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有办法救吗?”季春三眼中现出希翼之色。
秦文棠点点头:“我先试试吧,她年纪大了,有些药的效果很好,但是药效很是猛烈,我担心她受不住。”
季春三连连点头,问了秦文棠要什么,小跑着去准备。家里有的全部都拿了出来,没有的就去找村民借。秦文棠嘱咐他烧了些开水,准备好一个大木桶后,就将自己的针灸包拿了出来。他将老夫人的外衣扒了下来,轻轻的在她后背找了穴道之后,便开始施诊。大魏这许多年来一直对医术十分推崇,肺痨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可怕,秦文棠在外行走时,医治的肺痨没有以前也有八百,很快就信心满满的投入了状态中。等他终于停下来时,大半个时辰也过去了。
季春三一直在屋子里守着,见秦文棠收了针,立即问道:“公子,还要什么?”
“我还需要一味草药,我这就去田野里取回来。大伯,我家娘子还劳烦你照顾一下。”秦文棠满头薄汗,起身说道。
季春三连连点头,千恩万谢的给他点了油灯,送他出门。
秦文棠走后,季春三便张罗着给两人铺床。他们小乡村没有什么客房,季春三动手将儿子的卧房收拾了出来,铺上了干干净净的床单,只盼着秦文棠回来之后满意,救治自己的妻子也尽心。他耐心安抚贾元春后,时不时的垫着脚尖看着外间。
贾元春也没有睡意,白天狼群凶猛,秦文棠说这些畜生十分记仇,她很担心秦文棠这个时候出去会被狼群找到,遇到危险。
田野上,一盏昏黄的油灯在漂移着,速度很慢,显然秦文棠正在弯腰寻找他要的草药。不过,他的寻找很不顺利,一直沿着田坎走了好远,才终于看到油灯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贾元春知道他找到了药,盼着他能赶紧回来,垫着脚尖越发的焦急。
就在这时,只听见深山里传来一声“呜嗷——”的长叫,几乎将夜空撕了口子一样凌厉。
贾元春脸色一白,下意识的抓着门框带了几分哭腔:“是狼,狼来了——”
“娘子别怕,不会有事的。”季春三不明所以,宽慰她:“这些狼一般都只在山里转悠,不会到村子附近来。我们村子里的人都会打猎,狼来了我也会保护好小娘子的。我看你家相公懂身手,他应该也不会有危险的。”
“不是,狼很记仇。”贾元春摇摇头,泪光盈盈不知怎么解释。
田野里,秦文棠也愣了愣,知道这是狼群嗅着他们的脚步追了上来,他不由冷哼了一声:“这些畜生真是不死心!”
他竖起耳朵听四周的声音,狼嚎此起彼伏,黑夜中不知道潜伏着多少畜生,他心中有些发憷,这种时候,还是要回到有火光的地方才最安全。他忙捞起油灯,趁着油灯照亮动作越发快的找寻起草药来。但越是着急,这些不好分辨的草药越是躲得好,等他终于找到几株时,狼嚎声也在耳畔不远了。他挥动锄头动作神速的挖了草药别在腰间,立即掉头往村子里跑去。
刚刚一动,树林里猛地传来一声响动,树叶分开,一头狼扑了出来,恰恰落在方才他蹲的地方。
秦文棠暗道一声好险,刚刚要是迟疑一步,这会儿恐怕已经落入饿狼的嘴.巴里了。
他不敢耽误,更不敢恋战,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往村子里奔去。
黑夜中,一双绿色的眼睛在他身后闪现,接着又一双、又一双……不多时,这田埂上竟密密麻麻都是绿色的眼睛,不知道蛰伏着多少头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秦文棠。秦文棠双.腿跑不过这些狼群,就在离村子不过几百米的地方被这些狼团团围住。
远处,贾元春惊叫一声,几乎昏死过去。
她手边没有火把,想到白日里秦文棠教她的法子,立即往厨房里跑去。灶火还燃着,她想抽出一根柴火,才发现村里人烧的火都是剁了柴的,全是火苗子,根本拿不起来。
她急得毫无办法,眼泪扑簌簌的落,想冲过去,又怕成为秦文棠的拖累,一步也不敢动弹。
季春三反应却很快瞧见秦文棠被狼群包围住,他立即反身进了屋子里,很快拿出了弓箭来,跑上前去支援秦文棠。他是一个佝偻的老头了,箭法却很好,几乎箭无虚发,射出一根箭头,就有一头狼倒地不起,脖子上插着羽毛颤颤巍巍的晃动。他也不太敢靠近狼群,射出一个缺口,就拼命的给秦文棠打手势:“公子,快过来!”
