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月见她如此激动,难免也哽咽了:“容敏……”
“二姐姐!”傅容敏一听她喊出自己的名字,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猛的扑进了她的怀里,哭得有些泣不成声:“真的是二姐姐回来了。昨儿清谷跟我说姐姐要回来,我还恼他爱拿这件事开玩笑,没想到……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这两年她同梅清谷都在碧凌书院读书,两人关系极好,梅清谷喜欢戏弄她,以往没少骗她说傅容月要回来了,她上当多次后才淡定下来,没曾想这次竟是真的。
傅容月也怀抱着她,充满了感慨。
当初骤然离京,同傅容敏和程氏的心结总归是没解开,她一直耿耿于怀,这两年挂心她们,可不敢写信去问,只给梅家的信中会问起。
如今能得到傅容敏的原谅,对傅容月来说是一件喜事!
傅容月抱着她舍不得撒手,倒豆子似的将自己两年的心思都说了:“二姐姐走的那天我和娘也去了城门口,只是人太多了,我们根本挤不进去。这几年也陆陆续续给二姐姐写过信,只是一封姐姐的回信都没有,我们还以为姐姐恼了我和娘,再也不肯搭理我们了。娘提起这件事总是哭泣!”
“你们给我写过信?”傅容月蹙起眉头,将她微微拉开一下:“我从未收到过呀!”
傅容敏含着眼泪满脸不解:“可是,齐王妃每次都说已经捎出去了呀!”
齐王妃,蔡知棋?
傅容月眼前立即闪过那个女人高深莫测的笑,随即冷意就弥漫上了眼底。那些信件去了哪里,不用说,一定是蔡知棋扣下了。
扣下这些信件,时间久了,傅容月同程氏母女两人的芥蒂就会越发深,最终达到不可磨合的地步。
可是这样做对她有何好处?
傅容月嘴角的笑容冷了下去,难道蔡知棋和魏明远竟以为只要扣着程氏母女,就能拿到自己和魏明玺的把柄吗?
傅容敏说了那句话,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莫不是齐王妃一次都不曾将信给姐姐捎去?”忽而一拍自己的额头:“清谷将姐姐回来的信给我看过,信中姐姐问及我和娘亲,行为如此矛盾,让我很是不解。姐姐既然还关心我和娘,为何总不肯给我们回信,现今我才想明白,怕是这是挑拨离间之计!”
傅容月听了不免欣慰,当初天真的小女孩如今也长出了玲珑心肠,只是又心疼。
傅容敏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看样子这两年她和程氏过得并不好。傅容月打定主意,等事情解决了,要差绿俏去查查,那些欺负她们母女的人,她定要讨回来的!
她既默认了傅容敏的推断,傅容敏面色一变,当场就急了:“糟了!”
“怎么了?”傅容月忙问。
两人说话间,婢女已经帮着收拾起了傅容敏掉落在地上的书本,傅容敏略细想了一番,忽从婢女手中拿过书,转身就往外跑:“我刚刚过来时,齐王妃刚刚派遣了人来家里,要将娘接去齐王妃,我得去阻止娘!”
一瞬间,她心中已经想到了很多齐王妃此举的深意,顿时着急起来。
傅容敏风一般的跑了出去,傅容月来不及阻拦,只得吩咐身侧的绿萝:“你快去跟着四小姐,看看是怎么回事!”
绿萝不敢大意,快步跑着去了。
两人走后,院子里的几人也没了玩闹的心思,就连神经最大条的梅阑珊也已经觉察,随着傅容月和魏明玺返回京城,这京中的局势已经越发紧张了。这才第一天呢,就已经如此不平静,以后的日子只怕是举步维艰。
梅阑珊拎了小白,难得体贴了一回:“容月,我先回屋,等你忙完了我再来找你。”
“嗯。”傅容月点点头:“我从西北给你和清谷弟弟带回来不少好玩的,你去找绿俏拿吧。”
梅阑珊大喜,更不肯多留,一溜烟的没了影子。
就剩下梅阮仪和傅容月了,两人并肩站在廊下,屋外的阳光多多少少落在两人的身上,傅容月肤色恍若透明,梅阮仪瞧得多了,也不禁几分心驰神遥:“容月,你脸上的胎记怎么没了?”
“是芷柔给的药。”傅容月抬手摸着左脸,柔柔一笑:“其实离京前就已经好了,只是方便行事,又用药弄了个假的。在西北都是自己人,也就不必过多隐瞒。”
离京前就已经好了吗?
