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秘隐淡淡道:“乔副帮主不知我等所为何来?”
“不知。”乔凰宇后背冷汗直冒,神色却越发的镇定了:“诸位深夜到来,未曾通报,我又如何得知?”
秘隐统领闻言冷笑:“既然乔副帮主说不知,那我就当副帮主不知吧。贵帮有个叫李成涛的人,如果乔副帮主方便的话,不如把此人交出来?这人得罪了我秘隐一个重要人物,说不得,这笔账我们秘隐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乔凰宇听了这话,后背几乎都湿了。
李成涛已经被秘隐所杀,此刻秘隐让他交人,他如何交得出来?可如果不交,刚刚自己才说不知,此刻却又反悔,必定要落一个包庇的罪过,秘隐更是要以此发难,那又如何是好?
左右为难,这事还真是不好办!
当务之急,是要先把这事压下来,凭着雁北帮在西北的名声,秘隐再厉害,又怎能真的跟他们为敌?再不济,也要拖到马如山从塞外回来再说!
乔凰宇想到这里,眉目微微一蹙,很快有了主意。
他上前一步,仿佛没听到对方话中的恶意,不急不慌的说:“敢问秘隐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秘隐西北统领燕南飞。”秘隐统领拱了拱手。
乔凰宇也回了一礼,维持着自己的礼仪气度,自信满满的说:“燕统领这话乔某有些听不明白。我雁北帮是有一个叫李成涛的,这人这段时间跟着我雁北帮的马帮主在塞外跑马,怕是没时间招惹秘隐里的重要人物的。不过,统领既然说起,乔某也不敢不信,敢问李成涛是得罪了秘隐里的谁?”
“乔副帮主这话是什么意思?”燕南飞挑起眉头。
乔凰宇笑道:“雁北帮处事一向如此,若不问清楚,我又如何处理?”
“说出来也不怕乔副帮主疑心,”燕南飞眉色冷然:“乔副帮主来头不同凡响,想来一定知道我秘隐所为何来吧?”
乔凰宇点了点头,燕南飞继续说道:“既然乔副帮主知道我秘隐存在的目的,那想必也知道我秘隐主上是何等样的人物。主上有个女儿,养在深闺,貌美如花,性子娇柔善良,主上格外疼惜,多年来不许小姐涉足江湖一步。可小姐是个有主意的,这次趁着主上不留神,从庄子里偷偷跟着我秘隐另一位统领来了西北玩耍。贵帮李成涛好大的胆子,只因输给我家小姐几百两银子,竟然带人打上了门去,更要欺负我家小姐,我秘隐统领拼死保护,才让小姐逃脱了。这笔账,乔副帮主准备如何算清?”
这事乔凰宇倒是不知,他抬头瞪了一眼刚刚来汇报的属下,那人被他眼神里的杀意所震慑,惊得低下头去,不敢跟他对视。
如此举动让乔凰宇越发惊心,看样子,这件事是十之八九了!
他定定的看着对方的人,想着这人一语点破他的来历,似乎什么也藏不住,秘隐的实力看样子还是他估量之上。
属下见他犹豫,上前一步凑到他耳边说:“副帮主,他们只有十人,咱们雁北帮怎么也有几十人坐镇,论打斗,咱们未必会输给他们。再则,他们也杀了李成涛,还闹到雁北帮的总署来,这事就算传出去,咱们雁北帮也未必就不占理儿了!”
“你闭嘴!”如此糊涂的话,当真是气得乔凰宇心火直冒,他恨恨的瞪了属下一眼:“添乱!”
“雁北帮人多势众,想要凭着人多拖延,那也可以试试。不过,乔副帮主真的确定能斗得过我们兄弟十人吗?”燕南飞气势不减,冷漠的抬手示意乔凰宇和他的属下看看四周。
两人不解的抬头,却见刚刚乔凰宇同燕南飞说话时,雁北帮的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倒了一片,眨眼间,这院子里寂静无声。
论暗杀取命,他们自然不及秘隐。乔凰宇不敢跟燕南飞纠缠,只得摇头:“燕统领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努力定神,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秘隐要交代,人都杀了,还要什么交代?醉翁之意不在酒,秘隐到底想要什么?他盘算了一番自己手中的东西,很快就明白过来,如今西北是雁北帮独掌一家,难不成……秘隐是瞄上了这边的地盘?
想得倒美!
想让雁北帮交出西北这块肥肉,那就要看秘隐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胃口,能够在雁北帮嘴巴里抢吃的了!
