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桑揉着额头说道:“还是你令人放心,这一会子你猜皇后娘娘在做什么?”心里随意想着皇后的心情,一定不如她现在的美妙。
碧妆想着皇后娘娘的做事风格,笑着说道:“依着皇后娘娘的性子,这会儿定是叫家里人查娘娘的娘家呢。”
“可叫她好好的查一查,本宫还怕了不成,她也就那点手段了。”慕桑亦是嗤笑道,一点儿都不在意皇后娘娘查这些东西了,这是她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查,想过就不在意了,舒心的笑着说:“走,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走,只要母后在,皇后娘娘这辈子别想着快活了。”
太后不喜皇后这满宫里都知道,可见皇后娘娘这皇后之位做的不舒心。
皇后娘娘坐在海南黄花梨木琉璃水晶花窗的红木雕云纹嵌理石罗汉床上,思量半响问道:“菊韵,给家里递话让母亲进宫一趟,本宫要查贤妃的事,青纸的事查的怎么样了?是谁递进来的消息?”
菊韵低声说着她打探来的消息:“青纸的制作过程好似和外面没有关系,没有查出任何宫外的蛛丝马迹,好似突然出现一样,跟宫外没有联系一样。”这样的结果她也不满意,可别的什么都查不出来,是查的力度不够吗?不可能,宫里宫外都细细的查了,说是掘地三尺都不为过。
皇后目光徒然变得阴狠起来,觉得这样的结果太过荒谬,她知道这不是真相,说道:“不可能是宫里的人想出来的吧?本宫就不信这是贤妃自己想出来的!”某种程度上皇后真相了,但太过匪夷所思她不敢相信。
幽兰进来禀报道:“娘娘,杨贵人过来请安。”
皇后因着慕桑的事烦闷着,对杨贵人留不住万岁爷亦是心里不满,就压着心里的火气道:“宣!”
一身水粉抹胸蓝金绣花包边对襟襦裙娉婷的杨贵人进来行尊礼请安道:“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福寿安康。”
“起来罢。”皇后不大有精神的伸手示意道,她怎么就想不明白了,万岁爷怎么就看不见这娇弱如花颜似玉一样的堂妹,独宠着贤妃,一心怎么就铺在贤妃身上了,是爱吗?她才是皇后,是他的妻子,万岁爷爱也应该爱她啊,再说依着万岁爷的性子,他有心吗?他会爱一个女子吗?他的眼里心里都是万里江山,怎么能容得下一个女子?
对着杨贵人皇后心里不痛快自然要把不痛快发泄出来,嘴角好着讽刺的意味:“看到了没?如今的贤妃可不是你第一次所见的那个落魄冷宫妃子了,这才是真真的椒房独宠,她入宫快三个年头了,可就是圣宠不衰,比之以前的敏妃更有之过极,把现在入宫的小嫔妃压得死死的,不留一丝机会。”
一纸青纸献给万岁爷之后,宫里宫外哪个不知道贤妃娘娘秀外慧中、德艺双馨,贤妃的确是聪慧过人,就如同她在扬州城里听闻的一样,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从此六宫粉黛无颜色,杨贵人低声道一句:“是。”皇后娘娘没办法的事,我一个小小的贵人有什么办法?可万岁爷赏她的那一件衣裳算什么?她有没有在万岁爷心里留下一点儿痕迹?
青纸有何尝不是情织,他与她在这后宫里密密麻麻编织的情意。可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知不知道这个意思了?
两人沉默不语,幽兰端着一碟糖蒸玫瑰牛乳糕放在红木描画牡丹花炕几上,乳白色的牛乳里合着红色的玫瑰花,看着格外的漂亮有胃口,笑吟吟的说道:“这是今日小厨房做的糖蒸玫瑰牛乳糕,娘娘和贵人尝尝味道如何?”
幽兰一说话气氛立马就轻松了起来,杨贵人自然要抓住了这个机会,“多谢幽兰姑娘。”杨贵人谢过幽兰,拿起一块松软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糖蒸玫瑰牛乳糕小口小口的吃起来,不料刚吃了一口,不知怎么的就泛起了恶心,拿朱红色云锦绣花帕子捂着嘴干呕几声,过后才想着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坤宁宫,而她在皇后娘娘跟前失仪,想到这儿立马脸色发白的跪地请罪哭诉道:“娘娘赎罪,妾身不是故意的。”
皇后脸色阴沉沉的不说话,这……这杨贵人也太过分了!既然不爱吃就别拿,何必要这样,心里恼恨的想她定要让她长长记心!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一种可能,脸上立马由雨转晴,笑着双手亲自扶起杨贵人,宽和的说道:“芙儿,无碍的,你的小日子多久没来了?”
