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齐府在今日真的成了处众人暂时歇脚的地方。
  “不是吧!你也要走?”
  看着门口将马车塞满,还试图寻出一处空闲将新买的锅碗瓢盆塞进去的凌栗,管木子突然有种天彻底塌下来的恍惚。
  因为这是继他们和季家两兄妹外,第五拨要离开齐府的人了。
  而这第三、第四批当然是在府中同他们相处数十日的那群小怪物。
  也不知是相见恨晚还是怎得,自从将鲸末他们从城东接过来后,管木子就没想过要将小怪物们送回去。
  更没想过这次回去的要求还是小怪物们自己提的。
  听猴儿说,他们已有差不多两个月没有回家看看,刚好借着这次齐小夫人出远门,也可趁空回家一趟,免得城东管府变成了什么样他们都不知道。
  至于不久前刚加入的梧叶,猴儿有特意去问过他可想去城东玩上几天。
  可得到的回答却是,“我呀,我这次就不去了,师父说有些事情要带着我回家去办,等到时候回来了,我给你们带我们那儿的特色,保准你们像巴妥司一样,吃得满地找狗牙!”
  梧叶拍着胸口说完这话后,不出意外的受到了巴妥司的特别关照。
  在无视掉已经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后,众人发出了一声疑惑,“话说回来,好像是挺久没瞧见长迈叔?他最近人是去哪儿了?”
  对于这个提问,想必除了正在挨打之人,其他人根本无从探听任何。
  而作为始终对长迈身份有所怀疑的管木子却是暗中拍手叫好。
  那来历不明的家伙彻底消失最好,这样她在教育圆儿哥的路上就会少上一块儿巨大的绊脚石。
  什么隔辈亲的情况最好也在长迈这儿给她拦腰斩断!
  ......
  “好凌栗,我每日给你十两银子,你就陪我去趟城北吧!”
  齐府大门外,管木子还在死乞白赖的求着继续往车上架东西的人,甚至在得到对方无数白眼后都不曾有着丁点儿放弃之意。
  此番同管木子同去城北的除了齐沐和圆儿哥外,其实还有久居城北的小师叔、程炽柳以及花寂三人。
  当然因为齐府内众人散去,再加上狼王这般庞大的体型在邑都城中实在是眨眼,所以这趟队伍里还带上了一狼和一个紧跟狼爹脚步的狗崽崽。
  可此番去往城北灵崖寺的人再多也无法抚慰管木子即将面临十几日吃素历程的苦闷内心呀!
  “十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
  一个闪身躲过齐小夫人欲要抓住自己长袖的手,凌栗越身离地跳上了已经整理妥当的马车横板。
  待看见仍不罢休想要靠近的小妇人时,索性将手中驱马长鞭一挥隔开两人距离,顺便调侃道,“你这小妇人不过是吃十几天素食便苦叫连天,若我真同你一起,李子可不得将你恨之入骨,吞吃入腹才可解气?”
  “家养犬不吃人,不吃人。”管木子摇头否认,随即讪笑道,“其实吧我就是看上了李子嘴里那口吃食,想着你给它吃的时候可以分我一口,俗话说,自家兄弟,有它李子一口肉吃,就有我木子一口肉汤喝,栗老板,你说如何?”
  “不如何!”凌栗颇为无语。
  管木子死皮赖脸,“什么叫不如何!说,你是不是想失去我这个最好的朋友!”
  见凌栗实在是油盐不进,管木子干脆来他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不今早被重新利用防止她走丢的粉色锦带这会儿好巧不巧出现在了管木子的脖子处。
  且随着架于两侧的手腕不断用力,原本血色甚好的面容开始逐渐苍白,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而后伴随着一阵剧烈咳嗽声,一口鲜血毫无征兆的从自残之人口中喷出。
  偏偏对此血腥的威胁画面,全程看戏的凌栗只是稍稍后退一步,防止喷溅出来的红色染脏了他的新衣。
  “凌栗!你有没有点同情心!”
  双手松开,因为失去了外力作用,锦带顺势从管木子纤细的脖颈处滑落。
  而在原被缠绕之处除了白白净净外,哪儿还有丝毫被勒伤的痕迹。
  “你这傻子,没人告诉你话本子上写上吊或者被勒死后嘴角流血乃是为了更直观的表示那人死了吗?”
  看着喷血技巧极佳,身上连丁点儿污秽物都没沾的小妇人,凌栗是一阵无语。
  要知道那血味儿一出来,作为常年待在厨房里的人一眼就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奈何对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甚是上头。
  起身下马,将轮椅调转,待指了指不远处后便听见凌栗颇为头疼的声音响起,道:“你再不过去,我家李子可要被气死了。”
  其实在管木子被拒绝那刻,齐沐就自然而然走到了自打今早起来便一直缠在狼王跟前不舍离去的李子身边。
  这会儿见自家夫人使出浑身解数也未能目标达成,齐沐索性替自己夫人先出口恶气。
  这不上一秒还在和狼王进行最后交流的李子下一秒就被这宅子的主人家从中隔开。
  更甚者在齐沐的一声“麻烦狼王帮木子回去瞧瞧行李收拾好了没”后竟是令狼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汪!”
  在与齐小夫人擦身而过时,李子龇牙咧嘴的狂吠。
  作为被特别对待的管木子同样不甘示弱,当场立在原地依着同样的气愤回吼着。
  等到双方都未占得上峰后,又各自投向自己阵营寻求帮助。
  “齐沐,李子它刚瞪我!”
