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姐姐,这样真的可以吗?”梅珊看着绿芜脱下衣衫,露出了里面轻便的衣衫,不免有些担心:“这王府虽说没多少守卫,可这样贸然出去也很容易会出事的。王爷再三警告,让我们在西北不要出事情!”
“放心,你在这里安心待着,我快去快回。”绿芜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后,快速的登上窗台翻了出去。
不多时,纤瘦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屋檐暗角。
绿芜离开了这座王府,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很快转身闪进了王府临街的一间宅院。进入宅院之后,她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当即从房顶掀开瓦片钻进了屋子里。她落到宅院中,无人居住的宅院没一点灰尘扬起,看来时时有人打扫。绿芜顿时提起心来,快速再次研究了一下手中的地图后,就钻进了一间卧室之中。
她快步走到卧室的妆台边,用手在妆台下方不断的摸索,很快就摸到妆台内侧的一块木板是移动的。
绿芜心中一喜,按动木板,只听见床下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木板整个往后缩了缩,露出了一条通道来。
她身手敏捷的跳下密道之中,头上的木板又轻轻合上了,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密道里十分黑暗,绿芜早有准备,点燃手中的火折子晃了晃,果然看到通道边的墙壁上悬挂着没点亮的火把。点燃之后,整个通道顿时明亮起来。她举着火把快步往前,不多时,就在尽头看到了一间不大的储藏室。
储藏室只比寻常人家的卧房稍稍大一点,摆了四个橱柜,绿芜走过去,只见每个橱柜上都标有记号。
她仔细看了,东面和南面的橱柜都是一些朝廷要臣的资料,包括大魏的也有。略微翻看了署名,她将大魏的一些被圈住的官员的名字都抄写下来,直到没有再发现什么遗漏,才继续往前走。西面的橱柜则是放了几个珍宝盒子,绿芜打开看了看,其中并无什么奇珍,大约是赤蒙这种东西稀少,物以稀为贵。
直到走到北面,绿芜才看到了自己想要的。
北面的橱柜上标注:“军机。”
橱柜上只有六个盒子,第一个盒子是边防部署图;第二个盒子是王城部署图;第三个盒子就杂乱无章了,放了很多行军布阵的地图和部署;第四个盒子是唯一一个上了锁的,绿芜看了看盒子的边缘,发现有一些青绿色的不正常的灰尘,不敢擅自打开,将盒子取下来放到下面,远远的用暗器击打铁锁。
咔嚓一声响动,铁锁应声而落,果然如同绿芜所料,从盒子里弹出来几支黑色的毒针,往她刚刚站立的方向打去,若非早有准备,怕已倒地不起。
毒针之后,那盒子就打开了,绿芜捂住口鼻上前去查看,不禁大失所望。
保护得如此周密的盒子,里面就只有一支毫不起眼的珠花。
“此生一诺,至死不悔。”陪着这支珠花的,还有一张已经僵化到几乎一碰就碎的纸条。绿芜不敢拿起来,弯腰看过之后,眼波就陷入了神思。不过,她于赤蒙的历史了解不多,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这座府邸原本是谁的所有物,见珠花无用,用手绢包着盒子重新盖上锁上,放回橱柜里。
后面的两个盒子是打开的,里面积满了灰尘,显然曾经放着不少东西,不过都被人取走了。
绿芜也就懒得再管,将第一二个盒子里的图快速的临摹下来,翻了翻第三个盒子,挑了几张重要的揣着。
此时火把已经忽明忽暗,显然快要熄灭,她不敢多做停留,用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刚走到密道口,只听几不可闻的“噗”响,火把灭了。
绿芜摸索着从密道爬上来,刚将床位铺好还原,就听到了院门口传来开门声。
她吃了一惊,不敢再多停留,从屋梁上回到屋顶,将瓦砾放回原来的位置,随即又赶回了王府。
“这么快?”见她重新回来,梅珊的双眸只剩崇拜两个字。
绿芜点点头:“换好衣衫,耶律洪马上就要来了。”
“姐姐怎么知道?”梅珊在这种事情上懒得动脑子,心中一紧,忙问。
绿芜道:“我刚刚去那座院子,听到了门口的开门声,有点慌张,走的时候总觉得忽略了什么,等我想起来时已经晚了——我忘记处理火把了。火把在密道放的时间太久了,已经沾了灰尘,我拿着的时候留下了印记。那院子把手的人没发现还好,若是发现了,肯定会上报给耶律洪。”
梅珊紧张起来,帮着绿芜将里面的衣衫脱掉,跟这院子本来的衣橱里的衣衫挂在一起,外面用赤蒙的旗服罩着,外面不留心就看不出来。之后,她重新穿上傅容月的王妃服装,同梅珊坐在一起,等候着耶律洪的到来。
耶律洪自从登基后就一直在王城没出来,这一次到斡罕尔城却是万不得已。
傅容月太有吸引力了,他必须亲自走一趟,确保已经绑架到了这个女人!
