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夫人注意力是在感觉到鼻尖处一阵瘙痒时强行被唤回的。
等到接连数个喷嚏应声而出,并将导致自己不舒服的东西扒拉住,定睛一看时猛然惊觉,这不正是狼王身上的一撮毛嘛!
与此同时的小厨房外,数只栖息在枝丫上的鸟雀伴随着一声惊天尖叫,扑闪着翅膀分离了是非之地。
齐府中的一处偏厅内,正悠哉悠哉的坐着两拨人。
左边一拨是属于一群毫无悔过之意的好事者。
比如在简单道了两句歉后,心中将大部分惹怒狼王的过错推到不请自来客人身上的齐小夫人。
再比如一心只想带着珂儿姐、凉哥儿等一群小娃娃继续和狼王愉快玩耍的肖家公子。
更甚者,因为身躯庞大,进不了偏厅,竟是用硕大的身子骨将出口堵的严严实实的狼王脸上更是没有丁点儿吓唬人后的忏悔神色。
余光瞥过,意识到一众闹事者皆呈现一种无所谓的心态后,坐于正座上的齐小公子唯有依着品茗的举措将口中无声的叹息悉数咽下。
“表妹莫要害怕,这狼王乃是此番前往狼河寨时,我同夫人一起请回来的,平日里性情甚是温顺,今日恐是瞧见表妹是生面孔,方才有所失礼,在此表哥替狼王道歉,还望表妹海涵?”
看着右边一侧,今日未得消息,便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表妹,齐沐不免眉头微皱。
近日他同夫人间的小打小闹还没彻底化解,这会儿又多了个麻烦人,可教他如何是好。
只是在视线触及到顾娇身后的男人时,齐小公子本就紧皱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些了。
顾娇的客套回应还未开口,反倒是被男人前先一步。
偏厅内,只听男人依着一种生人莫近的冷酷姿态一动不动的盯着另一边,正隔着数尺距离,逗着门外小娃娃的齐小夫人,口中所道却是在冷声质问着齐沐。
“娇儿乃是齐夫人亲哥哥的女儿,不知怎得到了齐小公子口中,反倒成了外人,若真算起来,这群不知好歹的怪物或许才是齐府外人才对。”
“你说他们是外人就是呀,你谁呀!”
一看来者不善,管木子管他三七二十一,在示意门外看热闹的少年郎们将小娃娃的耳朵都捂住后,二话不说回呛道。
“你个外人要搞清楚,姐姐现在是齐沐明媒正娶的妻子,以后就是这齐府真正的女主人,我带几个人回家还需你个外人在这处插嘴?笑话!”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顾间。”男人冷哼,“旁家过了门的新妇人皆是恪守妇道之人,所带回夫家之人多是女流之辈,不知齐小夫人将门外一众男子带回齐府,又让齐小公子作何感想?”
“齐沐作何感想与你何干?”管木子被气乐呵了。
只见她小手一抬,小眼神往外一瞥,门外叫“姐姐”的唤声就这样此起彼伏的响起。
等到顾间脸色愈发阴沉时,又见齐小夫人五指紧握。
霎时间,叫喊声骤停。
“不知顾公子有和感想?”
“他们可以解释,那这两个人又该如何?”
这次,顾间径直指向人群中,从始至终未曾开口的两人道,“如果顾某没看错的话,刚才这两位公子可是并非开口唤齐小夫人‘姐姐’。”
“这叫人一事,多少要看本人意愿,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边说,管木子边将视线移向嘴硬的齐沐身上。
待瞧见对方心虚躲过视线后,才将注意移向另一处,一直处于捂嘴憋笑,甚至一心只想看她笑话的凌栗身上。
“这家伙是齐沐的挚友,我同他不过几面之缘,顾公子硬说是我请他来的,未免有些牵强。”
说完指向稍稍偏移位置,成日里缠着凌栗的季言叙道。
“这人有钱人傻,这不近日我这弟弟妹妹来的实属是多了些,多些赚钱的门道总是好的,毕竟只有傻子才会和钱过不去,你说是吧?顾公子?”
顾间道,“你同外人关系为何,心里清楚,无需同我说明!”
“你不想听在这儿套我半天话干嘛!”
看着某人一副蹬鼻子上脸的架势,管木子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好呀,既然你在这儿跟我找麻烦,我倒要问问你,你没事跟着娇儿姑娘来我齐府是想干嘛?还是说你不知道孤男寡女会传出些不好的流言蜚语,然后要浸猪笼的吗!”
“浸猪笼只对于你这些不守妇道的夫人罢了!”顾间冷声回道。
管木子道,“呦呵,你这是有恃无恐呀,还是当没人能惩治得了你们?”
