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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青点明明有兔子肉吃可以改善伙食,可大家都念叨着周家的三只兔子,夸阮文长得好看还有工作,两个人都吃公粮。
  原本该被众星拱着的月亮——祝福福变得黯淡无光。
  凭什么?
  她刚落水大病一场,身体还没好利落就带着他们改善伙食,可他们最后讨论的却是阮文。
  从感激到嫉妒再到仇恨,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阮文成为了祝福福心头的阴影,到后来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阮文拿着《简要》带王春香学习,张口就朝她要钱租书的时候,这阴影已经成为了一座大山。
  “明明是你,你什么都要钱,仿佛那才是最重要的,你明明有能力却见死不救,你毁了我的人生。”
  阮文觉得这样的控诉简直搞笑,“你是我的谁,我要对你负责?你以为你是谁,伸伸手就唾手可得的好运?你运气还不够好吗?你把你的好运分享给你的知青战友们了吗?”
  这就是一个吸血的蚂蟥,她的好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与性命之上的。
  原主悲剧的一生,还有王春香的那条性命。
  原主的悲惨人生或许是多种因素作用下的结果,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思想,是魏向前的贪念,是祝福福有恩不报见死不救。
  那王春香呢?
  欠了王春香的那条命,祝福福还了吗?
  “你比其他人幸运,你能够考上大学,你甚至有别人都没有的途径,你能轻而易举的赚到钱,你能靠着那一手针灸让自己成为高干子弟的太太,可你这一身的好运,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我用来改变我的人生,我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对!”
  “对,你对得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你用你的好运来走.私,你为了保命出卖其他人,你为了报仇买凶杀我,你有什么不对的?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不过你敢跟别人说吗,你这么做法律支持你吗?”
  阮文笑了起来,她看着颓然坐下的人,脸上露出了几分讥诮。
  祝福福是宠儿,她有着别人所不曾拥有的好运。
  可是这样的好运,给你你要吗?
  阮文站起身来,“或许你依旧可以好运不断,找到一个很优秀的律师,帮你摆脱罪名。”她给祝福福丢下了希望,却又在转身的瞬间,将这希望打碎成渣,“不过你还有这般运气吗?”
  “阮文!”祝福福忽的又站起身来。
  手腕上的镣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祝福福看着那侧脸,口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呛得她头晕脑胀,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翻江倒海。
  “你到底是什么人?”
  阮文莞尔,“原来你也不笨嘛。”
  “运气固然重要,可有这运气却不做正事,遭报应也是难免的。”
  祝福福想要上前,可她没办法离开这椅子,她的脚踝上还有束缚,困着她不能对阮文造成任何威胁。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没你的好运,但幸好比你勤奋一些。”
  她折身离开,关门的瞬间,看到祝福福一脸的惶恐模样,能听到她在那里喃喃自语,“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针对我?”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成全你的锦鲤名声,就要害得别人不幸?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才哪到哪啊。
  离开这边的拘留所,阮文正想着往公交站台去,没几步看到了罗嘉鸣。
  他倚在车门上,手里头捏着一根香烟。
  眼看着就要烧到手了,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阮文站着不动,看着烟烧了他手指,罗嘉鸣慌忙地把那香烟丢出去,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
  罗嘉鸣很是郁闷地瞪了眼阮文,“汪萍说请你吃饭,让我来接你。”
  阮文上车,自觉地坐在了后排。
  “你没去探望吗?”
  她这问题让罗嘉鸣很不想回答,好一会儿才开口,“没什么好说的。”
  他对祝福福早已经仁至义尽,再去做什么?
  没必要毁了自己现在的生活。
  “那倒是,不过我估摸着她可能会找你。”
  “你跟她说了什么?”但凡没失智的时候,罗嘉鸣还算聪明,他一下子就猜到,这可能和阮文有关系。
  “闲聊了几句过去的事情。”阮文看向车窗外,“罗嘉鸣,你信这句话吗?升米恩斗米仇。”
  那低低的叹息声让罗嘉鸣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沉甸甸的,“她办事是不太考虑别人。”
  分手后,这还是罗嘉鸣第一次跟人提起祝福福。
  即便是汪萍,他都没有说起过。
  “我原本觉得,是因为下乡后被欺负排挤,所以长了一身的刺来保护自己。”人自私点没什么不好,保护了自己不给人添麻烦,不也挺好的吗?
