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黄九枚转身到了院内,他的目光再度放在了一旁的黑气身上,毫无疑问,这就是黄老邪的儿子,五年前的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或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过,或许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再就是黄村之上缭绕不散的那股阴气,所说这村子没什么问题,这话说出来就是黄九枚自己都不信。
黄九枚靠近那黑气,黑气顶端的人脸有些许的警惕神色,不过却没有躲开,显然这黑气是有淡淡意识的,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交流。
从身上的布包里取出一根线香,这在刚才原本是用来给那倒吊着的鬼影的,此时那鬼影不在,就给眼前的黑气吧。
黑气应该已经不能称之为魂了,顶多只能算是残魂,而残魂能够存在的原因,要么是有极重的怨气,要么就是执念太深。
眼前的黑气,二者似乎都有。
将线香点燃,黄九枚盘腿坐在了黑气的旁边,随后将那根线香插在了腿边。
黑气没有离开太远,那线香被点燃后,乳白色烟雾几乎是笔直升上天空,在经过黑气时,却突然发生变化,下一瞬,竟是在黑气面前停了下来,而后将黑气整个包裹。
黑气在烟雾的缭绕下越发清晰,而后整个人面,也在黄九枚的眼前明显凝实起来。
第17章 香说
此乃香说之法,七甲道人在世时,没少交给黄九枚一些实用的法门术事。
常人和鬼魂之间是有区别的,并非简单的阴阳之别,活人和死人之间对话,除了常见的招魂和问米,香说便是其中一项,且最为常用的一项。
那黑气人面逐渐凝实,也证实了香说之法的确有效,至于现在,就是黄九枚抓紧时间的时候了,香说一法能够持续多久时间,是按照魂灵强度来划分的,如果鬼魂越强,时间也就越久,在鬼魂没有达到可以直接通灵与人言的地步时,正常情况下黄九枚只有五分钟到十分钟的时间。
可黄老邪这儿子本就只剩下残魂,能撑多长时间,他也不知道,所以在那黑气人面凝实瞬间,黄九枚沉声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平,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黑气似乎的确知道黄九枚是来帮他的,此刻也不曾犹豫片刻,只是或许是它的确太过虚弱,一张嘴,竟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黄九枚皱眉,他也没有想到,这残魂竟然已经虚弱到这样的地步,随即,他就想到先前黑气将那冒牌先生吓走,应该是在那里动用了太多的力量了吧。
黑气张嘴却没有吐露出半个字来,同样慌张无比,而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凝实的人面,竟然已经开始逐渐变得虚弱,眼看就要土崩瓦解。
此时此刻,黄九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心头一动,一枚灵币刹那出现,被黄九枚随手一抓,竟然直接拍向了黑气的额头。
这一拍,原本已经开始虚弱消散的人面,竟是又短暂凝实起来。
而含糊不清的人言,也从那黑气所形成的人面口中传了出来。
“呼……呼后……后山,神……神像……在……”
话音戛然而止,黄九枚本想再听点儿什么,一回神,才发现黑气已经完全消失了。
黑气消失,说明黄老邪儿子这残魂也完全消失不见,这么一来,兴许这世界上就再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刚才黑气所说的话。黄九枚每个字都听在了耳朵里,这其中最重要的,应该就是后山和神像了,在之后,就什么都没了。
仅靠这两点信息,似乎还不足以解决黄九枚心中的疑惑,可更多的信息,现在却是没有办法得到了。
黄九枚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缓缓起身,而地上的线香,也因为刚才黑气的坚持,燃烧速度几乎快了数倍不止,现在那地上,只剩下一节灰白色的残渣还遗留在地上。
将那残渣用脚踏平,黄九枚深吸了一口气,感叹眼前这事棘手的同时,也上前打开了堂屋的大门。
门一开,黄老邪和苏尚馨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样了?你关门干什么?”
苏尚馨满脸狐疑,黄九枚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而后看着黄老邪道:“我想去后山看看。”
“现在?”
黄老邪也是一脸的惊愕,眼前这年轻人的要求总是每一次都出乎他意料之外。
“对,越快越好。”
惊愕持续了近半分钟,而后黄老邪竟也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我带你们去。”
后山唯一可以和黄老邪一家有所联系的东西,似乎也只有先前黄老邪在讲述整个过程时提到的庄稼地,也就半个多钟头,一行三人赶到了庄稼地里。
手电筒的光照射过呈阶梯状依次向上的三块庄稼地,地里早已荒无了,从那地里的野草深度和大片的枯枝来看,这几块地,应该是很久没有种过东西了。
“那次过后这几块地你们就没种了对吧。”
黄老邪点了点头。
“哪儿还有心思种,而且我那老婆子每次到这里都会想起儿子,那年过后就把这几块地给慌着了。如果不是你要求要来这里看看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过来的。”
“那你看着这里有什么变化没有?”
用电筒四下打量了一遍,在的确没有看到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后,黄老邪摇了摇头,才道:“能有什么变化喔,这后山的地就我们一家有这么几块,而且往上就是坟场,平日里也不会有人过来,你没发现我们刚才进来时的路都快找不见了么,谁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人来,这里又怎么可能会有变化。”
确定这里没什么变化后,黄九枚略微松了口气。
他站在庄稼地的这一头,透过淡淡的手电光朝前看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萧索破败的景象。以肉眼所见,这里的确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短暂的犹豫过后,黄九枚又道:“那您记不记得,后山有没有神像一类的东西?”
