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盯着慕桑发髻边的双凤衔珠金翅步摇,目色越发深沉了,半响,伸出手嘶哑着声音道:“好威严的贵妃娘娘。”
慕桑伸出纤纤玉手放在成帝的掌心,娇笑一声:“也没见把万岁爷唬住。”
这一声娇笑勾引的成帝心里痒痒越发难忍,成帝也不打算忍。手上一使力把慕桑拉进他的怀里,劈头盖脸的朝着那一抹艳红吻下去。
叮叮咚咚珠玉相撞发出的声音激发了几分斗志,慕桑被迫承受着成帝霸气的亲吻。一吻毕,两人眼睛里散发着熊熊烈火,慕桑不服气的扑上去压着成帝吻,一时间满室无限春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悄的探着头透过窗棂照进来,柳嬷嬷与绿枝看着暗金色绣满大朵牡丹帐幔,透过柔软的玉纱隐隐的看见里面的美人睡得真香,两人无奈的相互看一眼,昨晚娘娘与万岁爷也忒胡闹了一些,也就万岁爷能纵着娘娘这般胡闹了,柳嬷嬷对绿枝说道:“叫娘娘起吧,不然一会儿请安的嫔妃就到了,免得她们说出不好听的。”
绿枝撩起帐幔挂在赤金凤头的挂钩上,轻轻的在慕桑耳边说道:“娘娘,娘娘,快些起了,今日各宫主子都来给娘娘请安,若是迟了又该说娘娘恃宠而骄眼里没人了。”
慕桑的眼睛挣扎着睁开一条缝,绿枝见如此,立马招呼宫女们进来给娘娘洗漱。
依着绿枝的力量慕桑坐起来,没精神的靠在绿枝的肩膀上,太阳穴那里跟针扎一样的疼,脑子里好似在绽放烟花,浑身感觉被卡车压过几遍一样,就一个字疼。
绿枝瞅着脸色苍白的娘娘,鼻子里有些涩,端过一盏和田白玉茶盏搭在娘娘的嘴边,服侍慕桑喝了几口金丝蜜枣茶,苍白的脸色有些好转,眼底的青眼圈不是特别明显了,沾着金丝蜜枣茶水的嘴唇也不在苍白的吓人了,煕春用温热的巾子敷了敷慕桑的额头和脸颊,慕桑醒了醒神,浑身还是软软的没一点儿力气,就由着她们洗漱净面、穿衣梳头,一连串的动作自然是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儿不妥贴之处。
待收拾停当后,柳嬷嬷领着念夏把早膳摆到朱漆雕花大圆桌上了,绿枝这才扶着慕桑走过来。
慕桑坐在铺着杏子黄绣花垫子的圆凳上,扫了一眼大圆桌上的早膳,捂在蒸笼里的小笼包应给是热气腾腾的,慕桑这会儿就想吃一口热的。
伶俐的念夏立马打开蒸笼盖子,绿枝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到慕桑面前的斗彩莲花瓷碗里,又盛了一碗甜糯捧喷香的八宝粥,早膳喝一碗八宝粥是贵妃娘娘的习惯,慕桑用莲纹青花小瓷勺子搅动着八宝粥里的葡萄干,喝了一口就觉得胃里暖暖的,整个人都觉得有精神气儿了,在咬一口冒着热气的小笼包,觉得人生的幸福莫过于此了,赞道:“今日的小笼包不错,里面的酸菜也开胃。”
柳嬷嬷听着娘娘赞叹了小笼包,自是吩咐人去给做小笼包的厨子打赏,要娘娘攒一句食膳好可不容易了。
邓全见娘娘用过早膳了,瞅着空进来恭敬的慕桑请安:“娘娘万安。”
慕桑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邓全对贤贵妃越发的恭敬了,道:“回禀娘娘,淑妃娘娘、敬妃娘娘领着丽嫔、王婕妤等来给娘娘请安了。”娘娘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万岁爷可宠爱娘娘了。
“走罢。”慕桑提步就往大厅里走去,教她们等着也没意思。
一句“贵妃娘娘驾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待慕桑坐在上首的金丝楠木玫瑰圈椅上,淑妃、敬妃领着众人向慕桑行请安礼:“臣妾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桑心情极好的笑着说道:“都起来罢。”
众人谢恩:“谢贵妃娘娘。”
众人重新落座后,笑着向慕桑道喜,敬妃心里有些不平,她熬了这么些年才是一个妃位,而贤贵妃入宫不到三年,又没有子嗣旁身,仗着万岁爷和太后娘娘的喜爱,生生的压了她们一头。
底下坐着的嫔妃对慕桑羡慕嫉妒不平者都有,但面上都是言笑晏晏,好一副众妃和乐图,众人仔细的看着慕桑。
