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少年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爱意,喜欢他满心眼里全都是她,那是她从未得到过的偏爱。
她很肯定。
不是因为感动也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他是薛景呈。
顾云霁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被抽空一样。
他亲口听到她承认,承认两人快要定亲,承认她喜欢薛景呈,心里疼的像被刀割了一样。
尽管这些他也有所耳闻,可只要没真正发生他便假装当做这些事没发生过,可现如今她坦然承认了。
“那我呢?”顾云霁怔怔的看着她,想从她眼里看到半分波动,可没有。
魏之杳说他心冷。
可她一旦冷下来,却比他更难捂热。
她在捂热他的心后却选择了彻底离开,独留他一个人。
魏之杳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淡声道:“过去终究是过去了,别把我们最后一点情分都磨没了。”
话落下,她再懒得多说什么,招招手让春花秋月跟上,“走罢。”
顾云霁却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来,慢慢的闭上了眼。
他给予她的伤害太多,让他现在连半句里直气壮的话说不出口,心底只余下满心的内疚。
可凭什么是薛景呈呢?
这个名字于他而言就像是噩梦一般纠缠了他半生。
现如今重活一世,仍然摆脱不了。
他垂下眸,握紧了手掌沉默不语,没有里会身后的徐知画大步往前走。
第二日,魏之杳意外收到了来自宁安侯府的礼,准确来说是来自魏宏远的礼。
一根漂亮的水晶莲花簪。
“这是?”魏之杳把玩着簪子笑的散漫,“送我的?没送错?”
宁安侯府的小厮额头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忙道:“侯爷说了是送给您的。”
魏之杳嗤的一声笑了。
这算什么?
补偿?
真是可笑,冷眼了这么多年一根簪子就能补偿?
魏宏远以为她只是小姑娘家被忽视的不满和别扭,哄哄就会好。
可却不知道,上一世母亲因他郁郁而终而死,哥哥的家庭也间接的因为他妻离子散。
魏之杳不可能会原谅他。
迟来的道歉比路边的野草还要轻贱。
她不稀罕,也不想要。
魏之杳把玩了两下,随手丢回了小厮怀里轻嗤,“拿回去吧,昭阳大长公主府不缺这点首饰。”
“告诉侯爷一声,别再送过来了,再送一次我就砸了它。”
小厮愣愣的捧着簪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魏之杳却懒得开口,招招手让人将他请出去了,又和门旁的守卫说了声不必再放宁安侯府的人进来。
守卫们皆知她是昭阳大长公主的心头肉,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同意了。
春花秋月望着姑娘的脸色也不敢吭声。
也是,被伤了那么多年哪是这么容易就原谅的呢。
姑娘落水后就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她不再期盼着侯爷的疼爱,也没那么心肠软好欺负了。
这样的变化挺好的。
街上的事很快传到了薛景呈耳中。
听着章许说到顾云霁直奔魏之杳的时候,他脸色阴沉,硬生生的折断了手中的写字的笔。
章许咽了咽口水还是把事情说完整了。
“她说她喜欢我?”薛景呈眼里染了几分得意的笑,反复的问:“还是当着顾云霁的面?”
章许:“……是。”
薛景呈恍然的点点头,“也是,顾云霁配和我抢?”
章许:“……”
也不知先前因为六姑娘喜欢过那人,又气又急的在府里走来走去的人是谁。
魏之杳才歇息就收到了薛景呈的信。
大致的意思就是抹黑了顾云霁一通,又明目张胆的把自己夸的绝无仅有,表示她选他绝对不亏。
魏之杳忍不住笑出声。
她几乎可以想到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她将信纸叠好压在了枕下甜甜睡过去。
昭阳大长公主府和镇国公府的亲事热热闹闹的筹办了一个多月,由镇国公亲自筹办可见对这桩亲事的看重。
有人记起当年就是迎娶国公夫人也没这般隆重,让人不禁暗酸安阳县主好命,才和宁安侯和离,一转眼又嫁给了更位高权重的镇国公。
魏之杳在这件事上帮不上什么忙,但毕竟是温氏的亲生女儿,也整日跟着跑跑镇国公府。
她前脚刚回昭阳大长公主府,才换了件衣裳歇息,前厅便来了丫鬟。
“姑娘,宁安侯府的四姑娘来了。”
第59章
四姐姐?
