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身为姨娘,一向忌恨于我,娘娘、老夫人、平哥哥,她这是借机报复。”
柳如月没有想到,一向还算老实的如意竟然会在这个关头跳了出来,看着她的眼神如同喷火一般。
如意却一鼓作气地道:“我知道少夫人与此人的奸情,然而,却怕说出来也没人人信,反而被害。芳菲姨娘就是因为这件事死的,但是,少夫人却不知道,我们关系一向极好,所以,她留了一封信给我。万一出了意外,就让她的家人将这封信交给了我。”
说着,如意将信呈了上来。
玉皇贵妃瞧了,却随手往地上一扔。
“这芳菲同你一样,与月儿有怨。就算这封信真是她写的,也定是因为心中存有报复之意,不可作为凭据。”
柳如月冷笑,得意地看着如意。
然而,如意却一点儿也不慌张,继续道:“不止如此。如意还有一件事,禀报,那就是若是少夫人不心虚,为何谎报怀孕日期?据说我知,少夫人怀孕已将近五月,可是,她却说不过三月有余,这却是为了什么?”
此言一出,柳如月的脸色大变。
如意还又追加道:“若是不信,大可以叫大夫来诊。如意但有一句虚言,定烈火焚身、死无葬身之地。”
至此,柳如月的脸色变为了惨白,眼中全是绝望。
她看向了朱承平的眼。
却只看到一片的黑,无尽的黑,里头是什么,她却看不太明白。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他的眼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呢?
柳如月的脸色说明了一切。
老夫人一拍桌子,气急败坏地道:“给我叫大夫来,立刻。”
玉皇贵妃只觉身子摇摇欲坠,万万没有想到,柳如月竟然真的做下了这等败德之事。也是,若是她没有任何把柄,别人又如何会用这种方式设计于她?被查出来那可是死路一条。之所以有恃无恐,那是因为,对方清楚,这一切是真的,并不谎言。
这个时候,若是从府外叫个大夫来,不知究底之下,说出了不知轻重之言,那一切就完了。
柳如月爬到玉皇贵妃面前,抱住了她的腿,像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娘娘,娘娘。”
玉皇贵妃忍住了一脚将她踢开的冲动,打起了精神道:“老夫人,何必这么麻烦呢?这府里不是有许多太医吗?我命人叫来也就是了。”
这话一出,老夫人勃然色变。
若是玉皇贵妃有令,那些太医只怕白的都能说成黑的。难道就让他们永平侯府活活地戴上这个绿帽子,供全天下人的取笑不成?以后,还要让他们养这个孽种,甚至让他成为永平侯府的继续人吗?
办不到。
绝对办不到。
老夫人站了起来。
“不必叫太医了。这么点小事,还需要劳动太医吗?还是直接去叫个大夫就好了。”
“小事?事关月儿的清白,如何是小事?不用最好的太医,反而用外头的那些庸医,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皇贵妃同样站了起来,厉声道。
她身为贵妃,一旦发起怒来,自有一股威势。尤其她还扣住了一个理字,太医的确是这全天下最好的大夫。就是老夫人找了别的大夫验出了不同的结论,也可以说是错的,是庸医误人。到了现在,只能任凭摆布了吗?
老夫人满怀不甘,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她恨恨地瞪了朱承平一眼。
却见如意也惊慌地瞧向了朱承平,额头竟已经是冒了密密地一层冷汗,脸色苍白无比,不比柳如月好到哪里去。
老夫人历经了多少风风雨雨,连钱氏也对她心存顾忌,是何等聪慧老辣之人。若单单只朱承平,这个孙子惯会作戏,隐藏颇深,连她这个当祖母的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如意的段数显然还不够。此时,一旦事情没有像预想的那般发展,她就有些慌神了,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朱承平。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件事朱承平是知情,只怕还出于他的指使。要不然,以如意的头脑,以她一个姨娘,有这个胆子来揭发柳如月的奸情?
这个孙子,真是好手段。
差点连她也骗过去了。
老夫人当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既然这件事同朱承平有关,那就不能再硬抗下去了,要不然,如意若是抗不住压力,招出朱承平来。
那一切就不好说了。
至于柳如月肚子里的野种,老夫人的眼一寒。现在这个月份了,打是打不了的,要不然,柳如月只怕连命也没了。犯不着为了一个不贞的淫、妇毁了他们朱家。不过,不代表没有别的法子。
既然她们让他们永平侯府,让她的孙子蒙受了如此大的羞辱,那也怪她手段毒辣了。
老夫人冷笑,退回了座位。
“既是如此,那一切就由娘娘作主吧。只是就算事情并不像如意姨娘所说,她也是被芳菲的书信所误导,一心为了侯府,不是故意诬陷月儿。还望娘娘不要同她计较。”
玉皇贵妃晓得这是一个交易。
但是,此事理亏在她们,她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于是,点了点头,答允了此事,又教训了如意几句,以后不可人云亦云,道听途说什么的。
如意死里逃生,腿都已经软了,自是连连点头。
只是,柳如月扫过她的眼神,却又让她如芒刺在背一般,心中暗暗担忧,不知柳如月逃过此劫之后,会不会转过来对付于她。
玉皇贵妃也已是极度疲惫了,便命众人退下,只独独留下了柳如月。
谁知,此时又有一人进来。
来人却是珍珠,她进来就直直地跪在了玉皇贵妃面前。
玉皇贵妃柳眉倒竖。
“你来又是为了什么事?若是再有人提及子乌虚有之事,统统给我拖下去,杖毙。”
此言一出,满堂皆寒。
珍珠却双手举起一块血迹斑斑的帕子,置于头顶:“娘娘,夫人她死得好冤啊。求娘娘为夫人作主啊!”
柳如月只觉得犹如雷劈一般。
这,这个东西她知道。
钱氏紧紧地攥在手心,她没有办法夺过来,又有人来了,她只得任它留在钱氏的手里了。可是,她明明禀退了所有人,亲自替钱氏换了寿衣,亲眼看着人将她入棺,确定没有任何人知道此事。
为什么,这方帕子现在竟然在珍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