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粥要吗?”盛怀扬问。
“没事,你先吃。”
话虽如此,盛怀扬还是把那粥移到她面前。
夏时初弯了下嘴角,想起另一件事,“对了,罗姨怎么知道我爱吃面?”
昨晚,罗姨推荐医院边上的面馆时很肯定地说了一句,你不是喜欢吃面吗?
盛怀扬垂头认真地剥着鸡蛋,波澜不兴地说:“你跟他们视频的时候聊过。”
夏时初哦了声,那就是盛怀扬通过那个ai人告诉她们的。
“昨天你说用我的照片合成了ai的形象,那声音呢,怎么处理的?”
她很是好奇,按理视频聊天都是即时对话,没有办法提前录音。
“用你的声音合成专属语音,视频时打字再转换。”盛怀扬解惑。
难怪奶奶说跟她视频时老卡顿,还呆呆的,想来就是从文字到语音转换需要一点时间,这么一说,夏时初对这玩意儿越发有兴趣,“你啥时候给我看看那个ai。”
“没了。”盛怀扬语气淡然,“放在美国了,没带回来。”
夏时初斜了他一眼,“盛怀扬,你在侮辱我智商吗?你回来都好几个月,要真放在美国,那跟奶奶怎么聊的呢?”
被戳穿盛怀扬面露一点点赧色。
夏时初狐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给我看?”
不等盛怀扬答,她又道,“还有个事我也很好奇,你会跟她聊天吗?“
见盛怀扬神色一僵,夏时初惊笑,“不会吧,你真的跟她聊天?聊什么?啊?”
盛怀扬脸上露出了一点点促狭之色,抬手将剥好的鸡蛋塞进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里。
“快吃,还要去看奶奶。”
夏时初拿下鸡蛋,一本正经地说,“盛怀扬,要不等下去医院给你挂个精神科吧。”
说完,自个儿先大笑着趴到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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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盛怀扬开车带着她去医院。
一路上,夏时初还在念叨ai的事。
“你是不是在里面对她狂热表白说你有多想我,多爱我,多后悔跟我分手?”
“要不,跟她吵架?”
她脑补了下马演员式的咆哮,禁不住又笑倒了,拍着腿说,“不行,不行。我回北城后一定要看。”
正说着,车子停在了红绿灯口。
盛怀扬拉了手刹,侧头望着她,“你确定要看?”
“确定呀,我要听下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盛怀扬单手握住方向盘,身子一点点朝她俯过来,故意哑着声音说,“的确不为人所知,有些话只能咱们两听,比如……”
他一手撑在她座位上,凑到她耳边,轻呢了两个字。
夏时初的脸轰地红了,一把推开他,“你个流氓。”
“不对,是变态。”她愤愤道。
红灯换绿灯,盛怀扬松开手刹,踩下油门。余光扫到她气鼓鼓的脸颊,从心底笑了出来。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傻子。”
第36章 不来也没事,我会去找你……
医院里面车位紧张, 盛怀扬特地将车停在了马路对面的露天停车场。
南方的冬天,天气转瞬即变,出门时还阳光和煦, 到了半路,太阳公公就躲进了云层后面,天阴了下来。
下车时风一吹, 阴冷的寒意透过衣服渗进皮肤,让人从骨头缝里冷到了头发丝儿。
作为一个在北方生活多年的南方人, 夏时初已经无法在适应这种化学攻击,下车时忍不住嘶了口气。
“冷?”盛怀扬问。
“有点。”
盛怀扬瞧了眼她身上的大衣, 好看却不够保暖。
他伸手,正想将她的手握住, 不料她快了一步, 把手抄进了大衣口袋。
他挑了下眉,默默地把手收了回来, 没有察觉到有人悄悄勾了下嘴角。
从停车场到医院要过一个天桥,行人电梯很宅,只能站一个人。
盛怀扬落她两步台阶, 站在后面, 一路无话地到了桥面。下电梯时,她习惯性地伸手虚扶了下扶手, 下来才走了两步, 正想把手再揣回兜里, 没碰到口袋, 便被人从后面握住手腕。
力道和速度有点猛,扯得她趔趄了一下。
她偏头,看着并肩站定的盛怀扬, 眼神是无声地询问。
他并不作答,手却顺势往下滑,将她的手包在了掌心里。
夏时初哑然失笑。
盛怀扬睨了她一眼,牵着她默默朝前走,很快就到了下行的电梯。
还是只能站一个人,出乎意料,他并未松手,而是牵着她踏上电梯,以一个挺别扭的姿势站低了一个台阶。
下电梯时,夏时初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
