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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长迈还能在这深山老林里找着位如此漂亮的姑娘家?”
  看戏看一半,在不远处你侬我侬的气氛中管木子的感慨也不由得出。
  只是这心里话刚说出口,得来的便是早已熟知内情的另两人一副古怪模样瞧着她。
  半晌,等到竹迪子实在是忍受不了管木子的眼瞎,方才问道:“你真觉得灵娘是个姑娘家?”
  “不是吗?”
  听出说话之人言语中的不对劲,管木子又眨巴眨巴眼睛仔细瞧了一番。
  可得出来的结论依旧是被称为“灵娘”的姑娘家长得一副小家碧玉的乖巧模样,年纪看起来许是大她几岁,但绝不至于越过三十。
  其实说到年龄这事,管木子一直挺好奇眼前这几位老家伙的真实出生年岁。
  因为从她阅人无数的经历看来,除了大和尚年纪稍大些,看起来有个将将三十过半的模样外,其余两个恐就比齐沐大上个十一二岁。
  奈何在刚才一番好哥哥劝受伤弟弟的画面中又不由让管木子怀疑是否三者内看起来最年轻的竹迪子才是年纪最老的那位。
  毕竟年纪看起来不大,还总想让圆儿哥叫他“爷爷”这毛病没几个年轻人能习惯。
  “果然,就她这傻样,想必长迈的认亲之路还是任重而道远。”
  在上下打量了番正眉头紧皱,仔细观察他们的管木子后,竹迪子和玄虚极其默契的再次对视,两人眼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也愈发高涨。
  待瞧着开始被管木子的认知逐步洗脑,已经觉得灵娘和自家娘亲差不了多少的小娃娃时,两个老家伙也开始思考起可能是时候让圆儿哥脱离某个不长眼小妇人的控制了。
  “灵娘的年纪将你们两个生出来都绰绰有余,你今日要是敢让圆儿哥叫出一声‘灵姐姐’,我保证长迈就被气到见不着明个的太阳。”
  见一大一小的聊天逐渐走向不靠谱的边缘,出于对长迈的心疼,大和尚终是不顾竹迪子的阻挠将早可遇见的后果摆明在两人面前。
  可得来的却是管木子白眼一翻,撇嘴道,“他自己长得老还不许别人年轻?毛病!”
  “其实你这小丫头看不出灵娘的年纪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的身份经历又岂是普通人所能知晓。”
  提起灵娘的年龄,大和尚的叹息声响起。
  要知道他们认识灵娘已有二十余载,可这人的模样体态却又与二十年前分毫不差。
  想想这么些年长迈为了与人相配,拼命维护住自己年轻模样所吃的苦,这叹息声呀又不由自主加重几分。
  到最后要不是竹迪子实在是看不下去,多嘴解释了句,想必这会儿完全不知任何内情的管木子都要怀疑大和尚是不是过于伤春感秋,情感爆发了些。
  “木子可知十几年前出现的“怪面女妖”一人。”
  竹迪子看似随意的提起,可在瞧着对方点头,且说明今日下山有在茶楼里听见有关“怪面女妖”的丁点儿传闻时,不免无奈轻笑道。
  “你们这群小辈也只能从些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听到些许有关当年的事情,可你们又怎知,那怪面女妖有个最疼爱的妹妹,如今便生活在这世人敬仰的灵崖寺偏山处呢。”
  ......
  灵崖寺的夜幕总是要比其他地方来的早些。
  依着规矩,晚膳过后这会儿众人便已各自归房,整理今日未完成之事。
  而在寺院前门旁的石阶上此时正坐着忙完一日,也等人归等了一日的齐小公子静静看着身边人小心翼翼拆开着早已被人带回,一直放于小厨房焙着的城北小食问道。
  “不知夫人可会为我的迟归而不吃不喝?”
