
绿俏在一边笑了起来:“又不是给你的,你得意什么呢?”
“给我有什么好得意的,给小姐我才高兴呢!陵王对咱们小姐好,我看着就很高兴啊!”梅珊吐吐舌头:“我就是喜欢小姐。”
“你啊,这么喜欢小姐,那你今天晚上值夜吧!”绿萝趁机说。
梅珊听了这话,脸瞬间就皱成了一团。大家见她上当,都不由笑出了声。
傅容月看着丫头们其乐融融,也忍不住笑了,这样平和安宁的日子,她的守护都值得了。
罗姨娘的死没有激起忠肃侯府的惊天巨浪,芳瑞姑妈和曲莹莹见事情并未败露,很快就安心了。不过,总归是多了一条人命在手上,接连几日母女两个都很是安静,乖乖的待在自己的秋梨园中。
傅行健心情极端不好,程氏彻底离开了傅家,他心底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一进府门就觉得烦躁,忍不住想发脾气。
傅容月看在眼底,却什么也没说,只安安心心的等待开朝。
初五这天,寅时二刻,傅容月便被守夜的绿萝叫醒,绿萝伺候她穿上朝服,将一头青丝盘上头顶。青黑色的朝服让她小脸显得格外肃穆,跟脸上的涂抹出来的胎记两相对比,有种摄人心魄的气韵。
穿戴整齐不过寅时三刻,起得太早,她没有调整过来,吃早饭也没什么胃口,便先到了大门口等候傅行健。
傅行健动作比她还快,已吃过了早饭,精神抖擞的等着她了。
傅容月不由在心中感叹,到底是上朝惯了的人,起得早也不觉得有什么,夏天这个时辰起来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深秋已到,这个点儿天还是全黑的,她仍是十分困倦。从傅家到宫门也不到一炷香时间,她在车厢中小眯了一会儿,傅行健便摇醒她,皇宫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正大光明殿前已经挤满了上朝的官员,傅行健一下来,便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傅容月穿着朝服站在那里,大家慢了半拍才想起她今日开始入主朝廷,出任女官承印。
又是一阵喧闹,魏明玺的马车稳稳的停下,姚远扶着魏明玺下来,直直像她走来。
“你这样倒也好看。”魏明玺在人前不爱说话,但今天神色间带着浓浓暖意,竟然不吝笑容。
傅容月笑道:“就是起得早,有些困。”
魏明玺听了只说:“觉得困,待会儿上朝的时候睡就是了。”
“站着我可睡不着。”傅容月不以为然,她又不是魏明玺有个固定座椅,又是皇子。她要在朝廷上睡着了,还不知道怎样呢。
魏明玺却道:“谁说你是站着?”
傅容月投过去一记疑惑的眼神,他不想多说,正巧殿门开了,內监总管谢安阳细长的嗓音响了起来:“开朝——”百官们纷纷列队,文武各一列,两人一行缓缓步入正大光明殿中。魏明玺松开她的手,随着文官一同入内,傅容月也整理了一下衣冠,走在文官队伍的最末,到了正大光明殿前,便站着不动等候寿帝的宣传。
寿帝到后,文武百官见礼,谢安阳提醒寿帝傅容月在殿外候着,寿帝立即就宣她上殿。
傅容月谨慎的走到殿中跪下,问安之后,谢安阳宣读诏书,正式授令她为女官承印。傅容月跪着听完旨意,双手抬到头上接过谢安阳递过来的诏书和印鉴。
起身之后,便听谢安阳笑着说道:“傅大人,你的位置在那边。”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文官队伍前、最为靠近寿帝的御座的台阶边的桌椅,旁边则是中书令的坐席。
傅容月满心疑惑,想起刚刚魏明玺的话,这才确定果然是她的位置。
她坐下之后,寿帝便吩咐开朝,魏明玺就坐在她身边,投去一记看吧,我没说错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