杨贵人看着皇后笑容满面,心里不安极了,皇后娘娘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没安好心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和害怕,轻声说道:“娘娘问这个做什么?怪不好意思的。”她的小日子有两次没有来,难不成……难不成……心里震惊之极,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扶着杨贵人坐下,到底是不醒世事的女孩子,提起私密的事都是先害羞而不是想别的,这样纯洁了才好,她才好控制,脸上关心的问话:“没事的,都是姐妹间的悄悄话,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芙儿,你告诉本宫你的小日子正常吗?”
杨贵人心里震惊,对着皇后娘娘低着头娇羞道:“回禀娘娘,上月和上上月未来。”这事提早她没想到,这会儿也瞒不了。
皇后的脸上立马笑开了话,不敢相信的连连问道:“真的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见杨贵人肯定的点点头,立马一叠声催促道:“快请太医,幽兰,快,快去请太医。”
“是,娘娘。”幽兰喜滋滋的退出去亲自去太医院请太医,闻言是皇后娘娘请太医,自然是太医院的院正刘太医亲自来了,闭着眼给杨贵人诊脉,诊过左右手的脉象,肯定是细脉不假之后高兴的向皇后娘娘和杨贵人贺喜道:“恭喜娘娘,贺喜贵人,是喜脉,两月有余不足三月。”
皇后听见刘太医说的话,高兴的想,这是个好消息,真是来得及时,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心里倍感欣慰,说道:“好……好,赏。”
杨贵人看着皇后娘娘喜色表露无遗的样子,心里一阵一阵的不安,皇后娘娘太看重她这一胎了。
临着福字方格窗棂跟前,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上放着几匹颜色鲜亮料子,几匹料子放在一起比较着,“柳嬷嬷,这匹料子是做外袍还是做中衣?”慕桑摸着其中的青蓝色暗纹织锦布匹问道,柳嬷嬷不确定亦是伸手摸着布料比较着,想了想才说道:“这布料做外袍穿着精神,底下的这个月白色的冰蚕丝倒是可以做中衣。”
这样的想法显然是和慕桑的心意的,笑着语气欢快道:“是呢,现在天气热了,万岁爷又是个不耐热的,这冰蚕丝做的中衣定能入了万岁爷的眼,若是在这外袍上绣上雅致的竹叶,定能衬得万岁爷越发的俊秀贵气了。”
柳嬷嬷看着娘娘娇俏的脸上尽是欢喜的笑容,心里安定多了,这是和万岁爷真和和好了,不闹了,就附和道:“娘娘说的是。”
一旁侍候的绿枝也不甘寂寞的笑着说道:“有娘娘的七巧玲珑心在,奴婢就从未操心过了。”
慕桑不以为然,对于绿枝的好话收的是脸不红心不跳,都习惯了,支使道:“就你嘴巧,去,把剪刀拿过来。”慕桑比划着从哪里开始剪才最合适,从最开始万岁爷要一件衣裳迟迟不动手,到现在的主动把万岁爷的衣裳做好攒着,慕桑想想也觉得好笑,人哪里是一成不变的,为着生存和过得好一些,改变的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积翠过来回禀慕桑说:“娘娘,安修仪给娘娘来请安了。”
依旧剪着手中的布料,淡淡说道:“嗯,知道了,先上茶,本宫这就过去。”剪完最后一剪刀才放下,直起弯了半响的腰,只觉得酸痛难忍,捶打着自己的老腰,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她老了?所以时不时的就腰疼。其实这是她落水时留下的后遗症,若有风或者天气冷一些,骨头里就酸软疼痛难忍,自嘲的笑笑,都是成年往事了何必想。
出去就看见安修仪发髻上的那支东菱玉缠丝曲簪,这玉可是好玉呢,笑着招呼道:“安修仪怎么有时间过来了?二皇子可好好上学了?”
安修仪起来福身请安:“贤妃娘娘万安,二皇子可淘气了。”慕桑拉着安修仪坐在紫檩木牙雕梅花凌寒罗汉床上,安慰安修仪那颗为二皇子操碎了的心:“小孩子嘛,总会淘气一些的,长大些就好了。”
听到贤妃娘娘如此说,安修仪亦是笑着说道:“托娘娘的金口玉言了。”
绿枝手里端着红漆描金海棠花小托盘,把清花缠枝莲纹盖碗分别放在慕桑和安修仪面前,慕桑展笑靥示意请道:“请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