魏之杳有些诧异,还是去了前厅。
魏之莹坐在椅子上捧着杯茶小口的喝,秀气又腼腆,四周较之宁安侯府更为奢侈的摆设让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这些日子府里闹腾的厉害,她实在是待不下去,想找个人说说话。
可又不知该找谁。
有些话和那些手帕交也没法说,思来想去她脑海中想到一个人,六妹妹。
这会儿京都的人们忙着关注安阳县主和镇国公的亲事,宁安侯府的那些坏名声也淡了许多。
她来找六妹妹不会带来什么麻烦,也正是因为这点,她才打定主意过来。
否则,她断不会来此污了六妹妹名声。
“四姐姐。”少女欢快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魏之莹忙抬起头,瞧见被丫鬟扶着过来的魏之杳眼里露出些喜色,忙起身,“六妹妹。”
小姑娘在昭阳大长公主府应该被养的很好,较之先前在宁安侯府时,多了些这个年纪特有的欢快明媚,让人瞧着也忍不住心生欢喜。
魏之杳应了声拉着她坐下来。
她不知魏之莹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她倒是有些时日没见这位四姐姐,倒有些想念。
“我这些日子在府里,实在是心烦意乱不知该找谁说说话,所以就…”
她脾性温和没什么坏心眼,这点魏之杳是明白的,笑了笑安抚她,“四姐姐不必和我客气。”
魏之莹说了会儿发觉她语气没有生疏,才放下了心中那点忐忑,叹口气道:“六妹妹你幸好没回来,不然得被府里的事给烦死。”
魏之杳愣了下,“怎么?”
魏之莹也没隐瞒,将府里的近况如实说给她听,“柳姨娘前一阵子因为五妹妹和祖母争吵,一时激动下孩子流掉了,大伯回来后和祖母也吵了起来,我头一回儿看大伯朝祖母发那么大火。”
她一边说一边又感叹。
其实也能理解,大伯房里只有小侯爷一个男丁,柳姨娘怀的这一胎是第二个,怪不得他郑重。
魏之杳怔了下。
孩子流掉了?
倒是比上一世更快,只是这次的时机却有点巧妙,和祖母争吵流掉了孩子。
魏之莹说着回过神来,轻叹口气,“这些日子柳姨娘闹个不停,整日在院子里哭,祖母昨儿个就被气昏了。”
“主子们闹成这样,下人们也安宁不下来,就没个安生日子。”
她也是快要出嫁的人,府里却整日闹个不停换谁能受得了,若不是顾忌着祖母,她早带人搬出宁安侯府了。
总归,她外面还有间院子。
“祖母怎么样了?”魏之杳微怔了下,神色有些恍惚,,“可醒过来了?”
“没什么大事。”魏之莹摇摇头,“就是急火攻心,一时被气昏了,要是真有事府里早派人请你们回来了。”
魏之杳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尽管知道老夫人待她的好可能也掺杂着一些其他,可毕竟老夫人没对她动过坏心眼,真心实意的疼了她这么多年。
这些感情哪是这么轻易就能割舍掉呢。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看看,老人家年纪大了这么折腾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
葆光室
老夫人懒懒的窝在塌上歇息,四周各站着一个丫鬟替她捏背捶腿,老夫人状态不好,病恹恹的透出些郁气。
边上几个丫鬟忙说话逗趣,老夫人兴致不高依旧病恹恹的。
她是真的伤了心。
她这么多年为谁,还不是为她这个儿子,现如今他却为了个柳氏和她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