“乔副帮主是什么意思,秘隐不关心。我只负责将话带到,剩下的,乔副帮主可以跟马帮主好好商量,看怎么能给我秘隐交代。”燕南飞扬手打断了乔凰宇的话。
乔凰宇道:“这事无须商量,再则,我帮帮主目前也不在西北。”
“马帮主不出三日就回来了。”燕南飞冷漠一笑:“三日之后,秘隐再来,希望那个时候乔副帮主别再拿这些话来搪塞我们,否则……”燕南飞的眼波微微转动,落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他手掌晃动,乔凰宇只觉得眼前寒风拂面,耳边一阵闷响,那张石桌已经四分五裂,扬起阵阵雪花,燕南飞的声音犹如寒铁掷地有声:“雁北帮上下当如此桌!”
话语落下,燕南飞给身后的秘银打了个手势,刹那间,这些秘隐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退去,走得干干净净。
乔凰宇带着属下追到院子门口,雪地上一点足迹都不曾留下,他这时才觉得手足酸软,扶着属下的手勉强站立。
属下也是吓得有些不敢出声,好一会儿才警醒,讷讷道:“秘隐的武功果真名不虚传!”
有一句话他没法说出口,雁北帮坐大西北,黑白两道都要给几分面子,他们干的也有杀人越货的买卖,可真的论到武力,秘隐怕是能轻松将雁北帮彻底铲除吧?
想到这里,他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身边的乔凰宇,想到刚刚副帮主只一听就能立即得到结论,将小姐和少爷送走,这份深谋远虑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忽然,他眼角瞟到门上的铜把手上挂着什么,手快的扯过来一看,顿时煞白了脸庞。
他惊慌的摇了摇乔凰宇,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去:“乔副帮主,你看!”
乔凰宇心思还在刚刚那些秘隐身上,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忽而身躯一震,一把抢了过来。他手中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刚刚屋子里那个孩童手上的一个如意镯子,之所以认得,是因为这如意镯就是前些天孩子生辰时他送的礼物!
出事了!
乔凰宇只觉得身子发软,忍不住往地下坐去,身侧的属下也没能扶住他,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属下要去搀扶,他面容惨白的摆了摆手,总算明白秘隐走时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神色颓然,接管雁北帮这么久以来,无论经历多少大小风波,在刀口上滚了多少次,这是第一次觉得心力交瘁。他双目无神的看着秘隐消失的方向,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什么都别说了,让快马给马帮主送信,让他立即回来吧!”
“那少爷和小姐怎么办?”属下见他都没了主意,也是慌了。
乔凰宇揉着眉心:“少爷和小姐在秘隐手里,他们既然给了咱们三天时间,当不会对他们有所不利。等帮主回来再商量吧。快去,快去,还愣着干什么?”
属下仓皇跑开,他这才慢慢扶着门站起来,喃喃自语:“这一次,老头子又预言中了吗?难道我再努力,雁北帮也真的就只能走到今日了吗?”
他说道这里,快步回自己的院子,在屋子里东翻西找,最终在床头的一个布包里翻出了一个锦囊。他又低声说:“老头子说我总有一天会用得上他的锦囊,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真快,我还真得要靠他度过一次危机了。”话语不停,手下更是快,三两下就扯开了锦囊。
打开锦囊里的布条,里面只有几个字:“花容月貌。”
“花容月貌?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四个字,把乔凰宇都弄糊涂了。他握着锦囊,在院中一站就是天亮……
这一夜皆是揪心,傅容月却一夜好梦,安然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西北城里的风云诡谲都仿佛身外事,傅容月闲适的早起,将梅阮仪教的轻功练了几遍,又跟着梅珊打了一套拳法,收拾妥当后用过早膳,才听到绿俏前来回禀,说袁青黛刚刚才回来,这会儿刚到朱雀院里。
傅容月放下碗筷笑道:“既然回来了,也该是怎么出场了。你去传唤几个院子,就说我有事要交代,一个都不能少,必须要到!”
绿俏嘻嘻笑着,很快去了。
不多时,其他院落的管事都跟着绿俏过来了。袁青黛也在其中,看起来没睡好,神色有些颓然,双眼迷蒙。进了正厅,大家都跪下等候傅容月吩咐。傅容月的目光故意在袁青黛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看着其他人露出了然之色,她的敌意越发的浓厚了几分。
这样的眼神让袁青黛十分满意,傅容月越是生气,她做起来越是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