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巴妥司的两颗小犬齿为何长得方方正正一事,小娃娃并没有得出答案,因为......
“阿~嚏——”
一声喷嚏声在圆儿哥用手触碰到奇怪的牙齿时抑制不住的从少年郎口中发出。
可这份因为极其不适应而引起的闭嘴反应并没有阻止小娃娃的好奇心,反倒是在天真无邪的发出“哥哥的犬齿碰不得吗?”的疑问后,小嘴一抿,眉眼藏笑的继续伸出小黑手要出戳巴妥司人中旁边两颗牙齿的凸起部位。
巴妥司记得在小娃娃笑的那刻,清晰的看见了某个小妇人的影子,同样的满脸无邪,同样的恶趣味。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被气到长出两颗獠牙,之后还要苦命的将牙磨规整的麻烦程序,他选择在小娃娃得手前,先下手为强。
小院里,管木子是在收到了吴筱筱他俩专门给她带来的东西时,眼前突然闪过了个人影,而后便是觉得怀里被塞了个什么重物,等到低头一瞧,看见的就是同款疑惑脸看着她的小娃娃。
......
两人相看无言,圆儿哥是因为自觉做错了事情,害怕娘亲责罚,可在看了眼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身影时,心里有了份安心。
管木子呢,则是由于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明明上一秒还在为城东那个唐小少爷托章捕快带来的礼物发愁,下一秒在看了眼怀里朝着她笑的小娃娃时,有了主意。
“小圆子,娘亲有个朋友给了份礼物,娘亲将它送给你好不好。”
齐小夫人不由分说的将木匣子塞进了圆儿哥怀里,再不顾现场几人意见,将小娃娃连人带盒子扔给了齐沐,而后还先行一步,将剩余两人依着商量今晚住在哪里的重要问题带了出去。
至此,齐小公子没有逮到任何同自家夫人单独说上一句话的机会。
而在三个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木匣子被小心的打开时,一个雕工精美,栩栩如生的提线木偶赫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可令人奇怪的是,木偶只有腰部以上的位置被精心的涂上了颜色,腰身以下,还是木头原本的乳白色。
今天,在管木子看来,注定是一个要搞事情的好日子,毕竟身边有个当代捕快,她就不信自己的小命还能受到威胁。
“哟,听凌栗说上次比试,你还被我伤了肩颈,怎么样,知道姐姐我不好惹了吧?”
按照昨晚的约定,齐小夫人今日起了个大早带着两个初来此地乍到的家伙一路嚣张的走到了与小木屋呈现对角线距离的季家三口所在地。
无视掉一进院门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响动,同时也选择性忽视掉带他们进屋,而后不做任何停留,转身离开的小娃娃的别扭情绪,管木子一踏进房门,在注意到目标人物所在方向时,便极其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季言叙对面的位置上,口中所言更是不知所谓。
对此,季言叙只是抬眼看了下来者何人,多余的反应却是不曾有过。
而在一方沉默,另一方蹬鼻子上脸的同时,今日被请来的另一位客人再也约定时间即将截止时如约而至。
“我乃是狼河寨村长,不知两位大人唤老身前来可是有什么问题想问?”
被请来的老者正是这些时日一直叮嘱村民配合他们的老村长,只是相较于章国延发出的单人邀请,如今坐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位十八九岁的高壮小伙。
见所有人将打量的视线投向自己,小伙未见慌乱,而是不好意思挠头傻笑道,“我名字叫做汪平,是个粗人,昨个村长说你们要找他聊聊,他老人家害怕年老忘事,所以带着我好提醒他好人家。”
说完,汪平还向老村长讨了求证,而章捕快想着多个人也好办事,便没将人轰走,直接表明了今日来意。
只是在听完所有的描述后,村长原本就不舒展的眉头邹的更紧了些,口中也是连连否定着不记得曾有人在怪病爆发后出过狼河寨。
“村长,大人说的那些外乡人会不会是小年他们几个?”
似是猛然想起了些什么,汪平神神秘秘的凑到了村长耳边念叨着,而村长在将几个早已抛之脑后的名字重新想起时,传到众人耳边的就只有长长的叹息声。
“小平,你来同大人们说清楚吧。”
“是,村长。”转身看向众人,汪平解释道,“其实大人你们所说的那几个人严格意义上已经不算是我们狼河寨的村民了,因为在他们将狼神像打翻时,就被从族谱中除了名。”
“狼神?”
章国延不解,可在看见齐小夫人做着“巴妥司”的口型时,想起他们昨晚聊过此事。
“你的意思是狼神巴妥司杀了那几位死者?”
