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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的一个拐角,一双眼睛正偷偷摸摸盯着季家戏班所在的方向,仔细一看发现此人不正是前不久被看门大汉整个人丢出去的男子吗?
  “少爷,您……”
  “你什么你,没看见你家少爷我正忙着瞧南月吗?”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要是耽搁了我同南月的见面,回去定不饶你!”
  “我说少爷,有人……”
  “有什么人呀!你烦……不烦……”
  男子是在随从不断的打扰中被迫回了头。
  可这不回头还好,一回头竟是硬生生将刚才还有些生气的他给吓到疯狂眨眼,示问随从到底怎么回事。
  随从摊手——我刚才说了有人找您,可您就是不听。
  “回去再找你算账!”
  男子狠狠瞪了随从一眼,而后稍整衣冠,拱手行礼,问道,“在下唐一魇,不知各位如何称呼?”
  “齐沐。”齐沐回礼。
  “管木子。”齐小夫人有样学样,顺便帮忙介绍了下不会说话的鲸末。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一切发展的都还算顺利,偏偏当大家将视线停留到在场唯一不曾开口的渔愿身上时尴尬发生了。
  只见渔愿连用正眼都不愿瞧唐一魇一下,之后更是冷哼一声,语气不屑地骂道一句“登徒子!”。
  下一秒不出众人预料,被骂者和骂人者不顾大家阻拦打了起来。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已经算是糟糕,那么接下来故事情节的展开管木子只想说,她真的很想拍死一刻钟之前,死活想见老朋友的自己。
  这边两人之间的架打得激烈,那头,不知哪儿处冒出来的一个下人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喊一声。
  “唐小少爷不好了!大少爷被石府老爷害死了!”
  “谁?!石司那个老东西,我要杀了他!”
  听明白的瞬间,唐一魇复仇决心高涨,奈何一个分神被对面出其不意的渔愿一拳打在右眼处,当场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一直在旁边拉架的管木子不知怎得,猛然间只觉脑袋有些晕乎,等稍有反应想要拉住就近的人站稳时,却早已两腿无力,浑身发软。
  昏倒之前,恍惚间管木子有瞧见齐沐手腕处好似有几缕黑线缠绕,至于黑线的另一头尽头为何,不得而知。
  她只记得好似有些晃眼。
  ……
  等到管木子再次醒来时,窗外天色已暗。
  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刚想起身活动一下却是被猛然出现的房门声吓得赶忙重新钻回被子里躺好,闭眼。
  房间门是被轻轻合上的,下去取了些餐食回来的齐沐刚想把东西放在圆桌上,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待回头瞧见某人躲在被子里都不安分的双脚时,索性又将餐盘拿了起来,转身径直往床边的椅子走去。
  “既然醒来,就起来吃点儿东西。”
  齐沐的问话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躺在床上的人依旧保持着躺平的姿态。
  无奈之下,齐沐只得将餐盘中其中一份膳食拿起,用勺子轻轻搅拌。
  霎时间,食物的香味伴随着搅拌的动作在小范围内散开。
  此时,等到齐沐再次抬眼看去时看见的便是一双睁的老大的杏眼,和一双不安分想要夺食的双手。
  顺着自家夫人的动作将碗递过去,再简单叮嘱了两句切莫着急后,齐沐轻责道,“为何刚才唤你时不醒?”
  管木子讪笑,“怕你骂我。”
  齐沐又问,“我为何要骂你?”
  “当然是你看我冰雪聪明,惹人爱,嫉妒我。”
  管木子笑眯眯岔开话题,可在瞧见齐沐不带笑容的表情时,没了乐子,老实交代道。
  “我不是怕你说我这段日子不好好照顾自己嘛,再说了,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不争气,一个血气上涌会昏过去。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这样!”
  一想起早上某人那份要劝架的架势,齐沐不免有些头疼,那正可谓是拦都拦不住。
  这会儿瞧见人可怜兮兮坐在床上,举着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一副任由他批评的模样时,齐沐又没了继续责备的念头。
  将空碗换下,重新递上一份吃食后,轻叹道,“下回莫要这般冲动。”
  “保证不会!”
  见自己逃过一劫,管木子赶忙保证,转念一想到昏过去之前看见的那抹锃亮,又没忍住同人分享起来。
  听后,齐沐好奇,“你说在昏迷之前有看见一缕黑雾缠在我的手腕处,你可看清那是何物?”
  “没看清。”
  “那从何而来?”
  “这鬼知道!”
  “……那你看到的锃亮可是之前的大和尚?”
