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魇你是不是有病!人家成亲都在早上,你个乌鸦嘴在这儿乱说什么!”
“我哪儿有乱说!六月初九分明是有两个吉时!”
小厨房外,因为唐小公子一句无意识的假设再次炸了锅。
偏偏这次公说公有理,婆说婆也有理。
以唐一魇为首的正方争辩说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况且请帖中也没写明新郎官儿到底是谁,这一天里有两个吉时说明一切都有反悔的余地。
而以齐小夫人为首的绝大部分反方认定这人绝对是个乌鸦嘴,要不然谁没事儿会在这档子好事上乱下定论。
就这样在双方各出己见的局势下,战场蔓延,等到圆儿哥想起剩下的兔儿馒头忘了带时发现,众人早已走到了小湖边,那刻光秃秃的橙子树下。
......
“你个死孩子,是想把师父吓死不成!”
小厨房内,将手上活暂时忙完的长迈听见响动一回头,就被直戳戳站在门口的巴妥司吓了一大跳。
长叹一口气,强迫自己适应狼崽崽神出鬼没的习惯后,又顺手拿起长桌上的新鲜瓜果朝对面扔去。
待巴妥司极有默契的将怀里塞满,方才看见长迈招招手将其唤了过去。
“怎么,还在为梧叶的事生气?”
乖巧蹲在长辈身边,巴妥司选择沉默不言。
对此,长迈甚是习以为常道,“你打小同他一起长大,又不是不知道他那点儿小毛病,无外乎是爱学人了些,也爱缠着狼王些,你呀,说到底是兄长,既然比梧叶大上个两三岁,就要有兄长的样子,又何故同他置气?”
抬手抚上多多少少有些委屈的狼崽崽头上,此时长迈的双眸里多了份欣慰。
“听他们说你现在只同木子说话,这样也好,免得被我们带着带着长成了个小哑巴可就得不偿失了。”
边说长迈边注意着狼崽崽的一举一动,待瞧见巴妥司看他的眼神愈发幽怨,且双眸时不时开始泛起绿光时,识时务如他当即选择中断接下来的调侃。
“你这破娃娃,年纪不大,脾气倒是见长,不过巴妥司你要记住,即便你从小是在狼王身边长大,可你的身份终究是人,既为人就是同身边人交流,要知道这世上你认定的那个人不可能陪你一辈子,而在彻底失去前,认识更多的人才能将伤害降低到最小,你知道吗?”
长迈的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巴妥司却是听地明白且认真点头附和着。
整个过程虽说只有长迈单方面念叨,但无形中又好似什么约定在双方之间达成,就是不知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约定最终造成的结果又是好是坏呢?
“长迈爷爷,你们说的约定是什么?能让圆儿哥知道吗?”
小厨房内短暂而又神秘的聊天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一声稚嫩问话打断,而后就听见被发现猫腻的两人口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
与此同时,被吓到的长迈和巴妥司还清楚看见了彼此眼中的质疑——你这么大个人,没注意到小娃娃的出现吗!
......
最近齐府里出了一件大事,且参与者皆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伤情,而事情的大致经过是这样的。
那一日,齐小夫人是在同季娣筱等一众人商量成亲那日要送上多少礼数才不算失礼时听到了门外下人的通传声。
说是什么季公子同人打了起来,且打的难舍难分。
惹得管木子是强忍着笑意才没在讨厌鬼的亲妹妹和亲儿子跟前狂笑出声,而这并不耽搁她吆喝大家去看热闹。
“栗老板,要不要去围观讨厌鬼挨打!”
齐小夫人的兴奋劲儿正肉眼可见的增长,而被邀请的凌栗却是在略带尴尬的轻笑几声后,撂下一句“我还有事要忙”匆忙离开了。
气得管木子直在后头跳脚要将人强行拽过去,说是什么过了这村儿就没了这店儿。
可惜这次任由她再怎么闹腾都没得到离去之人的一丝丝犹豫,而在另一头的打架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
看热闹的一众人已经踏进战斗边缘,只是还没瞧清双方闹事者是谁,就先被一旁草丛中拱来拱去的一个肉坨吸引了注意。
拉出来一瞧发现,这可不正是每日准时准点来此报道的不请自来之人吗?
