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禁将手腕一抽,离开了迟遇的指尖。
两人近距离凝视着对方,迟遇那一双眼犹如深海,只要被她凝望,冉禁心窝里就开始发软,心尖跟着抽痛、酥麻。
冉禁噤声抑制着呼吸,绷着所有的神经,压抑着翻涌的情动。
迟遇的发尾蹭在她的脖子上,仿佛刮在她心头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她抓着沙发的手指渐渐缩紧。
亲吻又一次来临,冉禁在她怀里缩着肩膀,咬着唇,恨自己的没用。
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如何冷淡如何绝情,身体都会因为迟遇的触碰给予最诚实的回答。
别说是这样的亲近,就是迟遇只是靠近她看着她,嗅到属于迟遇的气息,都会让她受不了。
此刻的忍耐,仿佛极刑。
迟遇感觉到冉禁的紧绷,抚摸她的后背帮她缓解,在她耳边说:我早就长大了,我不是一无所知,我知道了奈奈的身份,我也将她保护得很好
说着说着,热泪落在冉禁绯红的耳廓上,一滴滴,沿着小巧精致的轮廓往下落,水火相融。
无论你从什么地方来,你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我们一块儿相处的这六年你对我倾尽所有地宠爱,现在我也明白自己对你的感情。我喜欢你,我爱你。不管你是谁,我喜欢的只是你而已。
迟遇的声音带着颤音,和她的眼泪一块儿落进了冉禁的耳朵里,切割着她的心。
迟遇紧紧抱着她,害怕她会突然消失,几乎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冉禁被她抱得快要喘不上气,巨大的幸福和极大的罪恶感交替在她心上翻涌。
迟遇的确是长大了,比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更成熟了,也更让冉禁心动了。
在迟家阁楼独自静养的最初,冉禁很忐忑,她不知道自己又会被怎么对待,她一身的伤根本逃不走。
她觉得自己会死在这儿。
没想到她没死,还遇到了迟遇。
迟遇是从天而降的温柔,是深渊之上的光芒万丈。
冉禁只不过是深渊里的污泥,偏偏还想苟且偷生,向往着温暖。
她们俩分处两个全然不同世界,冉禁渴望着,爱慕着,却又不忍心染指。
她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以对迟遇有非分之想。
但她没能做到,之前她就已经玷污了迟遇。
在慕兰俱乐部二楼的那个吻,与其说是让迟遇讨厌她故意为之,不如说是她贪婪的占有欲。
在内心深处她无法欺骗自己,她想要占有迟遇,哪怕只有那么一次。
她以为那是她俩最后的交集,可是聪明的迟遇一次次将她拉了回来。
此时此刻,被迟遇拥着、吻着,爱着的冉禁,根本无从抵抗她的神明。
冉禁承认自己又一次升起了贪恋的情绪。
那是她对迟遇唯一的恶念。
被刚才这一通折腾,冉禁睡袍的腰带又散开了,她也没再去拢。
冉禁主动迎上迟遇的唇,圈住她的脖子将她带下来,吻她,发了狠似的。
迟遇没想到冉禁会这么做,主动启开她唇瓣的冉禁仿佛在她心上点了一把燎原烈火。
前所未有的情绪控制住了迟遇。
比慕兰俱乐部二楼的那次还要激烈。
冉禁又一次压抑地喷嚏,这是给予迟遇的信号。