  管木子摇头——肯定不是。
  齐沐无奈,“此番为何如此确定?”
  管木子乐呵,“那颗脑袋的弧度可谓是完美,任谁一眼看去,都会惊为天人,定不会是那位邋遢大和尚。”
  齐沐:……
  见齐沐瞧自己的眼神愈发不对劲,到后来些,更是伸手要往自己额头上探时,管木子不乐意了。
  拍开某人不安分的大手,往后挪了些许位置后,才猛然想起一事来。
  在她晕死过去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此,齐沐表示两人交换。
  他可以说明今日早晨过后之事,她呢则需说道说道当日在石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
  视线转移到数日前,齐小夫人在石府准备作法事那天。
  当日,自己被自己赶鸭子上架的管木子从一开始就没诚心好好准备,想着到时候装疯卖傻一阵,将鸡冠血随便找个理由塞到妙柳口中,再将破锣从高处扔下去,草草了事得了。
  偏偏她在闲来无事,哄着鲸末那小哑巴玩儿时无意识中透露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而令管木子意想不到的是别人的热情,尤其是鲸末的,总是比她这个当事人积极的多。
  于是乎不久之后,再一次经历被人拉扯着走,还喊不听的管木子被强行拉入了石府的一处后院里。
  在从院门擦肩而过时,管木子有清晰看见一块儿大石头矗立在那儿。
  至于石头上面,则是明晃晃写着两大字——禁地!
  古时候一般能称为禁地的地方,无外乎两种结果。
  一种是藏在屋主人永远无法,也不想公之于众的秘密。
  另一种,在联想到镇上有关于石府和石司的传言时,管木子多多少少能猜到几分。
  这里定是藏匿了那些石老爷收留的怪人!
  果不其然,在被鲸末拖进一处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山洞后,首先映入管木子眼帘的便是一只庞然大物。
  或者说,在她自小接受的认知中这家伙根本不能称其为人!
  同玄铁荣的力大无穷不同,也同时刻跟随在石司旁边的那位巨型壮汉不同。
  眼前这个怪人身高不高,不过五尺一寸出头,可此人四肢的骇人程度可比另外两人对管木子的视觉冲击多得多。
  你见过一个人单单一肢的围度需要足足两个壮汉才能环住吗!
  你见过一个人手掌、脚掌大到能将她轻而易举,整个托起吗!
  你见过一个人除了脑袋之外,浑身上下长满树皮吗!
  这是管木子在见到新朋友时的内心真实三连问,而她也真切地随着自己内心恐惧,在树人靠近时下意识后退。
  “你别怕,天祜不会伤人。”
  一个不属于在场三人的声音响起,吓得管木子当下尖叫出声。
  尖叫中,她瞧见一个面若冰霜的少年从众多物件的遮拦后走了出来。
  时至今日,一提起当日在石府后院的所见所闻,管木子仍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而当日之事的转折点,令今日的管木子再次想起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为情。
  山洞中的尖叫声还在继续,那刺痛耳膜的噪声除了管木子这个当事人毫无顾忌外,其余三人皆是捂着耳朵逃避。
  只是平日里对于普通人来讲,最正常不过的捂耳朵动作到了树人天祜这里反倒成了难题。
  只见受到声波攻击的天祜努力抬起两只巨大的胳膊企图护住受伤的耳朵,偏偏阻碍重重。
  之后,管木子趁着余光瞥见了一个想要借助惯性,却笨手笨脚的家伙正在努力上下甩动着自己的胳膊。
  再然后些,齐小夫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自己笑话别人的举动,管木子在天祜没有听见尖叫声,而抬头查看怎么回事时强行将笑意憋了回去。
  而这导致的直接结果便是,一声鹅笑后管木子成功被自己的笑声给噎住了。
  尖叫声到闷笑声,再到急促的咳嗽声,整个过程在山洞里上演的极其顺利,最后管木子反倒成了那个被笑话的人。
  因为她有清晰看见,除了最后出现的那位少年外,其余两人眼底的笑意皆已溢出,不过碍于情面未曾展露罢了。
  值得一提的是,之后关于那场法事的闪光点也皆是出于天祜之手。
  别看某人捂耳朵不行,可在制作玄门暗器这方面却是手指灵活,巧夺天工。
  那日下午,知晓天祜本事的两人出了许多注意,什么做法飞天,什么捉鬼阵法,还有什么剑斩妖灵这类管木子个小良民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邪门歪道,都在天祜的手下一一呈现。
  也正是那日之后,城东一带对于齐小夫人的称呼慢慢发生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