  “坚决不会!”管木子斩钉截铁回道,“不过大概率上应该会少吃两口。”
  说罢,将已经放于盘中的油炸小物夹了筷递于齐沐嘴边,见人乖乖吃了才解释道“人是铁饭是钢”的硬道理。
  其实眼前这些吃食不过是管木子在山下闲逛时听着售卖的百姓们说此乃城北小娃娃们从小便爱吃的零嘴。
  想着她家小古板刚巧也是在城北度过了十余年,便一路走一路瞧着买了一大份回来想着跟人分享一下小时候的味道。
  只是在回来后,听着将大包小包先一步带回的小只说齐沐不曾用过今日晚膳时知晓这零嘴怕是要歪打正着成了顿正餐咯。
  “怎么样,和你小时候尝到的是不是差不多?”
  见人点头,在将筷子递给对方后,管木子也乐呵呵得选择犒劳犒劳自己,顺便问问身边人今个儿都干了什么,以示自己还是很有关心人的那份诚心。
  而在听着齐沐三言两语将话带过,说是不过和印云大师他们再次研究了下有关之前狼河寨病情的话题时,她倒是先想起了个事情要同人交代交代。
  “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当日在狼河寨一直针对我的那个人就是顾间。”
  这话管木子说得甚是小心,期间还瞅了瞅四周确认并无他人后方才放心将心中秘密说出。
  偏偏在看着对方情绪无丝毫波动时撇了嘴道,“感情你比我早知道!”
  “比夫人不过早知道几日。”
  齐沐的回答避重就轻,刚巧管木子也懒得再提之前的烦心事,在说了句“今日我也就瞧着你心情不好,不与你计较”后抬眼看着天上悬挂的一轮孤月。
  正所谓月明星稀,想必今晚哄小古板惯用的看星星套路怕是行不通了。
  “我......我能不能问夫人一个问题?”
  长时间的空闲总会让齐沐反思许多,也会更清楚自己想要探究什么,他想借着早上被戳穿的行医误区了解一下眼前人所谓的梦中世界到底是怎么样。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他家夫人那个与他截然不同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可等问题问出后,得来的却是管木子依着“你的反应是不是不止慢半拍”的调侃笑问道,“非要聊到如此伤感的话题吗?”
  齐沐不解,“可是那世界里夫人过的不开心?”
  管木子摇头,但又笑的释然道,“很开心,就是二十岁之前只有两个傻子陪我一起长大,二十岁时被凌栗当做课题研究对象跟踪了半个月,还有就是有时候笑着笑着就有会自杀倾向这事挺让人无奈的,不过在挣扎了八个月后的某个瞬间就突然看开了,那时候呢,我还给自己立了个混吃等死当米虫的伟大梦想,如今回顾起来虽没达成,但还算差强人意。”
  “不知那段时间我可陪着夫人?”
  齐沐眉头微蹙,惹得管木子笑声连连。
  她不知道为何齐沐会如此坚定地认为她所认识的齐若白和他这个千年前的小古板是同一个人。
  可她能明确地告知眼前人此时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当时才二十岁,在那儿这个年纪的大多数人都是要上学的,谁知道你个小家伙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默默思念我呢!”
  “果然夫人是骗我的!”
  也不知是话题被人故意岔开,还是齐沐的思维方式清奇。
  在听着完全脱离聊天方向的质问时,管木子不服气反问道,“你这信口开河的小古板,把话给姐姐说清楚!我何时骗你了!”
  齐沐执着道,“夫人明明说自己大字不识几个,怎得现在却是前言不搭后语,还上过学堂了!”
  “那我那儿和你这儿是不同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空间不同,物不得相通的道理嘛!”
  回想起自己因为不懂这邑都文化风俗所吃的哑巴亏,管木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告诉你,我这文化程度在你们这儿都算混得好的,像你这种自认为寒窗苦读数十载的小古板要是到了我那儿,指不定在哪个垃圾堆里捡剩饭吃,顺便等着好心的我去救你呢!”
