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唐宗有关?
傅容月蹙眉,不是说跟云沧乔氏有关吗?
她忍不住追问:“姚远怎么说?”
“他也没怎么说啊,就说要去跟我老东家打交道。”梅珊耸了耸肩:“我还让他见着我师父时,替我带话呢!”
梅珊很少提到自己的师父,傅容月以前也没问,听说梅珊同唐初晴的关系不一般,在唐宗也是一个很有地位的存在,她不禁好奇:“你师父是谁?跟唐初晴的师父难道是一个人吗?”
梅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顿了顿,说道:“不是。我师父是我师父,唐宗主的师父是原来的老宗主。”
傅容月见她犹豫,便也猜到这事不能随便说,纵然心底像蚂蚁爬过一般痒痒,却只能说道:“原来如此。”
她打定主意,找个机会还是问问唐初晴吧!
今日并没什么事情,傅容月梳洗过后也不着急,先去见了梅向荣,大家用了午饭,年中清闲,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大家随意的聊了会儿,梅阑珊就起身要出去了。梅向荣素来不喜欢她出去溜达,今日里很是反常,不但没说什么,还细心的叮嘱了一句:“如今是多事之秋,你出去要小心,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才好!”
梅阑珊一愣,点了点头:“我知道,爹。”
她走后,梅阮仪也起身要离开,傅容月有话想同他说,跟着他一起出来。
“阮仪哥,过年来你就一直心事重重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傅容月同他走在小径上,边走边说:“我上次问过你,可你似乎并不想说。”
“现在我也不想说。”梅阮仪拍了拍她的肩膀:“容月,每个人的心里都存着很多事情,并非人人都要说出来的。有些东西除了自己,没人能帮助你怎么解决,与其无谓诉说让亲近的人担心,还不如努力去化解掉。”
“也许吧,”傅容月忧虑的看着他:“阮仪哥,我只是希望你记住,我是你的亲人,任何时候,只要你有需要,我都在。”
梅阮仪神色一怔,微笑道:“我记得。”
他将傅容月送到门口,看着傅容月踏进誊香阁,他的眼波略微有些许恍惚,他下意识的叫住了傅容月:“容月。”
傅容月回头,他已经回过神来:“赵王府排年宴,你和陵王要去吗?”
“不去。”傅容月摇摇头。
他们和沈家的关系随着魏明玺回京就已经变得不能两存,赵王府象征性的送了帖子,陵王府也象征性的接了帖子,但两家人心里都明白,这次的年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到场的。
梅阮仪笑道:“既然没有安排,初六那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傅容月诧异,能让梅阮仪特意腾出时间来专程去见了,那可一定是个特别的人。
梅阮仪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神色:“到了那天你就知道了。”
梅阮仪走后,傅容月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好奇心占据了头脑。这一整天,她一直都是晕乎乎的,做什么都有点静不下心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如落西山时,才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打破了。
誊香阁的晚饭一向开得早,在西北时,因主仆都是一起吃饭,回了京城后,傅容月就改了誊香阁的规矩,遵照西北时的局面,亦是同时不同桌。故而今日到了开饭时间,大家往桌边一坐,很容易就发现少了一个人。
“绿俏呢?”傅容月扫了一眼,就有些纳闷的问。
绿俏性子比绿萝要跳脱一些,但都是调教好的丫头,素来都很有分寸,绝不会不守时。
绿萝道:“下午的时候绿俏出去了,说是去寻绿芜和绿芮玩,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呀!”
她话语未落,四周的丫头都纷纷说并未见绿俏回来。这可是奇了怪了,绿萝心生不安,立即起身去绿芜处寻人,还没走出梅国公府的大门,便瞧见绿芜身边的丫头翠泙双眼通红的跑了过来。瞧见绿萝,翠泙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抓着绿萝的手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绿萝姐姐,救救我家姑娘和绿俏姐姐!救救她们!”