贤贵妃玫瑰圈椅后面立着一座象牙座折鎏金绘丽人游春图云母屏风,玫瑰圈椅的人儿着一身暗金色绣金鹧鸪织锦锦袍懒懒的依在蜜合色苏缎万福团花的方枕上,锦袍上的那一只只金线绣的鹧鸪栩栩如生。今日慕桑一改往日的柔弱,让煕春梳了华丽贵重的抛家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发髻上斜插着一支七翅鎏金嵌红宝石凤钗,衬得面色红润,艳若桃李,轻启朱唇笑道:“大家都是姐妹,不必拘束,绿枝上茶。”
丽嫔首先笑道:“多谢娘娘赐茶。”又看着慕桑的发髻继续说道:“娘娘今日可不许嫌我们多喝了娘娘的茶水。”一句俏皮的话引得大家只乐,打破了略显严肃的场面,大家说起话来多了几分随意,丽嫔笑着说道:“娘娘的这一支七翅鎏金嵌红宝石凤钗做工精细,红宝石颜色艳丽明亮,鸽子蛋大小的宝石都不可多得,更何况是这么大一颗的红宝石,世间罕见。”
众人的目光都朝着那一颗红宝石看过来了,这样的宝石在皇后娘娘发髻上都少见,可见万岁爷是如何宠爱贵妃娘娘了。
慕桑温婉的笑道:“不过是万岁爷随手赏的罢了。”一句随手赏的气的众人心口犯疼。
敬妃心里有些不喜,觉得慕桑太过娇奢了。
大家说了一会儿闲话,见贤贵妃面色有些疲惫,淑妃就领着大家散了,丽嫔临走前给姚美人使了使眼色,姚美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给如何做了。
转而对慕桑讨好的笑道:“娘娘这里的茶好喝,妾就厚着脸皮多喝一杯了。”
姚美人这样说让她感到很意外,她与姚玉华可没什么交集,更不可能亲近到如此地步。
待众人都出去了,慕桑这会子也觉得疲惫异常难受的紧,努力挺直脊柱让腰肢不那么难受,现在只想早早的打发她走了她好早休息,就问道:“姚美人今天可不是仅仅来喝茶的罢?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绿枝心里把姚美人恼火极了,一点儿也不识趣,明明娘娘身体不好,这姚美人却在这儿支支吾吾的有话说,半天却不提一个字。
姚美人迟疑一会儿,眼睛里翻涌着疑迟,慕桑也不催她,想说了自己就说了,果不其然姚美人就听见姚美人说:“妾前几日去丽嫔姐姐院子里的时候,路过知语轩,好好的地方看着却格外的萧条凄凉,妾想着延禧宫还有如此荒凉的地方,心里觉得好奇就进去看了看,进去后又觉得晦气,急急忙忙要出来的时候不料在桌子底下瞅见了一条手帕,妾见手帕的料子极好,就好奇捡起来看看,见了上面的言语,妾觉得心里害怕,又没有别的办法,就拿来给娘娘瞧瞧,好拿一个主意。”
知语轩是故去的荣婕妤住的地方,人走了地方自然就荒凉了。
绿枝上前从姚美人手里接过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银色织金锦绣水仙手帕,这般贵重的料子不应是姚美人能有的,荣婕妤那时候得宠,这样的料子做手帕不足为奇。
慕桑抖开沾满红色血迹的银色织金锦绣水仙手帕,一打开就被红褐色的笔迹惊着了,这是血书?
柳嬷嬷见娘娘面色不对,就拿起那银色织金锦绣水仙手帕左右看看,又凑在鼻子底下闻闻,慕桑看着柳嬷嬷一系列的动作,胸腔里的一颗心跳的急促起来了,见柳嬷嬷面色沉重的点点头,慕桑感到头皮发麻,果真是血书,说不定是荣婕妤的绝笔书。
手帕上的笔迹凌乱,可以想象荣婕妤当初写一封信的时候有多匆忙和紧张。
凌乱的笔迹和慌乱的心情在这一副手帕上重见天日,细数荣婕妤最后的绝望与挣扎:“此乃吾绝笔之言,乾坤朗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人拿吾娘家爹娘小弟逼迫吾,认罪于慕嫔毁容之事。此不过是她们设计论罪而言,吾生于良善人家,长于孔孟圣言之下,绝无为非作歹之心,望明鉴。
是夜,吾偶尔听得敏妃娘娘与其大宫女玉容夜谈,此事事关重大,吾不敢不言,此论如何设计姜贵人滑胎之事,恐此事被贼人得逞,吾写提醒言,万望此信呈与陛下,不枉吾临死一番心意!”
落款处写着盛妍绝笔。
盛是荣婕妤的姓氏,妍是她的字。
陛下赐的封号是荣,大家也渐渐忘了荣婕妤的姓氏了。
荣婕妤果然是清清白白的,只可惜了这么一个风光霁月的人儿。姜贵人小产与李妃关系甚多,此事呈于万岁爷,后宫必掀起腥风血雨,这幕后之人瞅着李妃落难的时候恰到好处拿出这么一副手帕,肯定是恨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