盛怀扬自是知道她在笑什么,却还能做到神色不变,只是用力地捏了下她的手,似是表达不满。
夏时初乐不可支,由他牵着进入医院,一路到了病房。
奶奶早就醒了,这会儿正半躺在床上输液。
跟昨天比起来,她状态明显好了很多。虽然仍带着氧气面罩,但精神头十足,看见两人手牵手进来时立即笑开了。
夏时初甜甜地喊了声奶奶后便朝病床边走,可走出几步,发现盛怀扬忘了松开她,于是两人的手就这么扯在了半空中。
罗姨噗嗤乐了,“怀扬这是很久没看到媳妇,舍不得撒手呢。”
奶奶也一副没眼的样子,瞪了他一眼,“出息。”
盛怀扬佯装波澜不兴地松手,下一瞬眼底却闪过一丝异色。
不为别的,只因夏时初在快脱开时,用手指在他掌心里挠了一下。
猫爪一般,带着一股奇异的电流,从掌中传到心脏,令他的心一阵刺痒,全身都像过电一般。
放完电的夏时初欢快地跑到病床边,“奶奶,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奶奶笑着应。
“查床医生说今天各项指标都特别好,你们来之前还吃了半碗粥。”罗姨给夏时初搬来凳子,示意她坐下。
夏时初点头,摸了摸奶奶的手,虽还是凉凉的,可跟昨天比起来,似乎要多了那么一点生气。
“人家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还真是这样。”罗姨笑着说,“你这一回来,她高兴得病都好了。”
“那我该早点回来的。”
“你们有你们自己的事,现在年轻人在外打拼不容易。”奶奶很是善解人意,“你这次回来,耽误工作不?”
“不耽误。”夏时初笑笑,把早上和盛怀扬对好的词和盘托出,“我也打算回国工作。”
奶奶一听,立即说:“你们别为了我……”
“不全为了你。”夏时初宽慰她,“现在国内发展很好,我们回来平台和机会都更多。”
罗姨:“确实。现在咱们中国不比外国差。而且,怀扬已经回来了,时初一个人再留在外面也没照应,两个人还是得在一块儿。”
“这倒是。”奶奶拍拍她的手,“回来也好,你爸妈也在国内,以后等你们有了孩子,他们还能帮忙带带,我是帮不上忙。”
“噢哟,可别这么说,谁说你帮不上忙。”罗姨一口否了她的话,“早上你没听人家医生讲吗,精神治疗大于药物,只要吃好睡好心情好,病魔也会被吓跑的。”
奶奶不置可否,朝夏时初笑笑,“能等到你俩的孩子自然好,等不到也没事,我会在上头好好护着你们。”
一句话,让夏时初瞬时红了眼眶,“你得在我们边上护着。”
奶奶抬手摸她的头,“行了,咱不聊这个,跟奶奶说说,这几年,怀扬在外面有没有欺负你?”
夏时初吸了口气,咽下喉中酸楚后,先转头斜了一眼盛怀扬,再脆生生地回了句,“有。”
“他经常欺负我。”她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老凶我,而且每次吵完架都不哄我。”
“真的?那你以前怎么都不跟我说?”
“不敢说。”夏时初佯装委屈,“每次视频他就在旁边,我哪儿敢告状。”
“怎么不敢?他要敢秋后算账,我揍他。”老太太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替孙子讲话,“不过,他性子就那样,从小到大,别说哄人,连话都没几句。”
夏时初点头:“所以,我经常想你小时候是不是给他吃了太多蚌壳。”
奶奶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开怀大笑,“对,蚌壳吃太多,撬不开嘴。”
“岂止。”夏时初望着对面的盛怀扬,带着点娇嗔,“他压根就没嘴。”
抱怨加调侃,盛怀扬对上她的眼睛,眼神稍稍暗了一下。
一句话挑开话题,奶奶拉着夏时初说起了盛怀扬“哑巴事件”。
“小学的时候,他有一次打篮球被人撞伤了肋骨,他却只字不提。直到半个月后,老师来电话说对方家长想再带他去复诊,我才知道他自个儿偷偷吃药,硬生生地疼了半个月。”
“还有初三,他第一次代表国家队去南非参加比赛,临走前一晚,他给我打电话,喊了声奶奶后就不再说话……”奶奶似是想到什么,停了话头,声音却止不住地哽咽,“其实,我倒是希望他只是没嘴。”
夏时初见她突然伤感起来,正想问怎么了,奶奶却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他虽然话少,但主意大,我记得他5岁时……”
夏时初没再探究,顺着她的话题继续聊。
盛怀扬全程安静地坐在床对面,一瞬不瞬地盯着夏时初。
听着她叽叽喳喳地,时而浅笑,时而大笑,时而抱怨,时而做个鬼脸,时而跟奶奶撒个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