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将军。”
孟川、柳七月走在内外城关的连接通道上，许多士兵崇拜无比，都恭敬行礼。
九位副将，这些普通士兵都是尊称为将军的。
“这就是战场。”柳七月看着内外城关之间的空旷场地，那里早就化作火海，更有神魔们在其中屠戮着那些妖族们。
“如果没能挡住，就是妖族屠戮人族了。”孟川说道。
“嗯，东宁府，当初妖族就是肆意屠戮人族。”柳七月说道，那天入侵的事对她改变也很大。
二人边走边看。
走到外城关上时，二人脸色都微微变了。
有的士兵抱着腿痛苦低哼着，他的一条大腿已经断了。也有士兵捂住腹部，腹部有个血窟窿……受伤的士兵非常多，也有同伴帮忙简单处理伤口，还需等待大夫来救治！
还有许多士兵躺在那一动不动了，他们都死了，有其他士兵在搬动这些尸体。
“将军。”一位凝丹境的军官恭敬道。
“这次损失如何？”孟川看似平静问道。
“还没完全算清。”军官恭敬道，“初步估计，当场战死士兵大概八百，受伤的超过两千之数，这两千受伤士兵中有少部分救不活，部分残疾，能完全治好的只是少部分。”
“这么多？”柳七月问道，“冲上外城关城头的妖族应该不足一千。”
她眼观四方，也了解战场上形势。
军官恭敬道：“是，的确不足一千，可冲到外城关城头的，几乎都有大妖实力，我们士兵超过七成都是洗髓境实力，两成脱胎境实力，达到无漏境的只有半成。准备再充分，混战下，依旧会有损失。”
章云虎走了过来看到这幕，挥挥手吩咐道：“你去忙吧。”
“是，将军。”军官恭敬退去。
章云虎看着外城关城头上正在被搬动的尸体，还有许多重伤的，平静道：“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战死和残疾的，估计得有近两千了。”孟川问道，“我们这次应该算大胜了，损失还这么大？”
章云虎点点头：“妖族疯狂不惜性命，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已经拼尽全力挡住所有妖王了，凡俗妖族也只有极少逃到外城关，能上城头的更是少之又少。超过十万妖族，仅仅不足一千能登上外城关城头。这次我们已经是大胜了，因为损失很小。”
“损失很小？”孟川、柳七月都一愣。
“的确算损失小的，去年，北河关经历了两次妖族攻打，战死的以及残疾不适合再战的，一共一万一千人。”章云虎说道，“去年年底，我们北河关也补充了一万一千名新兵。”
孟川一怔。
去年遭两次攻打，一次攻打平均折损五千多名士兵，当然其中很多是残疾不适合再战。可这也很惊人了。
“凡俗兵役五年。”章云虎说道，“死亡实际上过半，剩下的大半残疾。真能安安稳稳活三年的只有两成！他们要么实力够高，达到无漏境！要么就是经验很丰富的老兵了。许多老兵主动要求延长兵役，在这待了十年二十年的都有。他们除了极少数磨练实力外，大多数是想让新兵死得少些。”
孟川、柳七月都沉默。
“我们这些神魔，要做的就是挡住所有妖王，包括那些三重天妖王们。”章云虎说道，“我们撑住，那么仅仅是部分士兵战死残疾。若是我们挡不住崩溃了，不但北河关化作废墟，数十万人毙命，这些妖族还会奔向四面八方，祸害数以百万人。”
“每次都要挡住。”
“一次次交手，妖族又不傻？像这次孟川你的实力让它们措手不及，我们才能大胜，可它们也是立即撤退。等下次再卷土重来时，恐怕就有针对你的法子了。”章云虎说道，“攻打就是斗智斗勇！虽然我们很谨慎，但年复一年的战斗，只要一次大意，我们神魔就会丢掉性命。”
