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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借十块钱吗?要不要多借一些。”
  程佳宁不能置信地看着阮文,“你就贪图我那么点利息?”
  “百分之五的日利息当然要贪图,难得遇到小肥羊嘛。”阮文笑了起来,“你真不打算多借点?我给你五秒钟的思考时间。五、四、三……”
  “五十,我借你五十块。”
  “一天两块五,算上归程我们大概还有八天才能回去,本息合计七十元,如果回去之后你不能还我的话,那你春节的时候大概就只能喝西北风度日了。”
  “我知道。”程佳宁很是郁闷,心里头嘀咕着阮文不愧是会计出身,算账的时候这么精明,“我会还你的。”
  阮文瞧了她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拿出钱包。
  现在都是现金支付,偶尔还会以物换物,可不是得随身带着钱包吗?
  边疆不是香港,这里可没有pos机刷不了卡。
  阮文的钱包很是充实,里面装着不少的票子。
  看的程佳宁眼馋,她有多久没见过钱了?
  偏生阮文数钱的时候跟乌龟一样慢,看着她一张钞票来回查三遍,程佳宁急了,“你……”
  蓦然迎上了阮文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时,程佳宁又闭了嘴,她觉得自己要是说出些什么,阮文怕不是就要反悔了呢。
  一沓五块的钞票,有那么一点点的厚度。
  如今程佳宁拿在手里,她咬了咬牙去跟那摊贩讨价还价。
  伍功神出鬼没的出现在阮文身边,“你这不是把钱打水漂了吗?”
  这种赌石,都是骗人的。
  “傻子自然要活得坎坷些,不然还真以为天底下就她一个聪明人。”
  拿出五十块钱来给买这么一个教训,伍功忍不住摇头,“你对她未免太好了些。”
  “好吗?”阮文可不这么觉得。
  程佳宁很是认真地又挑选了四块石头。
  这一块石头大概有巴掌大,抱回去是肯定不成的。
  她看到贾团长过来,央他帮忙给砸开。
  她要现场剖玉闪瞎阮文的眼!
  贾天山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这个漂亮姑娘,人长得挺好看,怎么脑壳里全是浆糊?
  “那你等……”
  他还没说完,就有小战士骑着马过了来,“团长团长,咱们招待所那边来了个老头,说是阮文同志请来的专家。”
  老头?
  阮文心里头咯噔一声,匆忙往车那边去,“姓什么,长什么样?”
  小战士想了想,“姓穆,叫什么墓志铭,好奇怪的名字啊。”
  贾团长乐呵了,也顾不得给程佳宁剖玉,他把那一堆石头抱到了车上去。他倒是想要直接丢了,但人家花钱买的,就当买个乐子好了。
  丢是不能丢的,人丢了这些破石头也不能丢啊。
  伍功难得的埋汰了一句,“什么墓志铭啊,谁这么起名字。”
  伍功瞧到阮文神色不对,忍不住关心了句,“怎么了?”
  阮文咬碎了一嘴银牙,老头竟然跟她耍这招,未免太不要脸了些!
  什么墓志铭?他那是把自己的姓拆开。
  李铭,木子李,穆子铭!
  回到86团场的招待所,阮文一进去就看到正在那里喝茶的老教授,她笑了,“我有一个朋友,呵呵,没想到您老倒是走在时代的前沿,都会无中生友了呢。”
  第232章 232诛心
  李教授脸上不免有几分挂不住,他一把年纪的人早就看开了,不过被小年轻这般讥诮,老脸算是丢尽了。
  “我那朋友家里有点事没空来,所以……”
  行吧,阮文脸上那一副“你再说,我看你能说出个花”的模样让老人家都不好意思再扯谎,“我这身子骨健朗着呢,就是来看看。”
  “陶永安没给你建大棚是吧?你过来他就由着你胡闹吗?”
  “这不关小陶的事情。”李教授连忙解释。
  “我是偷偷过来的,他压根都不知道,等我上了火车,我估计他才知道看到我写的信。”
  偷偷上车,阮文觉得有一股火蹭蹭的往脑袋那里蹿,“您可真是生活经验丰富、手段高明德高望重啊,骗骗小年轻还不简单吗?”
  阮文鼻孔里出气的模样让李教授有些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我人都来了,你也别生气了。这人呀老在一个地方待着容易生锈,就得活动活动筋骨。还是说你觉得我这身子骨不行,就坐了趟车来了就回不去了?”
  “你诬陷谁呢!”
