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坊里的宾客们顿时不依,纷纷嚷开了:“哎,干嘛啊,别走啊!”
“怎么回事,不留下来同大家见礼?”
“邱妈妈,忒没规矩了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清河坊里炸开了锅一样,吵吵闹闹的喧嚣极了。
邱妈妈一点也不着急,笑眯眯的重新上了台,甩着手绢娇媚的笑道:“哎哟,各位老爷、公子,你们别急呀。我们绮绿最重礼仪了,方才跳了舞,出了一身的汗,她怎可在各位跟前失仪?待绮绿换过了衣衫,自然会来跟大家见面的!”
“出了一身汗又如何,我们可最喜欢看美人香汗如雨了!”二楼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立马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邱妈妈也不恼:“各位公子好生风趣!”
说话间,舞台上的烟雾慢慢就散去了,一个娉婷袅娜的身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站在台上盈盈福了福身,邱妈妈喜笑颜开:“来了来了,我们绮绿姑娘来了……瞧瞧我们姑娘的舞姿,那可是满京城里都没得挑的,还有这脸蛋,比起晚空晴空那也是不相上下的,这么可人的姑娘,京城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邱妈妈怎么这么多废话,快让绮绿把面纱取下来呀!”有人不耐烦了。
“是啊,脸都没瞧见,说什么比晚空晴空还要好看,谁信啊?”
“晴空姑娘美貌,不过是借着她的名头来打响绮绿的名头,别太当真!”
“哎,晚空姑娘更美!”
“晴空美!”
“……”
说话间,竟已有人为了晚空和晴空谁美的问题争执了起来,大厅立即又是尴尬又是热闹。
台上矗立的人也不生气,隔着面纱,她眉眼弯弯显然是笑了。
绿绮高兴啊,这么多人坚决的拥护着她清河坊和白水坊的两大台柱子,就意味着有这两人在,她的钱会多得数不过来。至于自己……她就是来露个脸的,作为王妃身边的丫头,自然是不能卷入其中的,且今日过后,世人谁都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来过,她去计较这些个虚名做什么?
不过,绿绮的高兴在旁人看来,却显得很耐人寻味了。
有几个一直看着她的人见她不怒反笑,都暗暗点头,同身边人笑道:“这绮绿倒是个有心胸的,不像别的个女人那么爱争风吃醋。就冲着这一点,今天她登台,咱们可不能让她丢脸了。”
说话间,一个青衣公子取下腰间的玉佩,搁置在放在雅间的竞价板上。
那玉佩在烛光下流转莹莹光泽,一看就不俗,他出手如此大方,其他人也不好落后,连连说有道理,也都赠与了财物。
邱妈妈在绿绮身边站着了,听了这么多闲话,后背不免冒了些许冷汗,拿眼睛悄悄觑着绿绮的脸色,见她并未生气,才继续说:“各位公子说得有道理,人没见到,本不该走咱们的流程的。不过,次次都那样玩,公子们都玩得没意思了。从今儿起,我们清河坊登台的规矩就改啦,谁能博得头彩让登台姑娘单独献舞,谁才有资格看我们姑娘的容颜!至于男欢女爱……老爷公子们知道,我们清河坊的规矩一贯是姑娘自己愿意,那时候就看各位爷自己的本事了!”
清河坊安静了一会儿,不知谁轻笑了一声:“不给看就竞价,这清河坊越发会做生意了!行,这样还刺激些!”
话语未落,便瞧见方才那几个公子的雅间里,丫头用托盘端着竞价物下楼了,他也拿了财物开始竞价。
一人动,立即跟风动,方才还反对声一片,转眼间就又重新热火朝天。
绿绮的目光落在二楼一间雅座中,朱潜在京都的贵公子圈子里没什么人脉,无人愿意同他一起,他独霸了一个雅间,半撑着身子望着站在下面的绮绿。
从高处看下去,绮绿的衣衫半露,诱惑十足,他不禁想起那惊为天人的脸,心中痒得难受。瞥了一眼四周送下去的财物,因没能看到脸庞,不少人给的东西都不算什么奇珍异宝。纵然他前几天方赔给了清河坊一万六千两银子,也能随随便便拿出值钱的玩意儿来压这些人一筹。
归根到底,还是他们没看过绮绿的美貌,他想到这样的美人外人不得见,而他却见过了,不免暗暗得意。
金钟响了三下后,自然就要收筹了。
朱潜赶着时间,在最后才拿出了自己的宝贝——一樽红珊瑚宝树。这树胜在个头大,枝头完整,搁珠宝店也是十分抢眼的,故而一拿出来就让不少人倒抽了口气。
“朱潜这次出手可真是大方,这珊瑚得上万两银子吧?”