  可祝福福的自我保护似乎有些过了。
  为了保护自己来之不易的幸福,一再的想去除掉阮文,这让罗嘉鸣觉得,祝福福再也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
  “对了,那个宋大师现在人在哪里,还在招摇撞骗吗?”
  “死了。”罗嘉鸣语气冷淡,让阮文一度怀疑,这之间是不是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她很快就有了猜测,“你该不会找这位大师算命了吧?”
  “谁说的,我可是……”罗嘉鸣有些说不下去了,“的确算过,不过我可没找他。”
  他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邪门歪道,只是人说“你我有缘,免费赠上一卦”,罗嘉鸣也没拒绝的道理。
  阮文嗤笑一声,“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他给你算了姻缘,说你和汪萍有缘无分之类的吧?”
  “你倒是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你太笨,既然知道这宋大坪和祝福福交情不浅,那你就应该明白,宋大坪无缘无故的找上你,背后未尝不会有祝福福的意思。”
  前女友自然见不得自己曾经心爱的男人喜欢别的女人,用一些小手段倒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祝福福挖了坑,罗嘉鸣明知道是个坑还往里面跳,这不是蠢又是什么?
  难不成还要夸他大聪明吗?
  罗嘉鸣被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透过后视镜看了阮文一眼,“你这么能说会道,怎么不去外交部呢?”
  “去了外交部没办法跟程部长交代,索性还是别去了。”
  罗嘉鸣轻轻一呵,“照你这么说,你还挺抢手?”
  “那可不是,要不咱们打个赌,就用你那房子做赌注如何?”
  阮文的提议让罗嘉鸣觉得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脑门那里,“不怎么样!”
  他绝对绝对不会跟阮文打这样的赌,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
  “黄赌害人啊,你真是没有一点政治觉悟。”
  政治觉悟?
  这玩意儿阮文多着呢,只不过不足与外人道。
  ……
  汪萍在东来顺请阮文吃火锅。
  牛羊肉管饱,这让阮文觉得吃的还算顺心。
  她还是喜欢热热闹闹的吃火锅,比在西餐厅里吃西餐有意思多了。
  “你这次去欧洲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汪萍还有些奇怪,更奇怪阮文匆匆忙忙就来了首都,好像在赶时间。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没什么意思,在那边跟一个卖家吵了个架,怕被这地头蛇套麻袋。”
  汪萍被这话逗乐了,“那这可就是外交事件了,到时候大使馆说什么也要把人给你找到啊。”
  “那岂不是太劳师动众?”阮文没想到竟然还有虾滑,而且用料十分的实在。
  她吃了满嘴的鲜味,浑身舒坦,“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喜欢找麻烦的人。”
  “是是是,不是你喜欢找事,是事情找你。”汪萍顺着阮文的话说,“既然来了多待几天,老爷子这几天还在念叨着,说想要去你们那里过年。”
  “怎么,被烦着了?”
  汪萍倒也没隐瞒,“能不烦吗,说实在话阮文,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跟人谈的好好的这就要结婚了,结果岳洪梅一来找她,就心软了,俩人抱在一起被人看到。要是我,我不给两巴掌我就不姓汪。”
  不过汪成斌的那未婚妻人家是人民教师,有气度,隔天把汪家送去的订婚礼送了回来。
  表示这桩还没成的婚事正式作废。
  这把她家老爷子气的哟。
  “我跟你说,我真不怀疑我家老爷子都被气得能直立行走了。”
  阮文正在吃虾滑,听到这话被呛了一口,连忙喝了好几口水这才咽下去。
  “你这嘴,还挺损。”真是举贤不避亲的损,熊猫都被饿死了呢。
  “我跟你说真的,老爷子气得要死,前几天还挺高兴的,结果被自己亲儿子给气着了,打了几顿不过瘾,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他打算去找谢蓟生给他养老去。”
  虽说是这么个说辞,但汪老的退休工资也不少,倒也用不着花小辈的钱。
  就算是去了其他地方,一样能过得不错。
  被汪成斌气着了是事实,不过想去看谢元元也是真的。
  “想去就去呗,反正也住得下,不过我们那穷乡僻壤的比不上首都就是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汪萍其实也不太想让老爷子走,不过瞧着他跟老四不对付,最终还是下了狠心。
  不然真看着老头被气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