  对此,齐沐半信半疑,“许是不会,夫人刚来这里不也自力更生活到了现在,想必我也可以。”
  “你以为是我想自力更生,甘愿放弃当米虫的?”
  管木子不由一声冷笑,在看着齐沐甚是疑惑的神情时,她认为是时候让眼前人了解一下什么叫做齐小公子牌的不按套路出牌!
  “你知不知道我们那儿有种话本子专门记载的就是像我这种不巧到了另一个地方的人的?可人家的故事进展明明是男主起先冷眼旁观着一切,而女主作为知晓一定程度剧情的人会选择投其所好,然后在无形中将男主的身心蛊惑,虽然中途可能会出现一定程度上双方伤害彼此的情节,可在互相受虐完后,那都是被世人称赞的神仙眷侣,怎得到我这儿好端端的开头是有了,就这相爱相杀的感人故事变成了你个本应该被我抱大腿的人屁颠屁颠得跟在我身后,更可笑的是还让我遇见凌栗他们几个彻底忘记了本该走的套路!”
  “若我真如夫人所言那般,你我之间又会有怎样的结果?”齐沐试探问道。
  他本想着这许是第二个他被安慰的好法子,可在听着管木子的回答时方才明白什么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要是敢对我动用武力,姐姐绝对卧薪尝胆,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把你打晕,押送到衙门,让你得到律法的制裁!”
  已经在脑海里幻想出一套完美将人绳之以法的过程,偏偏在余光瞥见齐沐完全不想回应她的表情时惊觉她现在还是在哄人的进展中。
  无奈之下,管木子只能使出自己留下的一把绝妙后手。
  “锵锵锵锵!”
  伴随着自带音效,一只被刻画到栩栩如生的小白银狐出现在了甚是郁闷之人的面前,耳边亦是传来管木子兴奋的讲解声。
  其实这只小白银狐是下午时分灵娘拿出来哄圆儿哥开心的。
  可在看着蒸笼中唯一一只闭着眼的糕点时,管木子还是厚着脸皮提出了将小银狐打包的要求。
  因为家中有人等候,归来迟了,理应奉上新奇之物赔礼道歉为好。
  “夫人可是想暗示我是这蛊媚人心的银狐?”
  齐沐说这话时语气甚轻,只是听着今晚注定被两人聊跑偏的天时,管木子倒是觉得这个假设此乃合情合理。
  合理到齐沐的的确确是只颇有心机的小狐狸,她呢就是这被骗得明明白白的娇俏小书生。
  而在一番你来我往间私定终身,再来个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好结果!
  只是针对于自家夫人的美好幻想,齐沐不忍直白道,“夫人可能不知,在我们这处的话本子里,狐妖皆为心狠手辣之辈,与之厮守落得的也只有身首异处的下场。”
  “心狠手辣?”管木子笑得开怀,眼中还有着几分戏弄之意道,“就你这从小的小哭包样,恐怕是还未使出惊世绝招——恶龙咆哮,就因为两眼泪汪汪,小手轻轻擦闹得当场被辣到四处找姐姐吧。”
  “心狠手辣不是这般用的!”
  齐沐义正言辞的纠正着某人曲解本意的做法,奈何管木子小舌头一吐,做着鬼脸嚷嚷着是被早上的他给带坏才会如此。
  更甚者任由齐沐如何争辩,对方总有恰到好处的理由将他进行反驳。
  反正闹到最后,齐沐是被气得完全不想说话。
  管木子呢则是自己种的恶果自己尝。
  在哄了句“我帮你把糕点分了吃吧”后便心满意足得开始进行最公正公开的分切仪式。
  看着管木子为了不让他多吃一点,自己不少吃分毫而将小白银狐原本特意弯曲的尾巴都给掰正时,那一刻,齐沐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气了。
  “木子,等过两日忙完了我们回城西好不好?”
  管木子点头,随口问道,“怎么?想家了?”
  “没有,我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