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黑色的战靴停在我的面前,我立刻感觉到后背一阵刺骨的寒意。
我身体不能动弹,唯一能活动的只有眼珠子,视线不由得缓缓上移。
对方应该是个大统领,身上披着沉重的黑色铠甲,黑洞洞的头盔后面,一双赤红的眼睛幽幽的看着我。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脑子里面几乎一片空白。
他盯着我看了两眼,突然举起手里的直刀朝着我砍了下来。
刀锋泛着寒光,锐利无匹,散发着浓浓的杀气,也不知道在战场上饮了多少敌人的鲜血。
而此时此刻,这把刀就要落在我的头上。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我双腿发软,绝望的闭上眼睛。
然而,下一秒,一道惊雷般的怒喝炸起。
“放肆!”
声音振聋发聩,余威阵阵。
竟然是阎墨!
伴随着他的这一声怒喝,刀锋在离我脑门还有一公分左右距离的位置戛然停住。
那身穿铠甲的大统领立即收起直刀,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头颅低垂,无比的恭敬。
当然,我心里很清楚,让他毕恭毕敬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阎墨。
阎墨一身金丝滚边长袍出现在我的面前,金相玉质,冷面如霜,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威严。
他抚袖一挥,冷漠中透着几分不耐:“退下!”
鬼大统领颔首领命,回到自己的队伍当中,继续带着士兵前行。
不多时,脚步声远去,士兵的身影消失在了雾气当中,山谷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控制着我身体的那股力量总算是消失了,我小腿直转筋,很没出息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刚才真的是太惊险了,我差点没吓尿。
阎墨垂眸看了我一眼,脸上满是不屑和厌弃:“阴兵借道,活人回避,白家人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什么阴兵借道,我听都没听说过好嘛?
白家人怎么了?白家人不知道这个很丢人吗?
我翻着白眼在心里暗暗腹诽,反正我是看出来了,阎墨对白家人的成见很深。
也不知道我家祖上到底是哪一位,得罪了这么个大佬。
不过,不管怎么说,刚才确实是阎墨救了我,不然我肯定被那个鬼大统领带走了。
“谢谢你啊。”我不太走心的道了声谢。
阎墨抱着胳膊冷冷一笑道:“不必,你要是找不到本君要的东西,本君会亲自动手,让你生不如死。”
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救我,只不过是因为目前来说,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你不是说你要的东西就在死人沟吗?我现在来了,可到底在哪?你总要给我个明确的方位吧?不然这么大一个地方,我上哪找去?”
阎墨道:“阴兵过境,地宫门已开,你往前直走,就能看到。”
说完,一阵阴风拂过,阎墨身形消失不见。
我回过神来,发现周泽洋跟我一样,脸色煞白的瘫坐在地上。沈秋虽然还站着,但表情同样十分的凝重。
“刚才,怎么回事?你们谁推了我一下?”我站起身,看了两人一眼,很直接的开口问道。
刚才我明明站得好好的,要不是有人猛不丁的推了我一把,我根本不会撞到阴兵。
很显然,推我的人是想害我。
周泽洋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眼神里露出震惊:“你也被人推了?我还以为是你推了我呢!”
周泽洋说这话的时候,额头上还挂着冷汗,显然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皱了皱眉,有点懵。
这是怎么回事?周泽洋也被人推了?
当时周泽洋和沈秋一个站在我左边,一个站在我右边,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推我都有可能。
可如果周泽洋也被人推了的话,那我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因为沈秋隔着一个我,他的手没那么长。
我看了沈秋一眼问:“你刚才不会也被人推了吧?”
沈秋眼神有些古怪,抿了抿嘴角道:“这个地方太多古怪,你们都小心一点,还好大家都没事。”
他刚说完,不知道从哪吹来一阵风,把前面的雾气给吹散了。
陡直的山崖绝壁下面突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
石门足有十多米高,上面雕刻着一条腾云驾雾的五爪黑龙,和我脖子上挂着的黑龙玉佩几乎一模一样。
整个画面气势恢宏,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我心里一震,基本上已经猜到了,这就是阎墨所说的那个地宫。
沈秋和周泽洋大概也被眼前的这扇大门给震撼了,慢慢的朝着门前走了过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冢,没想到是真的!”周泽洋一扫刚才的恐惧,脸上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狂喜。
他眼睛痴迷的盯着那扇石门,好像看见了无数的珠宝财富,嘴角露出贪婪的笑容。
我认识周泽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让人毛骨悚然。
看到这扇门之后,他整个人就像失控了一般,急迫的伸出手想把门推开。
但神奇的是,当他的手指快要触碰到石门的时候,石门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往后挪了一寸。
“怎么回事?”周泽洋不甘心,往前迈了一步,又去推那扇门。
但回过神来,门依然在离他手指还有一寸距离的位置。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周泽洋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双眼赤红,表情狰狞,显然是心态有点炸。
我就算反应再迟钝,也看得出来,周泽洋有问题。
现在想想,从我回到柳坪乡之后,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在我身边。
就连这次我要来死人沟,他也不顾危险的跟了过来。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讲义气,心里挺感激的。但要是换个角度,如果他只是在利用我对他的信任接近我,其实另有所图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此时的周泽洋,我突然觉得很陌生。
我俩确实从小就一起长大,可是高中之后,我们考上了不同的大学,前前后后有四年多没见了。
人都是会变的,在这四年的时间里面,或许他早就变了。
看着周泽洋失控抓狂的样子,我隐隐有些不安,想问问沈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清醒一点。
可我一回头,身边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沈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