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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师叔,求求您大发慈悲,帮帮我吧!”
  城西齐府久违的欢闹声在齐小夫人一阵哭爹喊娘中正式回归。
  在看着跟前为求他办半点儿小事,就差跪在地上的人时,小师叔心中烦闷已久的情绪也随着这些夸张措消失散尽。
  “不知木子可有什么要事需要我这个老人家帮忙?”
  “小师叔客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听见回应,管木子赶忙将微弯的身子站直,而后长袖一挥,小手一拍,在长辈一副慈爱关怀样下故作神秘的将此前离开齐府时特意命未兆订制的空白小册子变了出来。
  顺便狗腿子姿态十足笑道,“我呢想弄个族谱玩玩,听闻小叔子的墨宝甚佳,要是能赏个脸让我等小辈瞧瞧那真的是不胜荣幸!”
  ......
  自打从城南回来的路上,管木子就一直谋划着要将之前同季娣筱无意中提到的族谱拍案坐实。
  可这般一语成谶下藏着更多的还是该如何作为的茫然。
  将所谓的骇人族谱改成家谱一说是经由齐沐提议,众人商讨而定。
  毕竟现在处在一屋子里的人除了圆儿哥一大家子外,竟是连第二个重姓的都找不到,而这又要如何令存留在历史足迹中的族谱成形。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奇怪?”
  下意识将大家皆为点头认可的结论细细品尝了番。这不品是不知道,一品差点气得管木子跳上桌字只为同一众小怪物们来场正大光明的争辩。
  感情她之前帮忙取的什么“管逊之”之类的悦耳名字在他们眼里都成了放屁!
  “夫人提议未尝不可,只是不合规矩了些。”
  现场唯一能在齐小夫人压迫中勉强存活的齐沐总会在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管家婆注定占上风的情况下被众人委以重任。
  然而这般顶着众人压力说句公道话换来的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
  就好比现在,在无声的将众人都用手指点了个遍后,管木子一把拽过尚未写上任何字迹的小册子离屋出走了。
  ......
  “族谱?不知木子的族谱中要有何人?”
  后院凉亭中,黑本小册子已经被打开规规矩矩的放置于青花石桌之上。
  尽管尚未清楚管木子所做为何,可在看着已经被毕恭毕敬递到手边的细长毛笔以及身边人坚定异常的神情时,小师叔终是决定帮人办事,同时绝不多问。
  可惜这边的他刚刚放下心中疑惑,那头本还信心十足的管木子却是在瞧见即将落笔的动作时当即叫停了动作。
  “小师叔,我让你写这族谱是不是不合规矩呀?”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起。
  或许这次真理并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待瞧着小师叔微微一愣而后稍显犹豫的点头时,管木子顿时如泄了气的包子似的趴在石桌上没了力气。
  她闹出这档子事,想着将小怪物们统统都写进小册子里本就是为了给他们个理由,让他们觉得自己从根本上同普通老百姓没有丝毫不同之处。
  可若是擅写族谱一事压根儿就不合规矩,那她所做的一切又和将小怪物们拉离世俗的讨厌做法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就像是两日前离开城南时众人所说的她连小娃娃都不如,真的只会帮倒忙?
  “小师叔,我写这个真得不是想闹着玩儿!”
  下巴枕在交叠的胳膊上,管木子抬眼看人的样子都多了几分委屈,“其实刚才齐沐也和我说这样做不合规矩,可我就是脾气坏了些,等缓过神来时就跑到您这儿来了。你该不会嫌我烦吧?”
  最后一句是被小心翼翼的问出,得来的回答同样没让管木子失望。
  因为作为思想成熟之人的小师叔同屋里那群刚刚成年的小破孩相较更加知道说话之道。
  这不在摇头否认管木子的胡思乱想后,小师叔就非常负责任的提出了相应的应对措施。
  比如按照邑都城的规矩可以在第一页排上一位长辈便可避免不合适的尴尬。
  “要不我把小师叔写上如何?”
  注意已出,管木子将能想到的长辈谋算了个遍,在挑三拣四,排除掉不可靠的长迈,已经入了季家族谱的竹迪子,以及这么久以来都是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齐夫人后,管木子不带任何愧疚之意的将注意打到了提出意见之人身上。
  对此意识到羊入虎口且为时已晚的小师叔也早已失去了推辞的权利。
  ......
