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妹妹给在座是姐姐妹妹们都说说,让姐妹们也都见识见识妹妹在乡野是如何生活的?”
池青莲这话说的又毒又坏。
场间所有贵女皆是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着端庄静秀的女孩,竟然是在乡野长大的。
有些贵女像碰着了瘟神,赶紧小跑开来,更有人毫不掩饰透出鄙夷。
池青莲嗤笑出声:“青稚妹妹这般安静,不会连上京官话也不会说吧?”
又有人道:“也许就算会说,那也是说的无比粗鄙,所以才不会轻易开口示人。”
园子里与池青莲交好的姑娘们,霎时笑作一团,幸灾乐祸盯着沈青稚。
巧在这时,丫鬟端着滚烫的茶水进来,,正从沈青稚身前走过。池青莲衣裙下方故意把腿一伸,丫鬟就给狠狠绊了一下。
一声惊呼,眼瞧着滚烫的茶水,就要朝沈青稚脸上泼去。
有一人极快冲了进来,长剑一挡……
滚烫的茶水不偏不倚转了个方向,大半都泼到了池青莲的身上。
园子里,贵女霎时惊呼连连,乱做一团。
冬日的衣裳都穿得厚实,就算泼实了也不见得真会伤了肌肤,只不过那好上好的衣料上,定会留上一道极丑的茶印子。
池青莲花容失色,几乎气疯,想也未想,抬手先狠狠扇了那丫鬟一耳光:“不长眼的东西,作死呢!”
池青莲的手腕,被一直修长好看的指尖死死捏住,那力道几欲把她手骨握断,男人声音冷厉:“池家表姑娘,劝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池青莲吓得神色苍白,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沈青稚拉着沈言珩的袖子,不动声色摇了摇:“大哥哥怎么来了?”
沈言珩抬手,宠溺的揉了揉她脑袋:“不过是见得你被人欺负,瞧不下去罢了,你倒是心大,独自一人也敢坐在这处发愣,不怕被某些心思歹毒的东西给暗害去不成?”
沈言珩长得好,与沈青稚说话的语气,更是说不出的和善。里间都是女客,沈言珩实数不好久呆,等把他劝离后,
沈青稚唤来丫鬟书客,吩咐她把小丫鬟带下去上药。
等再次转身的时候,声音带了威严这时候,淡淡扫过一圈:“前头不说话,那是我的不是。至于我自小在江南乡间长大,你们若是觉得乡间粗鄙,大可随意去说!毕竟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腌脏事。”
她声音一顿,而后朝着池青莲的方向,娇艳的勾了勾嘴角:“但是你们贵女间真论身份出生,那恕我见识少了,真是佩服你们姐妹情深。”
“毕竟……”沈青稚抬手指着池青莲,“池家表姑娘,不过是商贾之女,倒也能与你们一同成为姐妹?”
沈青稚这一刻笑的极坏,反衬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美艳至极。
她一字一句:“难道这都十多年了,池家这位姑娘还没说清楚她自己的出身地位么?无论是淮阴侯府还是宣平侯府,可都没有和姓池的人家沾亲带故的!”
沈青稚这话无异于,直接掀了池青莲面上那层光鲜亮丽的皮子!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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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美得明艳
上京贵女圈里,谁不知晓淮阴侯府大房夫人膝下养了位才情动人的表姑娘,名唤青莲,甚得府中老夫人宠爱。
这难免先入为主,以为她是淮阴侯府或是宣平侯府的远房表亲。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位平日瞧着排场极大,最瞧不上庶出姑娘的表姑娘,荣华富贵的皮子下头,掩的却是商贾女的骨头。
偏偏这位表姑娘最喜结党营私,上京城里过半贵女,与她之间都有些或多或少的交情。
沈青稚冷冷一笑:“池表姑娘瞧不上我乡间野庙长大的身份,你倒是说说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你……!”池青莲气得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但碍于园子里众目睽睽,她还得护着最后一丝脸面。
若不是沈言珩坏了她的好事,这会子沈青稚早就被开水烫脸,就算不能毁容,也能让她消失一段时间!池青莲眼神带着愤恨。
“哟~”
“园子里好生热闹。”远远的走来一男人,男人的身形比起沈言珩算不上高挑挺拔,五官稍显俊逸,整体气质相加,勉强也得上中上。
那人站得极远,一身殷红色销金云玟团花直裰,大冬日里,手里摇着一把折扇,正阔步走来。
本已经离去的沈言珩听得那声音,他突然心头一跳,略拧着眉头往回走,不动声色把沈青稚给挡在了身后位置。
沈青稚瞧着大哥哥突然沉下来的神色,以及那远远走来的男人,她的心也跟着不禁往下沉了沉。
冬至举办赏梅宴,老夫人徐氏大张旗鼓只为给她一人做脸面,这绝对不可能的!
沈青稚心头预感,来人,恐怕不是什么好货色。
“稚姐儿!”沈言珩拍了拍沈青稚的脑袋,从怀里摸出一封烫金折子递给她,动作带着催促,顶着在场贵女探究的目光,随便编了个理由道,“麻烦稚姐儿把这折子,放到我书房的多宝阁上头。”
“哥哥……”沈青稚捏着折子。
瞧着她面上的犹豫,沈言珩语气难得冷厉:“快去!莫要耽误了!”