“神像?”黄老邪脸色怪异,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
“我在这地方生活了一辈子,没听说过有什么神像啊,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黄老邪的回答无异于当场给黄九枚浇了一盆凉水,而且浇的还异常彻底。
黄老邪回答的如此干脆,要么就是早知道自己会这么问,早就想好怎么回答,要么就是这地方压根儿就不存在神像这种东西,他也的确是没有见过,回答是才会毫不犹豫。
显然,黄老邪是后者,那先前的黑气为什么会说后山和神像呢,很显然这之间是有联系的,不然黑气也不会拼了老命也要告诉自己这两个东西。
这里就是后山,后山却没有神像。
事到如今,黄九枚略一沉吟,就拿出了自己身上的五枚灵币。
灵币通灵,越是邪异的地方,它便能够直接感应,只是这后山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黄九枚就算拿出了灵币,也不知道究竟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搜查。
短暂的犹豫后,黄九枚脑海中却突然灵光一闪。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来。
“对了,之前你曾说过五年前的那晚你们忙到了很晚,最后的那半块庄稼地,在哪个位置?”
如果搜查的地方太过广阔,的确很难找准方位从什么地方下手,可如果是一块极小的范围的话,那就没问题了,或许黄老邪儿子消失前的那半块庄稼地,是一个突破口。
第18章 阴地
说起那块伤心地,黄老邪自然不会忘记,下意识的就指了指不远处最上面的那块庄稼地。
“喏,就是那儿,那块地的尽头处,当时我拉着一车东西回家,原本的打算是让儿子先挖,我把那车东西拉回去后就来帮他,最后弄完一起回家,可谁知道,这一别,我就再没见过他。”
说到最后,黄老邪的声音再度哽咽,对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来说,回忆这样的事情的确太过残忍,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略一沉吟,黄九枚就拿着手电朝着那最顶上的半块庄稼地行去。而五枚灵币,也被他拿出,此刻紧紧围绕在他身边。
仅仅是这一手,就让黄老邪目露奇异,更别提那五枚灵币此刻还缓缓在黄九枚身前身后旋转。
略一犹豫,黄九枚收了三枚灵币,只余下两枚,万事总得有退路才行,毕竟自己还要留些气力帮苏尚馨压制体内煞气。
好在这一路过来到黄村,在车上修养了几个小时,不然别说五枚了,就是两枚,黄九枚现在也没办法搞定。
很快,那半块庄稼地就出现在黄九枚眼中,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之下,这里和先前所见的那些庄稼地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满是荒草和枯枝,同样不再有人打理。
只是一到这里,黄九枚心头就是一动,那种感觉很清晰,是属于先前在黄老邪家中出现那黑气的。
这突然的发现让的黄九枚心中一喜,可随即,一个熟悉的人声就出现在黄九枚的身后。
“乖徒儿。”
声音是七甲道人的声音,且雄浑有力。
这一瞬,黄九枚心中大喜,正要回头,整个人却又硬生生停在了原地。
师傅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连师傅的话也不听了么?”
声音再度出现,可黄九枚心中却是清明,他食指和中指拟作剑指,清心决在口中缓缓托出,而后,原本环绕黄九枚身前所旋转的两枚灵币,此刻竟是直接上升,而后一左一右停留在了黄九枚的耳朵里,将耳朵紧紧贴着。
这么一来,刚才出现的声音也彻底停了下来。
没了声音干扰,黄九枚这才回过头去,发现苏尚馨和黄老邪正朝着他现在的方位赶过来。
两枚灵币也脱离耳朵重新回到身前。
回到身前一瞬,黄九枚看着身前的半块庄稼地,脱口而出。
“一点阴阳化乾坤,地现!”
话音刚落,两枚灵币如同弓箭一般飞掠而出,在整个半空快速搜寻着什么。黄九枚本没有抱太大的信心,可就在灵币掠出片刻,竟然纷纷在某个方位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两枚灵币几乎是直线坠落,而后在一个半米高的土包前停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苏尚馨和黄老邪也倒了面前。
“好重的阴气!”
稍一靠近,苏尚馨就脱口而出,而后目光同样直指那个半米高左右的土包。
看着苏尚馨紧盯着那土包的目光,黄九枚心头却是掩饰不住的震惊,自己必须得凭借灵币的力量,才能找到那阴气极为强盛的地方,可眼前这苏尚馨,似乎并没有使用任何能力,仅仅是走到这里,而后就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个土包。
这样的能力,这苏尚馨究竟是什么来历。
只是现在并不是纠结苏尚馨能力奇特的时间,既然发现了怪异的地方,现在要做的,就是上前查看那地方到底有何怪异之处。
几乎去苏尚馨话音落下瞬间,黄九枚就朝着那土包走了过去,越是靠近,黄九枚心中便越是心惊胆战。
这里的阴气太过浓郁,几乎化作实质,那刺骨的寒冷也在黄九枚靠近时瞬间席卷全身。
黄九枚皱眉,看来他还是太小看了这里的东西,原本以为两枚灵币对付它已经是绰绰有余,可就现在身上的寒意来看,两枚灵币似乎有些小看他了。
再度唤出一枚灵币,三枚灵币环绕全身,这才使得周身的刺骨阴寒缓和了一些。
“你们别过来!”
黄九枚控制了周身的温度,而后又道:“我需要一把锄头,或是之类的东西。”
黄九枚随口一说,在他想来,现在回去拿这些东西不太现实,如果有类似的工具都可以,他想看看这土包之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作怪。
可他话音刚落,一旁的黄老邪就道:“我的锄头应该还在地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说着,黄老邪就径直往中间的那块地跑去,这一趟过去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他当真握着一把锄头回来了,只是那锄头看起来锈迹斑斑,握把更是青一块黑一块,不知道有没有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