  “娘亲,齐小沐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他们同意你在小册子上写族谱了。”
  此番被推出来当作挡箭牌的乃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没有娘亲疼爱的小圆子。
  此时小小年纪的他并未知晓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是有多么的狂风暴雨。
  毕竟屋里一群大人在将小娃娃残忍推出却又欲言又止的神情实在是给了圆儿哥太多的幻想。
  可在看着这会儿将他高高抱起狠狠亲了两口,还顺手将他扔到身后跟来的小师公轮椅上,正举着本小册子对着紧闭房门大声吆喝众人出来的管木子时,小娃娃真切认为其他大人的思想真的很难猜。
  明明他有瞧见娘亲手上拿着的小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木子家谱”才对。
  果然娘亲还是那个一如既往善解人意的娘亲,其他人嘛有待考察。
  ......
  “各位走过的,路过的,可要瞧清楚,看明白喽,我管木子也不是个不懂规矩的人!”
  小手往腰上一插,小下巴一扬,未等众人聚集在圆桌跟前,管木子便“啪”的一声将写有规整字样的小册子重重摔在了桌子上。
  同时还不忘用手指戳戳其中异常明显的两个大字让众人睁大眼睛瞧清楚。
  半刻钟前,当小师叔的名字“茹慕钦”三字正式写在册子上时,管木子猛然意识到将一个有名有姓之人贸然写在她个人族谱上多少有些离谱。
  尤其是被小师叔截至今日只有三十有三的年纪吓到后,同样意识到情况稍显不对,而提出将“管氏族谱”改为“木子家谱”的提议也在小师叔开口的第一刻被欣然接受。
  那一刻他总觉得在管木子眼中看见了一种神往,就像是在感慨着他年纪轻轻却混到了小册子首位,还有她这么个小狗腿子小辈拥护的向往。
  那一刻他好像记忆飘回了十六年前的某一天。
  在那一天里也有着一群小娃娃围着他嚷嚷着要长大后像他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惜那美好的一切都在十五年前的一场意外中化为了须有。
  过往的记忆终是来的沉重而又难以抽离,期间小师叔就像是个指哪儿写哪儿的工具般仔细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细细盘问,然后一字不差的记录在案。
  又好似在被某个柔和声音唤了一声后,将手上翻动纸张的动作多重复了一遍。
  不过这般小小的异常在欢闹的气氛中显得不足为道了许多。
  ......
  其实管木子在齐府内嚣张的日子也没持续多久。
  因为在无休止的闹腾了两天后,一位不速之客的出现打破了原本温馨而吵闹的氛围。
  “感情之前你在狼河寨针对我,在城外想把我活埋,都是和我闹着玩是吧?”
  “你最后还不都是没死?”
  “没死那是老娘命大!”
  抄起手边茶盏,二话不说朝着跟前跪着的人脑袋砸去。
  待看见顾间被砸中的地方瞬间破了个口子,且有些成缕鲜血往外淌时,管木子硬是被人任打绝不还手,任骂坚决自辩的反应气得双唇紧抿,直点头。
  好家伙呀,她不想回忆破事儿,感情破事儿还不放过她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将“木子家谱”逐步完善,并将凌栗死皮赖脸也写进家谱后,管木子很荣幸的收到了今日的第一笔意外之财——季言叙只求入谱,但要写在凌栗后一页的择本费。
  可在一盏茶功夫后,对于突然出现在府中,并扔给她今日第二笔收入,还一言不合直接跪地的顾间而言,她就没有那般开心了。
  尤其是在听着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死对头说也要入了她木子族谱的决心后,管木子彻底不干了。
  她写家谱是为了给平平无奇的生活中填上一笔乐子,绝非是给自己添堵!
  “再说了,你当日在城外没把我当场毙命那是因为你心中不忿,眼里还容不得一点沙子!”
  力争自己当日能从活埋死法中存活完全就是身为反派的顾间话多,要不是他自己气不过之前在狼河寨里没将她用着相同法子弄死,想必也不会出现后一茬被她揭穿心中深处所念的机会。
  这会儿瞧着沉默不语,腰板挺得笔直的家伙,管木子索性上前,等到用手挑开顾间衣裳一侧时眼珠子不由一转,同时一计上心头慢悠悠道。
  “看你这身新衣裳的衣角缝法想必在此之前有去找过那位,不如你我做个交易,若是成了,我那家谱便让你一张如何?”
  顾间微微侧身,“交易为何?”
  “你懂得。”
  两撇柳叶细眉微挑,然而管木子视线落定的地方却是对方腰间处。
  此处正常年别着把见血封喉、做工精巧的玄铁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