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仰躺在床板上,由肩至踝,皆被星云锁链绑得严严实实,除了脖子和双脚勉强能动,其余部位,皆都动弹不得。
她眼珠骨碌碌转个不停,当看到欧阳靖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走到床头,眼神犀利地盯着她脖子左看右看,似在研究下刀部位时,她不由小嘴一撇,哀哀道:
“大王,臣妾究竟哪里做错啦?你无缘无故把臣妾绑起来不说,为何还要杀我?”
欧阳靖失笑:“想什么呢?我若要杀你,还用得着绑你?”
“那万一,万一你有什么特别的杀人癖好呢?比如就喜欢先把人绑起来再下刀?”
“胡说八道,胡思乱想。都说了是要给你拔除怨灵来着。”
婠婠委屈道:“可是,可是你把人家唤进屋后,二话不说先祭链子绑起来,现在又拿着刀子盯着人家脖子左看右看……这让人家怎能不胡思乱想嘛!”
“我是在看你怨灵附体的程度,进展到哪一步了,并不是在看哪里好下刀。”欧阳靖好笑地摇了摇头,又道:“好了,脖子别乱动,这就要正式开始了。”
说罢,他用那锋利小刀,往婠婠头上轻轻一刮,大片青丝,簌簌而落。
婠婠一呆,颤声问:“大王,你在,你在刮人家头发?”
“是啊!”欧阳靖一边运刀如风,飞快地剃掉婠婠秀发,一边淡淡说道:“怨灵附体后,不但根植于五脏六腑、血液骨髓,更是深入紫府识海,与神识纠缠,等下除灵之时,最关键的位置,便是你的头部。把头发剃干净,才方便我除灵。”
“头发剃干净……剃干净……干净……”
婠婠喃喃念了几遍,忽然哇地一声,痛哭失声。转眼之间,整张小脸,便已梨花带雨,泪痕斑驳。
欧阳靖愕然:“婠丫头,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剃个头便要大哭一场?”
“那,那能一样吗?”婠婠泣不成声,哽咽道:“蓄了多年的长发……一下被剃个精光……这让人家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呜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出家做了尼姑呐!”
欧阳靖好笑道:“到底是头发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婠婠泣道:“我,我要是不美了,那宁可不要命啦。”
“……”欧阳靖无语,安慰道:“以你的美貌,便是剃了光头,魅力也不会减损半分的,仍是个绝色小尼姑。”
说话间,婠婠满头青丝,已一根不剩,被剃得一干二净。
婠婠听他夸自己美貌,心里美滋滋的,破涕为笑:“人家又不是师妃暄,才不要做尼姑呢。”
欧阳靖笑着,顺手摸了摸她光滑的头皮,口中说道:“又不是真要你做尼姑。放心好了,除灵之后,你的头发,当能很快就长回来,恢复旧观的。”
武者本就气血旺盛,生机强大,头发生长极快。
再加上欧阳靖“复生之力”的刺激,怕是只消两三天功夫,被剃得精光的头发,便能尽复旧观。
婠婠被欧阳靖大手抚过头皮,心儿怦地一跳,娇躯亦不禁微微一颤,油然生出一种酥酥麻麻的古怪感觉。
她羞羞地问:“大王,你,你摸人家脑袋干嘛?”
“哦,怪有意思的。”说话间,欧阳靖又摸了两把,笑道:“以前看到小孩子剃光头,总忍不住过去摸两把,感觉真的很有趣……”
“……”婠婠无语,心里一阵委屈,又有了想哭的冲动。
“好了,准备完毕,现在正式开始除灵!”
欧阳靖收敛笑意,神情一肃,右手五指叉开,刀气迸射间,五指指尖,同时破出一道伤口。五颗晶莹剔透,不闻血腥,反有着浅浅异香,氲氤着五色霞光的血珠,自他五指指尖凝聚而出。
迫出饱含元气的五颗血珠后,欧阳靖五指按下,指尖分别按住婠婠头顶百会穴,以及百会四面,两两对称的“神聪四穴”。
之后,他那蕴含“复生之力”的血珠,便自百会穴,及神聪四穴五处穴道,渗入婠婠头皮之中。
血珠刚一渗入,婠婠便浑身剧震,张口发出一记凄厉的尖啸。眉心之间,更浮出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凝成一张狰狞鬼脸,疯狂蠕动着、诅咒着。
欧阳靖不为所动,持续迫出饱含复生之力的血液,渗入婠婠头顶五处要穴。
鬼脸反应更加激烈,连带婠婠的身体,亦随之疯狂挣扎。倘若不是已被星云锁链绑缚全身,她恐怕已经一跃而起,身不由己地与欧阳靖拼命了。
“坚持住!”欧阳靖沉声喝道,“就快要结束了!”
说是“快要”,但最终仍持续了整整一刻钟,欧阳靖方才脸色发白、眼神疲惫地收回了按在婠婠头上的大手。
而婠婠此时,已然昏昏睡去,浑身上下,皆是香汗淋漓,一身衣裙,已被汗水浸透。
欧阳靖亦是倦极,但他强撑着疲惫,以道体灵目,仔细审视婠婠,直到确定怨灵已然彻底烟消云散,他方才解开婠婠身上束缚,跌坐在地,打坐调息起来。
婠婠只昏睡了小半个时辰,便已悠然苏醒。
醒来后,她只觉浑身上下,一片舒爽通透,气血精神,无不活泼灵动,似沉疴尽去,又似卸去了某种缠缚她许久的无形重担。
可从前,她从未有过重负缠身的感觉。直到现在,怨灵除净,她方才如梦初醒,清晰地察觉到了身体之中,由内而外、焕然一新的变化。
“大王……”
她缓缓坐起,转首凝视着打坐之时,仍然满脸疲惫的欧阳靖,眼神复杂莫明。
不知过了多久,她无声落地,走到欧阳靖身前,纤手探出,轻抚着他面庞,喃喃道:“如此大恩,叫人家该如何报答你呢?我们阴癸妖女呀,恩情挂心,有碍修行,所以向来都是恩将仇报的。恩越大,越是要杀之而后快……大王,你说,婠儿该如何是好?”
她怔怔地出了一阵神,忽地俯下身来,蜻蜒点水般往欧阳靖唇上轻轻一啄,浅笑道:“不过呀,婠儿可杀不了你,那就只好纠缠着你一辈子,让你不得安宁,以此‘恩将仇报’喽!”
说罢,又往他唇上轻轻一吻,翩然返身,出门而去。
嗯,出门前,她还特意用她的天魔飘带,将脑袋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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