沈青稚无法,快步离去。
不远处的男人来得极快,他看着或站或坐的一圈贵女,眼神里透着兴致:“各位姑娘这是在说什么?本殿下瞧着真是好生热闹。”
本是缩在角落的池青莲弱,红着眼眶柳迎风起身,上前走了几步,对着男人盈盈拜下:“莲姐儿见过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啪’的一下,收了手中折扇,看着池青莲眼底泛着的盈盈泪光,嗓音里带着三分漫不经心:“姑娘这是受委屈了?可是受了谁的欺负?”
池清理正要娇言软语抱怨一番,一抬眼却对上了沈言珩带着冷冷杀意的眼神警告。
她到嘴边的话一转:“殿下,这不过是园子里的姑娘闹了些无伤大雅的小矛盾,怎敢扰了殿下的清净。”
“是么?”三皇上脸上神色似笑非笑,眼神追着已经走得极远的,沈青稚的背影问,“那个姑娘又是谁家府上的?可是气哭跑远了?沈世子怎么就这般冷情冷血,毫不怜香惜玉。”
沈言珩只觉得眉心猛地一跳,对上三皇子那若有深意的笑,沉声道:“那姑娘是臣的妹妹,因自幼身患心疾,自小养在乡下,性子粗鄙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一听到‘乡下’二字,多三皇子眼里才泛起的一丝兴致,瞬间便消了,眼底带起深深的厌恶:“长于乡野粗鄙,令妹可许了人家。”
沈言珩:“未曾。”
三皇子突然笑了。
这上京城里,他最讨厌的就是‘乡野粗人’,特别是那位丹阳大长公主生的嫡子贺愠。
既然是位乡野货色,就算背影再娇俏,也比不得上京贵女的水嫩动人。
三皇子拍了拍沈言珩的肩膀:“你那妹妹既然这般粗鄙,本殿下瞧着不如配给太子太傅贺愠算了!正巧了,本殿下听闻那贺愠也是长于乡野,这不都成了绝配了么!”
*
沈青稚手里握着册子,连丫鬟婆子都没来得及带,在檐廊下头走得极快。
这时,不远处的抄手游廊,月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那人他头戴玉冠,周身透着一股拒人千里外的凉薄。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心头莫名慌张,她竟然悄悄的找了地方躲起来。
等人走远后,沈青稚才悄悄松口气,,赶紧穿过抄手游廊,快步往沈言珩的书房去。
书房外,院子里静悄悄的,伺候的下人都不知去了何处。
沈青稚推门进去时,书房里暖风带起一阵墨香,扑鼻而来。
闻着那香,她握着折子的指尖发白,轻手轻脚关了房门,把手里的折子放到身后的多宝阁上头。
沈青稚想着园子里的闹腾,她如今在这空无一人的书房里,正好躲清静。于是踮着脚尖儿从书架上抽了卷佛经,捡了个半旧不新的蒲团,随手丢在窗沿下头,高高兴兴盘腿坐下,纤细软白的玉手握着一卷佛经,认真翻看起来。
至始至终她都不曾发现,书架最后头的角落里,还站了个清雅蕴藉俊美无俦的男人。
男人一袭月白色衣袍,身量颀长,站在暗里却似一道温柔的光,他双眼猩红,眼中情绪克制又压抑,一瞬不瞬仿若痴了般,瞧着沈青稚的背影,说不出的眷恋缱绻温柔。
窗外。
冬雪洁白,碎金般的冬阳卷着大雪过后的清晰,书房里烧着暖暖的地龙。
午后的冬日,实在好眠。
她手里握着的书卷,终于不受控制掉在了蒲团上头,窗台上趴着的姑娘娇娇软软,冬阳透进来,照在她细白软嫩的脸上,好似镀了一道金光,脖颈修长优雅,小巧的耳垂上挂着两颗豆大的白玉珠子。
琼姿花貌,更似惊扰凡尘的仙娥。
许久,那隐在书架后头的男人,终于悄无声息走出。
他步态缓缓,小心翼翼走到沈青稚身前,男人一撩衣袍,朝着她慢慢蹲下。
左膝一软,不知怎么的,竟单膝跪在她的身前
他伸手,似乎想摸一摸她的脸,但又怕眼前只是一道幻觉罢了,毕竟他从未想过,有一日她竟会这般出现在他的眼前,令他措手不及,又悔又疼。
最终男人深深叹口气,脱下身上月白色的衣袍,小心翼翼披在了沈青稚身上。
窗外日后逐渐升高,然后又缓缓西下。
整个上午沈言珩都被三皇子缠着,等好不容易挨到把人送走,他突然想到,书房近日常有一人不请自来!偏偏他把沈青稚支去了书房!
这简直是要命!
若沈青稚在书房里遇到那个男人,那还不如直接对上三皇子算了!
当即沈言珩神色大变,匆匆往书房跑。
推开书房紧闭的房门,屋子里的墨香扑鼻而来。
窗台下,映着夕阳余晖,小姑娘半个身子缩在蒲团上头,抱着一卷佛经睡得极香。
“稚姐儿……”沈言珩轻声唤道。
“怎么是大哥哥你呀?”沈青稚睁开一丝眼缝儿,咕哝一声。
明明她刚才的梦里,守着她的人,不是大哥哥!
沈言珩以为她是睡迷糊了:“要用膳了,你再这般睡下去,恐怕夜里头要睡不着的。”
沈青稚揉了揉眼睛,赶紧站身来:“大哥哥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