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爷子始终沉默。
他知道,陆逸鸣的曾经有多甜蜜,此刻他的内心就有多痛苦,堆积的仇恨就有多深刻!
“那是个男孩,医生说他非常的健康,我们每天给他听古典音乐,给他讲故事,甚至把他的衣服和玩具都买好了。
她怀孕的时候很辛苦,有一段时间不能走动,硬是在床上躺了整整一月……
每天打好几针,才能维持正常的激素水平,我看着心疼,她却说,她要做一个坚强的妈妈,不管吃多少苦,她都愿意,只要能看到我们的孩子能够平安出世。
我怕请的保姆照顾不了她,我就放下法院的工作,专心陪她待产。
我们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这个小生命的出生……”
说道这一句,陆逸鸣的嗓音已经哽咽了起来。
他用手背遮住自己的双眼,牙关药的死紧。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滴泪没有被藏起来,顺着眼角一路滑落……
那晶莹的一串,反射着陆逸鸣头顶那盏吊灯的光线,一时竟是那样的明亮,刺眼……
霍老爷子看的皱眉。
“可谁知道,9月15号那天……”讲到这里,陆逸鸣忽的话锋一转,语气变的阴沉而可怖。
他一把抹掉眼角的泪痕,直起身子,一双赤红的眼球充满仇恨的盯着霍老爷子,“一场突如其来的暴乱打乱了这一切!”
霍老爷子心中一紧,张了张嘴,最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沉默。
陆逸鸣却丝毫不介意的自说自话。
“一群穿着黑色衣服,带着动物面具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老街的楼顶,端着*枪,沿街扫射!
不管男女,不管老少,不管妇孺,只要是会跑会动的,他们通通一阵扫射!
那个时候你在哪里?霍天麟,我问你,那个时候你在哪里?!”说道激动的时候,陆逸鸣蓦地站了起来,一脚踹翻了自己刚才坐着的椅子,暴躁的像是一头雄狮!
他之所以这样质问霍老爷子,是因为当年饶城的治安,是霍老爷子负责的。
那一天,霍老爷子记得特别清楚。
只有几岁的霍庭发了高烧,快40c,抱在怀里,温度都烫的惊人。
一大早,他就抱着霍庭去了医院。
又是用冰袋,又是吃药,又是用酒精,总之能用的办法他都用上了,医生也尽了全力,可高烧还是不退。
那时候的医疗技术不比现在,烧一直不退,很有可能烧坏了脑子,以后就变成一个傻子了。
霍家就这一脉单传,儿子又为国牺牲,要是连孙子都没有了,让他如何向霍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整整一个上午,他都抱着霍庭,寸步不敢离开。
到中午的时候,霍庭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医生无计可施,霍老爷子眼看着就要认命,就当做这是陪着孙儿的最后一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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