  隔着十几个人的距离,管木子还在恶狠狠的挑衅。
  听此齐沐提议,“既然如此,我帮夫人将它宰了,做狗肉大餐可好?”
  话音刚落,场内投来了三道鄙视的眼神。
  “那我还要吃别的肉。”管木子倒是附和的异常顺口。
  齐沐点头,“如此甚好,刚巧听齐叔说昨日新进了一批鱼头,等会儿倒是可以给夫人安排上。”
  当下第四道鄙视眼神来袭。
  不过吵归吵,闹归闹,大家的去向已定,即便彼此间有着再多不舍,终究是要面临暂别的现状。
  这会儿看着已经远去的几批队伍,管木子倒是一改刚才的伤感,大呼一声道,“上路!”
  其实前两日管木子的双腿就已经逐渐恢复了知觉。
  可当个小废人的感受实在是过于享受,再加上这特制轮椅地方大,有转轮的特点,每日在她旁边就总会多个小怪人的身影任她差遣。
  再不济手边儿还有个圆儿哥听她指挥,当个尽职尽责的小狗腿子。
  可此番去往城北灵崖寺这平地里好使的玩意儿在山地上就成了麻烦,再加上晕马车的滋味实属心烦。
  所以当管木子不怀好意的视线移向这边时,狼王毫无怨言的当起了接下来三天两夜的狼肉坐垫。
  从城西去往城北的大道上,此刻坐于高处,居高临下的管木子别提有多招摇过市。
  可这份嚣张尚未持续多久,便被一旁特意驾着高头大马与她同行的另一人弄得牙痒痒。
  “齐沐,你要再这么阴阳怪气的同我说话,小心我现在就去城东找鲸末他们玩儿!”
  就在半刻钟前,驾着马车的齐小公子突然转了性子,将一直睡在马车顶篷之上的巴妥司唤了下来,而后又抢了程炽柳的马匹非要同她聊聊。
  这一聊可好,气得管木子只想将午休的小娃娃薅起,离家出走。
  “明明是夫人临行前先同鲸末有了约定不告诉我,怎得事到如今还反咬我一口?”
  说这话时,齐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劲儿,可她管木子是谁!
  “别在这儿给我装可怜,你还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齐沐微微蹙眉,“可我只是瞒着夫人,夫人却是有事刻意欺骗于我。”
  管木子:“......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齐沐认真回道,“夫人明明在你我坦诚相见后便对我愈发的喜欢,可事已至此,夫人还是按捺住内心情绪,刚刚竟还同我恶语相向,这若都不是欺骗我的感情还能是什么!”
  “......”
  后槽牙的咬动已经不受控制的响起,要不是顾及现在大街上,管木子恨不得将眼前人的小脑袋瓜子掰开看看里面到底塞的是哪儿产的浆糊。
  良久,等到被迫听完小夫妻打情骂俏的狼王一股鼻息不屑的呼出时,方才听到管木子咬牙切齿问道,“你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劳什子话!”
  “两日前忏奉兄来家中同我商讨圆儿哥进私塾一事好心教我的,说是她家夫人生气便是这么哄好的。”齐沐如实回答。
  管木子:......怎么哪儿哪儿都有这个肖忏奉的身影,感情阴魂不散呀!
  “不过我瞧着忏奉兄应是骗我,毕竟珂儿姐在走之前特意叮嘱我说肖夫人那是懒得计较,才让忏奉兄没有了自知之明,可我这般好,夫人为何总对我如此斤斤计较?”
  对于这个问题,齐沐百思不得其解,管木子却是觉得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和个不靠谱的肖忏奉成为多年好友,想必齐小公子这脑袋也没好使到哪儿去。
  只是对于这个总是无意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名字,管木子难免有些好奇道,“你所说的忏奉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沐欲言又止,道“此乃一言难尽。”
  说起这肖家公子也是个奇人,自小精通诗书礼教不说,旁人数年来所习之物到了他这儿也不过是费心花上两三个通宵便可悉数掌握。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是在十年前成了令邑都城好些人头疼不已的第一对象。
  “忏奉兄自小聪明,家中长辈所望他皆会听从,十七岁娶亲,不及弱冠考取功名,而后按部就班有了珂儿姐,可就是到了这二十岁却是老来叛逆,任性卸去一身职务只为潇洒人世间,若不是三年前遇见了如今的肖夫人,想必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醉生梦死也说不定呢。”
  “如此说来我那表妹也是个人物?”
  想起之前被素未谋面的肖夫人捡回,再听着耳边评论,管木子不免对此人多了些好感。
  然而齐沐对此的回应只有,“不过是个苦命姑娘家不认命的故事罢了。”
  “嘁,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在这儿瞎感慨个什么劲儿。”
  听出了齐沐对于肖忏奉与肖夫人过往经历的一些怜惜之情,管木子不由一乐,提醒道,“你别忘了之前我可是见过肖公子的,人家夫妻生活和睦,死后也要同葬一穴,哪有你说的这般凄惨。”
  “忏奉兄是永远没有记性,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是如此。”
  知晓旁人之事自己不好多言,齐沐在将记忆里那段过往封存后,瞧见的便是她家夫人小手一指示意他快去街边边买几串糖葫芦回来。
  而当他将一人一份的糖葫芦带回来分发完毕,留了两串打算他一个,木子一个时,却是被城北城门下站着的一个庞然大物吸引了注意。
  再之后些,手中两串糖葫芦同时消失,齐小夫人也在轻声招呼着狼王快些前进。
  毕竟在管木子心里,糖葫芦是要同好兄弟一起分享,像那些小肚鸡肠的大夫就让他去喝西北风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