顾间回道,“我同娇儿并非你口中那般,若是你胆敢辱了娇儿的名声,顾某定当令齐小夫人生不如死!”
“你同娇儿姑娘关系为何,心里清楚,无需同我说明!”
将顾间之前的话原封不动还回,管木子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泼皮模样继续用眼神挑衅着对面早已拳头紧握,努力克制自己情绪莫要爆发的人。
最后,还是顾娇见局面愈发难堪,其余人等皆无出来制止之意时,方才首当其中。
“嫂嫂,顾间并非有意挑衅,还望嫂嫂莫要见怪。”
顾娇身上还是一贯的大家闺秀姿态。
“又不是你惹得我,干嘛和我道歉。”
无所谓的摆摆手,管木子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还在怒目而视的顾间道。
“做人呢,要有分寸,你是什么身份,几斤几两要心里清楚,莫要惹了祸事,让旁人,还是个姑娘家替你善后,丢了你那丁点儿大男人的面子可就不好了。”
说完,径直起身离开。
不过在同顾间擦身而过时,齐小夫人还是停顿了片刻威胁道。
“有些话在未有十足的把握前,还是不要信口开河的好,不然走到最后,真正生不如死的人不是我,你是你个可怜虫。”
偏厅外,瞧着闹事的当事人带着一众大娃娃,小娃娃离开,日常喜欢凑热闹的凌栗顿时没了兴致。
想着小厨房里还有今日给小朋友们特意熬制的蜂蜜羊乳,便拉着身边人想要离开。
只是......
“你怎么了?”
看着一动不动的季言叙,凌栗不免有些头疼。
他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加收敛,或者是说看着季言叙这段时日对自己言听计从后,有些顺杆子爬了?
“没有,不知为何,总觉得屋里那人有些熟悉。”
将心里的直观感受不加掩饰的表述,季言叙也不知心里的莫名感受从何而来。
不过在看见凌栗有些苦恼的纠结模样时,只以为眼前人是因为羊乳一事同自己较真。
在板着脸道了声歉后,推着人同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偏厅内,肖忏奉还想听八卦的小动作被珂姐儿一个扯衣袖的动作彻底打断。
顾娇也因为齐夫人的传唤暂时离开了偏厅。
等到确定四周只剩下自己和齐沐两人时,方才听见顾间一改之前的怒意,沉声道。
“此番前来,我不过是听从老人家的命令,同娇儿并未有任何瓜葛。”
“有关表妹的任何事情,你无需同我说明!”
如今的齐小公子面上,早已没了齐小夫人在时的和善,取而代之的反倒是旁人从未见过的一副冷若冰霜模样。
顾间道,“娇儿喜欢你......”
“你不是也喜欢表妹吗?”
镇定自若的打断顾间之后的话,忽视男人眼中明显的躲闪意味,齐沐反问道,“难道你忍心瞧着表妹在没有任何双方的感情基础下,只因一句父母之命就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顾回强装镇定,“齐夫人喜欢娇儿,老人家也希望......”
“这世上除了木子,无人可以左右得了我的思想!”
再次不客气的打断对话,齐沐直接挑明真相道,“母亲喜欢娇儿,那是因为她还不清楚木子的好,齐某有信心母亲在不久的将来会非木子不可,至于你口中的老人家。”
提到两人都不肯直接点名道明的那位,齐沐的声音不由沉了几分。
“我想他老人家应该清楚木子对我来说是任何人都不可取代的存在,因为我就是他,他既然将木子带到我的身边,便应该清楚自私地继续他自己想法的后果是什么,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想必不单单是他死我活,我死他活那么简单的下场,而是我同他一起坠入无间地狱的开始而已。”
“老人家早知你会如此,他此番派我前来,并非想要有何大作为,而是让我盯着齐小夫人,让她莫要作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今跟在她身边的那些怪人到底从何而来。”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顾间刻意将语调压低了许多。
“不好意思,我并不清楚。”
冷眼扫过威胁自己的人,齐沐看似无意的上下打量着顾间。
可当视线停留在男人一侧的肩颈处时,一边嘴角不由微微勾起,眼中的寒意同样不再掩饰道。
“还望顾公子记得今日说辞,免得下次齐某用□□刺穿的可不仅仅是顾公子的肩颈处,而是心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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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的娇儿之前有在第四十章出现过
还有哦,齐沐从这章后就不再是那个单纯可爱,易推倒的齐小公子了,而是真正的披着羊皮的小灰狼。
温馨提醒:其实齐沐的人设并非一夜崩塌,而是从文章的刚开始就有些蛛丝马迹表明齐沐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