  阮文这声音略有些尖锐,惊着了刚过来的贾天山和伍功。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没太摸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真没怎么见阮文生气,哪怕是那天程佳宁说出那番何不食肉糜的幼稚话语,阮文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现在忽然间这般生气,让人摸不清头脑。
  伍功到底是心思细腻了些,瞧着那老头一脸尴尬有些心虚模样,连忙上前劝了一句,“辛苦穆老大老远的过来。您好好休息一下,等回头还真有不少地方要麻烦您。”
  “人家姓李,不姓穆。”
  伍功听到这话这才反应过来,他知道阮文有一个交好的农学系教授,姓李。
  原来是这位老教授亲自过来了啊,这么大年纪了还这般折腾,难怪阮文生气呢。
  李教授呵呵一笑,“都一样都一样,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跟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这话说的,那我和陶永安往后叫您阿猫呢,还是阿狗呢?”
  李教授:“……”
  阮文这种脾气上来后,没人能劝得了。
  能够顺她毛的也就两个人,除了阮秀芝就是谢蓟生,可现在两人都不在这里。
  李教授也知道阮文是恼他这么暗地里行事,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他后半辈子孤家寡人,原本会以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等死,忽然间有这么个年轻人记挂着。
  李教授不生气,反倒是心虚,毕竟这事是他的不是。
  知道跟阮文杠没用,他老人家岔开话题,“你们这是去干什么了?”
  伍功生怕怠慢了远途到来的专家,连忙回答,“就去四处看看了解一下当地的地质情况,看怎么发展生产更合……”
  他还没说完呢,程佳宁打断了他,“有没有小锤子啊,我想看看能剖出来几块玉。”
  程佳宁落在后面,主要是为了把自己那几块石头拿进来,费了不少的劲。她一心念叨着自己的和田玉,还真没注意到里面的情况。
  “玉?你以为真的能剖出玉,别人拿你当傻子你还真就往里面跳,可真是个大聪明。”
  程佳宁见惯了阮文冷着一张脸,露出那淡淡的嘲弄的笑容,只是那时候的嘲笑都是温柔的讥诮。哪像是现在,冷嘲热讽写在脸上,仿佛……自己是个智障。
  程佳宁有些倔强,她维持着自己的尊严,“赌石,你没去过澳门吗?不知道这也是赌.博的一种吗?”
  “没去过,可是我知道既然这石头里面有籽玉,那为什么我不把这石头剖开?是和田玉不值钱了,还是他在做好人好事,免费送你钱?”
  “你以为自己聪明,跟人讲价五十块钱拿了八块,占了天大的便宜,却不知在人看来你就是个漂亮蠢货,可笑又可悲。”
  程佳宁知道阮文瞧不起自己,可再看不起她也从没这么直白地骂她蠢啊。
  “你,你怎么能这样?”
  伍功却知道,阮文这是借题发挥。
  她固然想要给程佳宁一个教训,但也大可不必如此。
  如今这般,大概是被气着了。
  火气就撒到了程佳宁头上。
  这是一场她们女人之间的战争,伍功选择远离战场。
  他和阮文有合作,但不代表他会把自己牵扯其中。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无是处吗?”程佳宁以为,她以为自己已经取得了阮文的一些信任,不然阮文为什么答应带她出差?
  可事实上,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个小程妹子你也别这样,也没有一无是处啊,阮文不说了吗,你是漂亮蠢货。”
  程佳宁眼泪更汹涌了。
  贾天山有些慌了,他这不是在试图夸她一句吗?怎么还哭起来了。
  瞧着往楼上跑的人,贾天山悻悻,“这妹子也太娇气了些。”
  伍功不想说什么,直接丢给了他一个白眼。
  的确娇气,但阮文说漂亮蠢货的重点在于蠢好吗?
  大概没几个人能够忍受被这么“羞辱”吧。
  不过也能加深印象,省得日后好了伤疤忘了疼,再犯同样的错误。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程佳宁大概要记恨阮文,说不定还会记恨一辈子。
  不过瞧阮文那模样,也不像是会在乎这种事情的人,他就不替人操心了。伍功略微了解阮文,而更了解阮文的是刚来到没多久的来教授。
  他知道那个年轻姑娘是替自己受过,不过阮文的确生气了。
  这些年来见惯了阮文笑脸迎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如今冷着一张脸露出那尖锐,老教授也不免悻悻。
  这件事他做得不对。
  86团场的招待所不算太大,这地方建设之初是为了给那些前来探亲的军嫂一个落脚的地方。
  原本倒是打算扩建,奈何这几年86团场生产建设几本停工状态,招待所也就凑合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