汪平坚定了点了点头,“狼河寨从古至今就一直供奉着狼神,这里的所有事物也都是在狼神的庇护下才得以生存。如今小年他们刚因为打翻了狼神像被赶出了村子,之后便在城东被发现离奇死,难道还不是狼神为了惩罚他们吗?再说如今狼河寨的荒凉景象,只要是到村子里的人看一眼都会明白,这不正是同大人之前描述的有关小年他们漆黑的死相一模一样吗?”
“确有相似。”章国延道,“可百姓们求佛一向是为了心安,巴妥司既被供为狼神,也应普渡众生才对,有任何回想你所述那般将人命视同于草芥。”
“为何不可?”汪平显得有些激动,“狼神心善并不代表我们可以胡作非为,而狼神所要守护的应该是我们这些从未做过坏事的村民,并非像小年他们一样不知好歹者!你说是不,齐夫人?”
“我?”被莫名点名的关木子表示,这事与我无关。
汪平心急,“齐夫人,你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呀。你可是狼神钦点要来救我们的人呀!”
管木子:......这不是一句玩笑话吗?怎么还有人当真。
吴筱筱和章国延:怎么这小妇人到哪儿都能混个神婆打发时间?
“不是,我没有不关心,只是......”管木子抬手指向吴筱筱道,“这人是城东头最有名,也是唯一一个女仵作,她在来之前有给你们说的那个叫做小年的小伙子做过尸检,尸检你们懂吧,就是照着科学知识去发现死者背后隐藏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好巧不巧,又刚好让她发现那几个人是死于被人下毒。你说这般明摆的事实放在面前,不能不让人相信呀。”
“胡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死了,也不可能会让旁人去将他们剖肠解肚,这样可是会无法、轮回,永生坠入畜生道啊。”
汪平的反应很大,可在场之人中又有几个是真正的普通人,所以当章国延将佩刀往桌子上一掷时,反应最大的那个当场闭了嘴,反倒是一直听着小辈解释的村长在这刻开了口道。
“各位大人都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不像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可狼神是狼河寨村民世世代代供奉的神仙,你们大可不信,可我们不得不信,就像小平所说,狼神慈爱,可护的并非为非作歹之人,大人若是来此帮助我们度过此次难关,老身在此代表狼河寨三百八十六口人谢谢诸位,可若是想让我们帮了那些做了坏事的人洗清,再怪罪到狼神身上,那便莫要怪老身不客气!”
老村长是在将心里感想吐露完后,被搀扶出去的,期间没再有过任何的情感表露,倒是作为小辈的汪平,在离开时狠狠的瞪了所有人好几眼,弄得里外不是人的章国延他们只能无奈的叹着气。
“你们别搞得这么丧气好不好,来尝尝季公子的新茶。”
管木子好心将尝了好几杯,味道也甚是不错的茶水分了两杯递给有些没劲儿的可怜人,可在听到两人评论“不过是些往年的陈茶”时,气得将茶杯夺回,吐槽道。
“不识货!”
“懒得理你。”忽视小妇人气鼓鼓,一个劲儿灌茶的动作,吴筱筱好奇问道,“不知此处可是有人练声?”
从一踏进院门,吴筱筱就有注意到地面带来的微微颤抖,以及很远地方传来的响动,那感觉像是声音从坛口反弹而出引起全屋强烈的共振,而后经由地面消失无踪。声音听不真切,却又有种传至户外犹如撕云裂帛的气势,直至耳膜深处。
“此处靠近丛林,许是有猛兽经过。”季言叙说的随意,手上动作却是在看见小妇人较真的模样时,亲自倒茶奉上,“不知几位今日来找我所谓何事?”
另两人想看一眼,道,“我们有一事不明,不知为何季公子会在初来狼河寨时便知村中怪病乃是中毒所致?”
季言叙皱眉,“我何时知晓?”
章国延不解,“不知?那为何听村民讲季公子初来之日,便整日里除了洗漱用水外,其余入口的水源皆从村外客栈获得?”
“你们想知道?”在看见两人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后,季言叙将视线移向了耳尖有些潮红的小妇人身上,“不知这个问题,齐小夫人可有什么见解?”
“当然有。”管木子自觉有些头疼,可这并不能妨碍她揭晓季言叙的所作所为,所以在大手一挥下,真相揭秘开始。
“这个家伙,别看成日里板着张死人脸,那里子可比面子黑的多,还浑身坏毛病,就你们说的为何不用村中水源一事,那完全就是这位大爷有钱烧得慌,再加上个妹控的命,别说这穷乡僻壤的东西他老人家看不上,就是城南的大多数人家,都配不上季姑娘的一星半点,我想着,要不是这儿待的日子久了些,身上的盘缠没剩多少,这祖宗能将村外客栈整个搬进来,打咱们这种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