“没意思。”
意识到这场所谓的打架极有可能是唐一魇被讨厌鬼单方面殴打那刻,大多数前来看热闹的人兴趣顿时散了一大半。
偏偏等到她们打算原路返回时,又被脚下人一一拉住,不得动弹。
直到随着唐一魇一脸恐慌的指明方向时,在场众人才最终得知闹事者究竟为何。
......
齐府的建筑结构属于邑都城最标准的那种类型。
除了少数的几座庭院以及一处三层高的藏书阁外,其余房屋皆为一层,可这简简单单的一层高却也有着三四米之高!
而又有谁能想到,这会儿正有两个黑影在高处打的你死我活呢?
“你不打算制止一下?”
当管木子这话说出口的那刻,就只见一旁看戏看全程的狼王站起了身,在留下一个“小孩子打架,大人不要掺和”的意味不明眼神后,竟带着圆儿哥及一众大娃娃小娃娃们先一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现场空留管木子这个局外人无语望天。
......
“嘶——”
一声因为痛感过于强烈而导致的低吟声从巴妥司口中溢出。
听此,旁边帮忙上药之人非但没有放轻动作,反倒暗搓搓的下着狠劲儿。
那架势,颇有番蓄意报复的意思。
“怎么?现在知道疼了,刚才我进来要给你上药时,你投怀送抱脱衣裳的气势去哪儿呢?”
一巴掌拍掉揉的差不多的胳膊,管木子一边调侃一边示意狼崽子将另一只受伤的手递过来。
如果说刚进门时没看错的话,这鬼迷心窍的狼崽崽好像半露着香肩,企图借助屋内烟雾缭绕的局势营造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场面。
而这被诱惑的人好巧不巧就是她?
“若是没看够,你我继续可好?”
今晚,为了实现此前答应师父的承诺,巴妥司特意换上了一袭朱红色的内衬。
就着微微摇曳的烛光,倒是将十七八岁男子该有的硬朗模样弄得有些朦胧。
同时伴随着巴妥司接下来的动作,少年郎精壮的臂膀和肩胛骨也被展露了大半。
而当上衣彻底脱离肉、体的那刻,完美的肌肉线条,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就连那八块儿腹肌也无不彰显着主人家平日里的用功。
就是吧......
“脱呀,怎么不继续,我还等着继续看呢!”
“不知廉耻!”
眼前的美景因为某人突如其来的害臊戛然而止。
这头管木子还在笑着示意继续,那头耳根子红了大半的巴妥司在将衣裳拾起,胡乱往身上一套后,竟是一言不发的坐定。
“我不知廉耻?明明是你心术不正,想要诱惑我才对吧?”
拍拍桌子,提醒巴妥司将没收拾好的胳膊重新放于圆桌之上,管木子饶有兴趣道。
“说实在的,你还是颇有几番姿色,还别说,弄上这烟熏火燎的场面还真有几分把我给唬住的意思,只可惜呀,姐姐见多识广了些,各式各样的男子没看过上百,也瞧了个七八十,相比之下,就你这乳臭未干的小破孩终是差了点,不过你大可放心,出了这门姐姐绝对就此事闭口不提,要不然下次可就没这景色看咯~”
明显后悔的巴妥司:“......你这样是要被浸猪笼的。”
“要死我也要拉着你个祸害精一起!”
管木子吐着舌头挑衅道,“毕竟今个见识到你同讨厌鬼打架的气势,尤其是那时不时‘呲’出来的狗牙和冒绿光的眼珠子没准还能在黄泉路上给我保驾护航呢,你说是不是呀,狗崽崽——”
刻意被拉长的尾音表示着管木子此刻的好心情,可当伸出去要逗人下巴的指尖差点被狗牙咬到时,管木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后怕。
而一个对于尖牙有着异常恐惧之人所能做出的报复举动也是无法预知的。
只见巴妥司作势咬人的动作快,齐小夫人反手招呼的手更快。
不过转眼,原本已被吓退的手猛然出击,趁着敌方一个大意往人下巴再次袭去,然后空间里就传来了略长的上下牙毫无征兆嗑在一起的巨大响动。
“你有病呀!”
“有!前几个月刚好!”
面对巴妥司龇牙咧嘴的痛呼,管木子不见任何愧疚,倒是那闪烁的眸子透漏了主人家的些许心虚。
于是,就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管木子先一步将腰板挺直,轻咳两声后沉声质问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给我老实交代,今日为何同讨厌鬼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