她捏着迟遇的衣襟,贴着她,肩膀往里合着,正在压抑难忍的轻颤。
迟遇察觉到冉禁双膝很不自然地拢起。
冉禁动情的信号和迟遇察觉到自己奇异变化同时降临,迟遇扶住了冉禁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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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膝盖推向外,迟遇根本是随着本能行事。
冉禁双唇发痛,实在受不了,只好轻轻地在迟遇肩头推了推。
不是越粗暴就越好。
冉禁的眼神变了,她双臂勾着迟遇的脖子,鼻尖轻轻地蹭着迟遇,若即若离似有似无。
见迟遇眼底的情绪在被快速点燃,冉禁故意在她耳边轻笑,迟遇被冉禁要给不给的态度弄得火速升温。
冉禁
不说很明显发红的脸和血红的耳朵一眼就能看出迟遇已然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状态,就是她这一把发涩发紧的声音,也能听出她此刻心中的汹涌。
冉禁眼睛微合,妩媚的笑映在迟遇的眼底,荡进她心窝里。
冉禁握着她的手,引领着,娇媚地笑了起来:小遇研究对月轨道很厉害,但在其他的事情上就差很多了。你未必知道我最喜欢的地方在哪儿吧。
她俩此刻都在沙发上,冉禁躺在迟遇的身下,凌乱又轻浮。
从她这个的角度能够清晰地看见迟遇的脸庞,能够将她的睫毛细数,将她眼里的光,眸底的情绪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迟遇的眼神闪烁着,耳尖已经全红了,嘴唇发红,很干燥似的舔了舔。
天鹅颈修长而美,喉头在肌肤之下轻轻滚动着。
脸上也罩着一层桃粉,就像是她最喜欢吃的桃子。
冉禁有些移不开眼神,她想将此刻的迟遇永远记在心上。
而迟遇在听到冉禁那绵软、性感、放荡又充满了勾引意味的话之后,情不自禁地心动,又很不舒服。
冉禁不该是这样的。
这六年来的相处,迟疑明白冉禁是个习惯性自我封闭的人,从她所有的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古板又内敛的性格就能看出来了。
即便她有一副为人着想的软心肠,但也永远都和人保持着不深交的距离。
她就像是飘荡在尘世间寂寞的雪花,孤傲又冰冷。
唯独面对迟遇的时候,才会展露温暖的一面。
迟遇被冉禁的温柔细腻和那深不见底的神秘吸引,而如今冉禁却换上另外一副面孔来轻贱自己。
迟遇心里很明白冉禁是故意这么做的,这是在她们交锋最初,那场亲吻表演的升级。
就算明明知道,迟遇心肝依旧被她攥成了一团,魂被她勾着,只需要指尖轻轻一动,就会去任何冉禁想要的地方。
迟遇被冉禁引领着,目光落在冉禁的锁骨上,它白得像是梦的入口,圆润、柔软和热度不知究竟是真是幻。
细微的变化也能被掌心捕捉,迟遇发现冉禁的表情正随着自己一点点的力道在改变。
方才尽在掌握的笑容因为迟遇指骨的缓缓隆起,慢慢变僵。
甚至在迟遇想要收回的时候,不小心搓了一下,让冉禁眉心很不自然地急蹙。
刚才撑起的软媚和放纵的神情一瞬间被打散。
怕被迟遇发现自己神态的变化,泄露了真实的情绪,冉禁在身子微颤的同时立即别开了脸庞。
迟遇心疼地问:是不是弄痛你了?