梅阮仪叹了口气,看来,他对傅容月的了解还不够。
只是听傅容月这样说,他又担心起来:“这次回京你和陵王锋芒太过,为何不……”
“时局不同了。”傅容月也叹了口气:“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明玺不站起来,我还带着那副丑陋容颜,将来齐王或者是赵王得势,怕是我们也就要魂归地府了。若非如此,陛下怎能放心,朝臣们怎能放心?”
梅阮仪不参与朝廷事务,不过终究是高门弟子,一点就透。
这些争斗他也帮不上忙,只得说:“我不在朝廷上,朝廷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太多。不过,我倒是认识不少世家子弟,江湖上还有不少说得上话的朋友,容月倘若有什么不方便打听的消息,我可以代为一二。”
傅容月听了这话不免感动,阮仪哥还是同前世一样,时时刻刻将她放在心上,愿意为她做很多违心的事情。
她伸手握住梅阮仪的手掌,眼中漾出几分泪光:“阮仪哥,多谢你。”
这份心意她很感激,只是她也打定主意,此生绝不将梅阮仪拖入这场旋涡里。她的阮仪哥天生自由自在,不应被这些肮脏污染。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傅容月精神松弛下来,加上这几天在马车里天天被魏明玺逼着休息,已经形成了习惯,不多时就哈欠连连。
梅阮仪见状告辞出来,留她小憩安歇。
躺在床上,没了马车的颠簸傅容月反而不习惯,怎么也睡不着。
想到刚刚梅向荣的话,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不知道魏明玺跟魏明远一同回府,路上可生出波折来?
魏明远也不是省油的灯,若是他趁机煽风点火,挑拨魏明玺和容盛的关系……
傅容月打了个冷颤,一下子坐了起来。
不行,她得去看看!
思及此,她忙穿了衣衫起来,凝神间来到魏明玺的书房。整座陵王府安安静静,书房里空无一人,她从书房晃出来,院子里的侍卫竟也没在,显然陵王府的车驾还不曾来到王府。
难道魏明玺真的上当,赶着就去了皇宫?
傅容月大惊失色,一个转念间回到前院,从前厅训着路走了进来。前院倒还热闹些,管事的指挥着家丁们在搬行李,原来车驾已经到了的。傅容月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魏明玺和姚远,只看见董剑逸站在一边,正在训陵王府中的侍卫们话。
“董护卫。”傅容月听得不耐烦,出言打断了他:“殿下呢?”
董剑逸一回头,就瞧见她站在廊下,当即吃了一惊,王妃什么时候来的,他一点也没注意到,若是被姚远知道了,又要嘲笑他武功不行,总是疏漏。他怕挨骂,小跑着上前来招呼:“王妃怎么突然过来了,这会儿离宫宴还早呢!”
说着又搔搔头,回道:“殿下入宫去了。”
“已经去了?”傅容月得到答案,反而镇定下来:“殿下可是从齐王那里听说了什么?”
董剑逸点了点头:“殿下同齐王一起回来,路上说起西凉的和亲队伍,殿下当时就有些异样。刚到了王府,殿下连车都没下,直接就让姚远送他进宫去了。”
“我知道了。”傅容月急切起来,不跟董剑逸多说,举步就出门去了。
“对了,王妃,殿下吩咐,让王妃切不可……”董剑逸见她拔腿就走,想起魏明玺的吩咐,忙追了出来。可傅容月脚步好快,刚出府门就不见了踪影,董剑逸站在大门口搔了搔头,很是不解:“现在入宫……奇怪,人呢?”
傅容月一出陵王妃,当即凝神用镯子瞬移入了宫,她留了个心眼,并未直接到正大光明殿,而是移步到了惠妃生前的寝宫。
在西北时她就听魏明玺说过,魏明玺但凡入宫,必定是要先去惠妃的福安宫呆一会儿。算算时辰,若魏明玺真的上当,这会儿也刚从福安宫离开。
她这一次倒没有赌错,刚落脚在寝宫,便听见专管这宫殿的两个嬷嬷在说话。
“京中都说殿下的腿疾好了,如今已经能站起来,我原本不信,可你刚刚瞧见没,殿下真的是走过来的。真是老天保佑,惠妃娘娘保佑!”
“是啊,殿下原来是这般器宇不凡,刚才一见,我都不敢认呢!”
“哎,殿下这些年,也真是委屈了……”
“嬷嬷不用叹气,现在殿下站起来也不迟,陛下跟前,还能委屈了殿下不成?别的不说,咱们殿下是皇子中唯一封了亲王的,又战功赫赫,其他皇子想比都比不了,谁还能夺了殿下的宠去?”
“我也不是担心陛下的宠爱,我是担心其他宫里那几位!”
“嬷嬷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