秦文棠正要动弹,那些狼却看破了他的意图,不记生死一般的很快堵住了那个缺口。
眼见着这些狼群势在必得,秦文棠完全无法脱身,忽然,一阵仓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村子里的宁静。马蹄声来得很快,眨眼睛就到了秦文棠的耳朵边。
“低头!”
“躲开!”
一左一右两声呼和,秦文棠来不及去想来人是谁,本能的低头往前一冲,还没停下,两头狼的尸体就落在了他的脚边。
他只觉得耳边生风,随后,自己的手臂被人从左边捞起,一提,他已经腾云驾雾一般的落在了马背上。另一匹马则加速往前,同样将季春三往马背上一提,纵马往院子里冲去。
这下子变故凸起,狼群应对不急,反而给四人冲了出去。
贾元春远远瞧见来了救兵,秦文棠已经脱险,急忙往会跑站在院子门口,待马儿一到,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关门。两匹马儿跳进院子,只见两个黑黢黢的团子往身后的狼群里飞去,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后,火苗立即冲了出来,将那些扑过来的狼烧了个正着。原来是两颗燃烧弹,落地之后就会产生磷火,磷火随空气扩散,附近的狼都被烧着了。
这些狼不敢再靠近,盘旋在院子门口一阵狼嚎。
秦文棠死里逃生,心有余悸的看着身后,那马背上的人已经先一步下来。
原来是两个高大的汉子!
这两人都生的很是粗犷,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另一个稍稍文秀一些,两人都拿着弓箭。落地之后,两人张弓搭箭,瞄准这些恶狼一根接一根的放箭。这两人箭法极准无比,破空声响后,必定有一头狼倒地不起。
秦文棠看着两人的手法目瞪口呆,耳边听见那文秀一些的青年人冷笑:“正愁最近找不打银子,就送给我们这么多好皮。大哥,瞄准一些,别射坏了皮毛。”
“我省得。”那络腮胡子笑道。
两人箭无虚发,不多时,狼群便只剩下了七八头。狼的嚎叫声转为凄厉,不甘心的盘旋了一阵后,终于跑了。
“这下死绝了。”络腮胡子道。
文秀青年则收了弓箭上前查看死了的狼,他踢了踢最近的,似乎对自己的战果很是满意:“大哥的箭法越发的好了,都是从嘴.巴里射穿了脑袋,身上一点都没损坏。这些拿到铺子里去都能卖个好价钱,娘的药钱就不愁了。”
“老一,老二,你们怎么回来了?”两人看着时,季春三已经缓了过来,跑上前来问道。
络腮胡子道:“左右没事,回来看看你们。娘呢?”
秦文棠和贾元春对视一眼,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人就是季春三那两个在外谋生的儿子。幸好这两人赶得及时,也幸好这一村子都是猎人,否则今日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两位是?”纹绣青年则是用眼神频频打量秦文棠和贾元春。
季春三便将两人的来历都说了。
“既然惹了狼群,这大晚上的不在那屋子里好好呆着,你出来跑什么?要不是我们正好回来,你说你这会儿不是已经横着了吗?我上哪找人救你去?”络腮胡子好一通生气,直言直语的说:“京中来的公子哥就是爱没事找事,是觉得自己命长呢,还是觉得自己命贵,山里的老虎狮子都得让着你,区区几头狼也不放在眼睛里啦!”
“老一,你不准无礼。”季春三连忙喝道:“秦公子是为了替你娘寻药才出去的。”说着就将秦文棠为季老婆子看病的事情说了。
听说是为了给自己的老母亲治病才在晚上犯险的,那络腮胡子一愣,立即拱手道:“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得罪了公子我自己打自己耳光子,公子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也是真的说到做到,立即抬起手来狠狠的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十分响亮,贾元春听着都替他疼得慌。
秦文棠有求于他家,哪里会真的生气,几人客套一番后,他就拿着药进屋去了。
早前就让季春三烧了热水,秦文棠洗净药草后,将草药一分为二,一部分交给贾元春帮忙去煎药,一部分则放在热水里,嘱咐季家三人将季老婆子从床上扶起来,将双脚放在木盆里浸泡,同时用帕子沾了药汁,不断的擦拭身上。一直等到水冷透了才能停下,之后秦文棠第二次用银针针灸,完事后,贾元春的药也煎好了,端给季老婆子服了。
神农白家妙手仁心,一点也名不虚传,季老婆子喝了药,过了大半个时辰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