绿萝吃了一惊,听到绿俏和绿芜遇到了危险,她不敢耽误,忙将翠泙带去见傅容月。
傅容月一听,豁然站起身来:“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今儿下午绿俏姐姐来我们清河坊里玩,同我家姑娘约好了一同去京都大道上买东西,她们欢欢喜喜的出了门,本是好好的,就在回来时,一辆马车冲了过来,险些撞到了路边的小孩。绿俏姐姐手疾眼快的救了人,那驾车的来不及停住,马车就撞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吃摊子。”翠泙哭着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马车撞到了摊子,滚烫的热油撒在马儿身上,马儿吃痛,当场就疯狂的甩动起来,差点将车里的人甩了出去。
车夫好不容易才勒住马,车里的人却也是伤到了,抱着手直说疼。
没等绿俏起身,车夫就率先发难:“哪里来的野丫头,差点害死我家夫人!”
翠泙瞥了一眼,那伤到的女人着一身枚红色罗裙,头上珠翠虽少却十分精致昂贵,显贵人家的正房是几乎不穿枚红色的,这人显然是个姨娘。她的眼波落在马车车身上,一个硕大的赵字落入眼睛,裹在赵字下的是一条玄龙,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车夫嘴里说的夫人却并非是寻常人家的正房夫人,而是赵王府里的品级,说这个女子在赵王府里的阶品是个夫人,也算是姨娘的一种。
绿俏在一边同绿芜咬耳朵:“这人不是曲莹莹吗?”
绿芜点头:“是她。什么时候做了夫人了?”
翠泙在绿芜身边跟久了,对有些事情也有所耳闻,曲莹莹嫁入赵王府中,原本做的良人,这两年来也没听说她有所出,怎么就抬做了夫人?
没等翠泙想明白,那车夫已经吆喝着嗓子吼了起来:“问你们话呢,你们是哪个府邸里的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
“陵王和陵王府也算是知道礼数的人,怎么调教的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曲莹莹身边的婢女却认得绿俏和绿芜,哼了一声。
曲莹莹抱着手哼唧,脸色苍白,一副柔弱模样,开口却十分狠厉:“不管是不是陵王府的人,闯了祸事,就要知道会被惩罚!”
绿俏气不过,放开怀中的孩子,站出来说道:“你们欺人太甚!若说闯祸,你们纵马伤人又算什么?要不是我在旁边动作快,这孩子可就死在你们的马蹄下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纵马伤人了?”车夫不但不听,反而趾高气扬的扫了一眼四周,“你们看到了吗?”
如今这京城里谁不知道赵王的威风,见着赵王府的马车,大家都是绕开走的。大家都得罪不起,纵然心中有怒火,却也不敢明说,一个是如日中天的赵王府里的夫人,一个是富贵人家里的丫头,该怎么选不言而喻,纷纷退开了一些。
受了惊吓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早已呆傻的孩子母亲忙一把将孩子捞了过去,连谢谢都不敢同绿俏说一句,赶着抱着孩子跑开了。
绿芜见状不免气得心寒,不过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听见曲莹莹道:“也不必啰嗦了,带回府中吧,交给王爷处置。”
“怎么说也是伤了咱们赵王府中的人,你们家主子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车夫盛气凌人,指挥着马车后跟着的两人:“去,把她们绑起来带回府里。”
绿俏怒道:“你们想草菅人命?”
“呸,就你们的命,送我们都不要!”曲莹莹身边的丫头啐了一口,一脸不屑。
翠泙已经被这样的变故吓傻了,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绿芜却机警的推了推她:“快去梅国公府找王妃救我们!”
曲莹莹也瞧见了翠泙走开,她没有阻拦,只下令带走了绿俏和绿芜。
两人虽然会武功,不过都有敏感性,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敢在人前使用,被曲莹莹带走了。
翠泙说到这里,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六神无主的状态:“王妃,快去救救我家姑娘和绿俏姐姐吧。方才曲莹莹带走她们两个时,那阵仗可是凶得很,奴婢怕她们两个有危险!要是曲莹莹打她们怎么办?呜呜呜……”
“好了,你先别哭。”傅容月沉下眉眼,仔细的想了想,追问道:“你走的时候曲莹莹看见了?”
“看见了!”翠泙肯定的点头。
“曲莹莹的马车是从城外来的,还是本来就在京都大道上的?”傅容月又问。
翠泙一愣,茫然的看了看绿萝,才说:“奴婢没有注意到。应该是在城内的吧,因为那会儿城门只开了一道门,若是马车进来是要盘问的,不可能跑那么快!”
傅容月立即就明白了,翠泙是曲莹莹故意放走给自己通风报信的,目的就是等着她上钩。
这又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