绿芜和梅珊人还没到京城时,他就已经等在了斡罕尔城,只是打着慰问军情的情况来的,不好马上见她们,只得在大营耽搁一下。
今日管家前来回话后,报告了绿芜的行踪,以及绿芜奇怪的举动后,他就觉得有些不对。直到又有人来秘密回禀,说今日去他当年还是个皇子时买下的秘密宅院巡查时,在密道上发现了可疑的手印。
那人看手印很是新鲜,大概就是最近两天弄上去了,觉得有些蹊跷,前来征求他的意思,问是否要严加盘查斡罕尔城。
耶律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个陵王妃才来两天,就浑身都透着诡异,别院是否跟她也有关联?
思及此,耶律洪当即换上便装,带了两个侍卫往斡罕尔城的王府走去。
绿芜和梅珊刚刚换好衣衫,略略平整了自己的情绪,就听见院子门口传来脚步声,随即,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一个侍卫和一帮下人走了进来。
耶律洪年过三十,身材极为高大,一双眼睛如同冬月深潭,反射着冷光,他长得并不难看,面貌中等,除了眼睛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浑身的气势比起大魏的王族们来说更为强盛,看了绿芜一眼,绿芜只觉得身子在冷水里过了一遍,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身边的梅珊紧紧握着手,两人脸上同时露出害怕的表情。
“见了大汗为何不跪!”耶律洪身后的下人见两人目光呆滞的盯着耶律洪瞧,赤蒙男尊女卑,这是极度不尊敬的行为,忍不住怒喝。
梅珊离他最近,被他吼了这么一声,只觉得耳朵轰隆作响,往后缩了缩。
下人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见两人仍然是不跪,心中也有了底气一般,上前就想将人按倒。
“堂堂赤蒙王国,就是这样对付手无寸铁的妇孺吗?”绿芜没有挣扎,任凭侍卫将她的手反扭,只抬着头冷冰冰的盯着耶律洪:“贵国礼仪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耶律洪听了这话,面上露出一丝不快,瞪了一眼自作主张的下人,示意他松开手。
绿芜站起身来,甩了甩被抓通的手,傲然于他对视。
在赤蒙,多少女子都不敢同耶律洪目光交汇,绿芜此举让他颇为意外,不由重新审视这个来自外族的王妃。
他还没登基之前,曾经在中原游荡过差不多十年,对中原的官话也是耳熟能详,自然能听懂绿芜的话。
他料想绿芜听不懂赤蒙语言,用字正腔圆的中原官话说:“侍卫无礼,冲撞了王妃,王妃还请不要见怪。若是王妃觉得不解气,区区贱命拿去赔给你,如何?”
绿芜哼了一声,一脸不信。
耶律洪见状,头也不抬的吩咐:“拖出去,斩了!”
跟在耶律洪身后的另一个侍卫吃了一惊:“大汗?”
耶律洪面不改色,仍旧是眼也不眨的打量着绿芜,见她也是愕然,心中多少有了谱儿,这个下马威他立定了,对付女人,甜言蜜语不如简单粗暴来得有效,这是他一贯的信条。他心底冷笑,就不信征服不了这个小女人。
那侍卫见他并未回心转意,显然刚刚说的是真话,当即二话不说上前来,不等抓人的下人回过神来,已经一把将人抓了过去,手起刀落,那人哼都没来得及,人头已经滚落到了门槛边,溅起的鲜血泼洒了一地,格外狰狞。
绿芜心中感叹耶律洪的冷酷无情,可面上却蓦然惨白起来,随即,她双眼一翻,同梅珊一起双双倒了下去。
“没用的废物!”耶律洪见只一招就将两人吓得魂不附体,心中对绿芜又多了几分鄙夷。
他吩咐道:“将人放到椅子上去,弄醒她们。”
侍卫怕惹他阴晴不定的性子发作,忙上前去将两人放在椅子上,又灌了不少冷水。
好一会儿,绿芜才嘤咛一声,慢慢睁开眼睛悠悠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