“像这次大群二重天妖王冲击城头，虽有樊铖在，可终究分身乏术，其他普通神魔们也拼命阻挡妖王们。这次就有三位重伤的，轻伤就不提了。”章云虎说道，“幸好神魔生命力强，都能治好。若是妖族攻势更猛烈，攻打更久，就可能出现神魔战死。”
孟川、柳七月点点头，神色也更严峻。
“这些年损失的神魔太多了，比如去年一年，元初山战死的神魔就有二十七位。”章云虎说道。
“去年是槐山关被攻破。”孟川说道。
“将来也可能是其他城关被攻破。”章云虎说道，“你没发现，一年年下来，我元初山战死的神魔，几乎是逐年在增加。”
孟川点头：“形势的确越来越糟。”
“恐怕要不了几年，元初山每年招收弟子的名额，也会提升。”章云虎说道，“每年招三十名乃至四十名，都有可能。”
孟川、柳七月都若有所思。
每年二十个名额，是元初山漫长岁月的规矩，因为这个额度，元初山自身积累资源和消耗资源速度，可以形成平衡。若是弟子太多，消耗太大，终有一天，资源完全不够了。比如神魔血池彻底消耗光。
“虽然我们损失不小，但是战绩更明显。”章云虎说道，“比如这次击杀了十名三重天妖王、六十三名二重天妖王！凡俗妖族就更多了！妖族整体虽然比我们强许多，可杀了十名三重天妖王它们也立即退了，它们也会心疼的。”
“它们终究不是无穷无尽，杀得足够多，它们就心疼，就会怕了退了。”章云虎露出笑容，“当然这次最大的功劳，不是斩杀妖王，而是守住北河关，守住这一方土地的人们。”
“只要我们守住，人们就能繁衍生活，只要坚持下去，我们就一定会获胜。”章云虎说道，眼中有着期待，“比如某一天，人族诞生了无比强大的神魔，又比如某一天世界入口又突然消失了，它们既然能突然出现，自然也可能突然消失。还有其他太多可能了。”
“只要坚持下去，就有希望。”章云虎看着孟川二人，笑了笑，“好了，我也会去歇息了，老胳膊老腿得休养好，才能多撑些年。”随即转身离去。
第九章 元初山上
元初山，夜。
长发披肩的秦五，正在书房内翻看着书籍。
“进来。”秦五开口。
吱呀，书房门开了。
元初山主微笑着抱着厚厚的卷宗走进来，将卷宗放在了书桌上，笑道：“尊者，这是今天的卷宗。”
“哦？”
秦五放下书籍，打开卷宗看起来，念道，“北河关，今天早晨，辰时三刻遭到妖族攻打？”
“这次算是大胜。”元初山主点头说道，“神魔没有战死，凡俗士卒战死也不足一千。章云虎那小子在卷宗里，将孟川夸上天了。遭到众多妖王围攻都防的滴水不漏，抓住机会就杀了五位三重天妖王，放出雷电灭杀超过三万凡俗妖族，这灭杀凡俗妖族的计划，也是事先孟川提议的。”
“还行。”
秦五看得微微点头，“刚上战场，至少没丢脸。”
“定下的功劳，没问题吧？”元初山主说道，“超过三万凡俗妖族，都是他独力击杀，便算作三十万功劳了。此次一战，给他定下五十一万三千功劳。”
“没问题。”秦五翻看整个战斗过程，赞同元初山主最终的功劳认定。
认定功劳是分很多方面。
守护北河关，便是大功！
没有神魔战死，也是功劳！
杀妖王也是功劳！也分主要功劳，和辅助功劳。比如章云虎击杀妖王时，孟川他们其他人有的防守，有的施展领域，有的施展幻术干扰，都是有辅助功劳的。
杀凡俗妖族……一名凡俗妖族就是十个功劳！这是常规。那些普通神魔们抵挡二重天妖王以及无数凡俗妖族，杀凡俗妖族许多功劳就是包括柳七月、樊铖在内二十多名神魔一起分的，孟川他们六人也能分少许。而这次一波灭杀过三万多妖族，却是给孟川算了整数‘三十万功劳’，像负责降下雨水的神魔‘燕珺’，主持大局的‘章云虎’都会分少许功劳。
“一战就五十一万功劳，这么下去，十年八年就能封伯了。”元初山主说道。
“下次妖族就不会给他机会了。”秦五说道。
这次孟川杀超过三万多妖族，也重伤大批妖族，影响其实挺大！若没有他这一招，最终登上外城关墙头的得多出四五百妖族！这次攻打，凡俗士兵战死以及残疾的，怕要增加五成。在元初山看来，每一个凡俗士兵的性命都是宝贵的。能避免这么多士兵损失，可比杀那些妖王功劳要更大。