“可不是,朱家有钱,但这珊瑚树怕也只有这么一座,要是让朱老爷知道了,肯定要生生气死!”
“怕什么,人家玩得起……”
朱潜听着这些话,内心涌起了骄傲和不屑,傲慢的神态写在脸上,打着扇子一副随心所欲的模样。
绿绮却想起上次自己说他大冬天还用扇子,也不怕冻坏了脑子的话,心中暗道这人品味确实奇特,难怪无人愿意与之为伍,忍不住噗嗤一笑。
见她看着自己发笑,朱潜越发脸上有光,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雅间,眼巴巴的瞧着绿绮。
果然,邱妈妈清点完毕,立即宣布:“朱潜公子珊瑚树力压诸位公子,博得今日头彩!有请朱公子到天香雅苑,我们绮绿姑娘马上就到!”
说着,便有丫头进了朱潜的雅间为他引路,朱潜春风得意,上了三楼的天香雅苑。
登台完了,总不能冷落了其他人,邱妈妈笑道:“我们清河坊改了规矩,以后姑娘登台,当天清河坊挂出牌子的姑娘全部免银,各位爷,只要不冲突,大家便可翻姑娘的牌子,我们会给大家安排雅间的。”
如此一来,没抢到人的也一扫失望,清河坊欢声笑语,纷纷点了自己中意的姑娘,由丫头们领着去雅间。
邱妈妈安排了所有人,才悄悄退出大厅,转到后院请示绿绮:“老板,都准备好了。”
“嗯,天香雅苑左右的落水长歌和清风拂尘都安排了人,保证不会错过这一场好戏。”绿绮笑着吩咐:“待会儿机警一些,逮着合适的时机,就领着人上来,不然我们可就白折腾了!”
邱妈妈应了,绿绮整理了一下衣衫,蒙着面纱款款的往三楼去。
天香雅苑是三楼最大的雅间,布置清雅,地理位置在正中,是专供登台姑娘初次为客人献艺的雅间。能进入天香雅苑的,自然也是一等一的金主,故而好茶好水伺候着,连奴婢都要挑样貌拔尖儿的。
朱潜很享受这种被美人环绕的感觉,脸上越发笑得灿烂。
趁着绿绮还没上来,他捏了把身边丫头的纤纤素手,手感还不错,忍不住一把将人捞在怀中,肆无忌惮的调戏道:“美人,你什么时候登台?”
“公子,奴婢只是个奴婢,在我们清河坊里,还没有奴婢登台的惯例呢!”丫头脸色微变,但知道眼前的人是个煞星,陪着笑脸,只悄悄将身子歪开了一些,借着这个时机,她斟满了一杯酒,端到朱潜的嘴边:“来,公子,奴婢伺候你喝酒!这可是我们清河坊里最好的满园春,好喝着呢!”
朱潜不疑有他,张嘴喝了个见底。
丫头放下酒杯,给自己的同伴打了个眼色,另一个丫头会意,也忙给他斟了一杯酒。朱潜自然也喝了。
两人你来我往,没等绿绮上来,已然灌了朱潜十几杯酒了。
绿绮慢悠悠的上来时,两个丫头都迎了上来,其中一个含笑点了点头,用朱潜听不见的细声细语说道:“喝下去了。”
“嗯。”绿绮轻笑,用朱潜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朱公子喜欢你们在旁伺候,就不用下去了,今儿我们三个一起热闹。”
朱潜见她来了,又这般懂事的体察到自己的心思,对她是越发的喜欢了,忙招了招手:“绮绿,来,快到本公子身边来!你可想死我了!”
绿绮抿唇一笑,并不上前,整理了一下衣衫,便道:“公子想让奴家给你跳个什么舞?”
“我……想让你跳个……十八摸……”朱潜笑意淫荡,充满了挑逗意味:“跳吗,我的美人?”
“公子要看,自然是要跳的。”绿绮笑意不减:“公子稍坐,让奴儿们伺候你喝酒,一边喝酒一边看奴家跳舞,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朱潜大喜,同左右两个婢女嘻嘻哈哈笑成一团,一双眼睛盯着绿绮瞧个不停,转眼间又喝下了不少酒。不知不觉中,眼前的绿绮的身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他仍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奇怪道:“美人,怎么还不开始呀?”
话语刚落,绿绮的身影就动了起来。她先是踢掉了鞋子,然后,一双素手从头上的发簪开始,随着舞步动了起来,很快,发簪被丢弃到一边,绿绮黑发披肩,媚眼如丝,双手慢慢滑向了自己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