冉禁喘了两道,将高昂的真实情绪压了下去。
没关系。冉禁将她往下带,娇声道,小遇,来这儿
迟遇略有些吃惊,冉禁要带她去的地方让她始料未及。
有一瞬间的迟疑,她觉得冉禁的情绪不太对劲。
但冉禁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环住迟遇的脖子,自己迎了上来。
迟遇被她紧紧包裹,一刹那,热度烫进了心里。
冉禁比谁都知道渴望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曾经在无声的角落里,寂寞的梦里,无数次地于虚构的思潮中靠近迟遇,迟遇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在迟理死后,冉禁身上的枷锁总算是断了一根。
迟遇也发现了她的心思,并且为了调查真相,曾经利用她的感情步步为营。
冉禁喜欢被迟遇利用,尽管那段日子里左右为难让她分外苦恼,但那是她距离迟遇最近最亲密的时光。
她心甘情愿。
之后一次次逾越的玷污,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给予迟遇幸福,也不能陪迟遇走完人生,却还死性不改,难以戒断。
冉禁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正因为她从未得到过,所以才会无限渴望。
所以现在迟遇的心情,冉禁明白的。
为什么迟遇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因为她尚未得到,尚未消解内心的渴求。
那是心魔,会勾得人越陷越深,会让人失去理智,分析不出利弊。
只要让小遇得到就好了吧。
冉禁将自己推向迟遇的时候,没想到的感觉激得她发颤,咬紧双唇,不透露任何的声音。
昏昏沉沉又迷乱的时候,她告诉自己,让小遇彻底得到就好了。
只要将渴求握进了手里,得到过了,哪怕只有一次,心魔就会自行瓦解。
再也不会想着她,再也不会渴望。
从此以后迟遇就能顺利忘了她吧。
冉禁后背上起了一层汗,冷白的皮肤上泛起和迟遇相同的粉。
她本想让自己看上去游刃有余一些,装出过来人的从容。
小遇那么聪明,肯定能从她的娴熟中体悟到什么,最好能够反感她。
只是现在落入迟遇掌控的她,不说游刃有余,就是呼吸的节奏都依仗着迟遇,更遑论从容。
对自己的健康状况一直不在意的冉禁,还以为这件事肯定无法与皮肉之苦相提并论,她能忍得过去。
没想到,完全不是一回事。
皮肉受伤只是外在的锐痛,她的确能忍。
可此时,是在一层层剥开她的灵魂,让她失控。
迟遇左手的胳膊贴在冉禁右腘,汗水几乎将滚烫的肌肤黏合。
冉禁原本还环着迟遇的脖子,几番过后越发无力地软,攀附不住只能往下坠,整个人陷进宽敞柔软的沙发。
后背贴在沙发面上时,迟遇追上去亲吻她。
动作转变了,原本还在迟遇手臂上的右腘此时扣在了迟遇的肩头。
思绪全然沉溺在海中的冉禁好不容易分出一绪,往迟遇的肩头看,又往下看了一眼。
看见迟遇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
迟遇跟着她的眼神落到了同一处。
迟遇知道冉禁肌肤嫩白,即便在医美祛疤之后还留有一些不太明显的伤痕,也不影响她整体的盈透。
但这儿都粉红且娇嫩,还是大大出乎迟遇的意料。
所以,敲除了劣质的dna,也包括这部分吗?
迟遇恍然间想到了这件事,心头更烫。
迟遇的汗水将头发沾了一些在脸侧,她垂着目光眼里尽是渴望。
小遇冉禁昂起头,现在的样子实在太羞耻,想要调整回来。
才刚刚往后缩,迟遇上半身前倾,随着她昂头的动作跟随着,肩头前耸,没让她得逞。
这一下更要命。
冉禁枕着沙发扶手,差点漏出声来。
她紧咬着嘴唇,眉心也蹙了起来,非常勉强才将变调的声音吞回去。
此时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盆装满水的容器,只要迟遇再轻轻一碰,就会外溢。
迟遇发现,冉禁并没有再打喷嚏,动情之后便是深深浸溺在潮水中。
迟遇终于彻底握住了冉禁。
一次次地将她送入海中,在她将要溺毙时又一次次精准地将她捞起。
冉禁不想让迟遇看到自己情不自禁的样子,抬起手臂横在眼前,想要趁机将情绪调整回来。
迟遇当然没给她这个机会。
暴雨倾盆。
轰隆隆的雷声震得整个世界为之颤抖,紫电像漫天穹幕的血管,一次次撕裂风雨。
夏季的暴雨来得凶猛,路面上很快就湿透了,地面上的水流沿着深深的沟壑流入水道。
行人撑伞的手背上落满了湿哒哒的水珠,缓缓往下淌。
一直在推拒的冉禁倏然半坐起身,抱住了迟遇,将迟遇紧紧箍在自己的怀里。
迟遇侧腰感受到冉禁双膝的力量。
指腹也承着地心的节奏,隐隐约约,一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