“嗯？”
翻看卷宗中的其他内容，秦五微微皱眉，“两界岛，又出事了？”
“嗯，有一处稳定的世界入口在大海深处出现，因为是小型世界入口，动静太小，又在大海偏僻之处。等两界岛时发现时……可以确定，已经有大批妖王潜入人族世界了。”元初山主说道，“两界岛的千叶尊者以及三名封王神魔，在那一片海域一遍遍搜索，也活捉了部分妖王，经过审问，可以确定潜入进来的妖王有七百多位。而千叶尊者他们在海域一遍遍搜索，只找到五百零三位。其他的估计已经渡过海域，彻底潜入三大王朝了。”
“他们两界岛，占领那么多海岛海域，小型世界入口都漏了几次了？”秦五恼怒，“我们元初山和黑沙洞天，都有海域，为何我们这三百年就没出过大纰漏？”
“没法子，他们那边世界入口更多，两界岛实力又是三大宗派中垫底的。”元初山主说道。
“让‘地网’加大搜索，追杀妖王。”秦五吩咐，“那些初潜入人族世界的妖王，一般蹦跶的比较欢。更容易追查发现。”
“是。”元初山主恭敬道。
像历史上城关被攻破，都会有一批妖王趁机冲进来，潜入人族世界。
不过因为元初山都会以最快速度派遣强者赶到，所以能短时间潜入进来的妖王不算太多，毕竟妖族那边调遣妖王也需要时间的！而两界岛……竟然发生一座稳定世界入口出现，却漏发现许久，这潜入进来的妖王就多了。
虽说海域广阔，可几乎都是海水，妖王能躲的地方很少，大规模扫荡搜索，大多都能斩杀。可一旦进入陆地区域，彻底躲进人世间，就难找了。
……
尊者以及元初山主他们烦恼的事，孟川不知道。
他如今只需要镇守北河关，以及担当‘巡查’职务而已，做好分内事即可。
当然当得知元初山最终给他定下过五十万功劳时，孟川又惊讶又心情复杂，因为自己姑祖母成神魔八十年，除了她自身消耗少许，最终给自己的也就过十八万功劳。自己一次出战，怕就比姑祖母八十年积攒功劳要多了。
可要明白，姑祖母只是一名普通的不灭境神魔！放在北河关，就是最普通神魔一员。
北河关负责抵挡二重天妖王以及无数凡俗的，有柳七月、樊铖以及两名大日神魔副将邱祁、风千帆，再加上两名神射手元初山弟子，这些才是核心。其他普通不灭境神魔作用相对弱多了！柳七月一人，杀的二重天妖王抵得上其他二十多名神魔联合。
樊铖一人能抵挡的妖王，就及得上邱祁、风千帆他们加上一大群神魔了。
战功就是按照实力划分的。
你起了多大作用，分多少功劳。
一名普通不灭境神魔，功劳可能只有‘邱祁、风千帆’这种大日境神魔的五分之一，而邱祁、风千帆他们，只有樊铖的五分之一！樊铖，又比章云虎功劳少些。孟川的实力，以及柳七月神箭手的特殊，正常情况下和章云虎功劳相当。
孟川、章云虎这等层次，一次出战正常二三十万功劳，姑祖母一次才多少？需要多少次生死间战斗，多少次积累才有十八万功劳？
“姑祖母。”孟川却越加觉得，这恩重如山。
可惜姑祖母走了。
“我会如你所说，带领好家族，还有，我也会多斩杀妖王，让你到了地下，和那些老友们多吹嘘吹嘘。”孟川这一刻，也更觉得实力重要。实力强者，一次出手可能比你一辈子做出的贡献都要大。这就是事实！比如北河关，若是有封侯神魔坐镇，立即固若金汤，一人比十名大日境神魔精英都要强。
……
孟川在北河关，继续潜心修行。
妖族攻打一次后，损失十位三重天妖王，数十位二重天妖王以及十万妖族，自然需要补充。如何应对‘孟川’这一个难啃的骨头，也需准备。
春天过去，迎来炎炎夏日。
六月初三，几乎是北河关一年最热的时候，这一天，孟川的肉身一脉法门也终于修炼到了关键时刻。
第十章 金刚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