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程掌柜在卖了三日凉粉后,发现两百斤凉粉根本不够酒楼售卖。
酒楼的新老食客众多,吃惯了贵的菜肴,突然来了一便宜又美味的小吃,几乎是每天都要来尝尝。
自己吃还不算,还要带回家去给亲朋好友。
所以早上刚送来的凉粉,通常都会在中午一抢而光,而下午就再没有凉粉可卖。
程掌柜觉得这不是个办法,给前来送凉粉的杨成武说要加量。
杨成武板着脸很能唬人:“我们东家交待过了,掌柜您要加量可以,但后面凉粉的生意可能很多酒楼都会做,您这边卖出去的数量肯定会受到影响。所以话要给你说在前头,到时候不管您是赚了还是亏了,我们的批发价格是不会变的。”
程掌柜连忙答应,他和杨成武打了几天交待,也算是与他熟了:“杨小哥你放心,我和你们东家都是老熟人,谈好的事情是不会变的。当时说好了的批发价,该是多少那就是多少!”
杨成武这才笑起来:“那行,您说明日送多少斤来,我回去与我们管家提前说。”
程掌柜想了想比划出一把手:“五百斤。”
杨成武觉得五百斤也能做出来,林华镇的吃食店现在一天最多就卖个百来斤,基本上不吃什么量。厂房里人多,还能雇村里人一起做凉粉,一个晚上做个六百斤是妥妥的。
唯一不好的是,天天五、六百斤的做,估计不到月底豌豆就没了。
这两天他到处收豌豆,发现豌豆不仅变少了,价格还全部涨了,最狠的还涨到了一斤两文钱。
估计是有别的人看凉粉生意火热,自己也想分一杯羹,所以也赶忙去收了豌豆,把价格给抬了起来。
既然涨到两文钱了,那他就不收了。
反正自家豌豆前前后后也收了一两万斤,怎么着也能狠赚一笔。老大说了,赚钱这种事,也不能光自己赚,就算是吃大肉也得给别人留碗汤喝才是。
杨成武便应下了五百斤,顺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弟,把新送来的二百斤凉粉送到了后厨。
送完凉粉,他去了一趟林华镇,帮着店里卖了会儿凉粉。
他目前的工作就是收货送货,如果不收豌豆了,那就基本没什么事干了。
可他每天都领着老大的工钱呢,不干活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心里这么想着,杨成武干活就更加卖力起来。
等回到大集村,给何长山说了五百斤凉粉的事,何长山也毫无压力的应下。
提到豌豆价格涨了的事儿,何长山对杨成武道:“主子早就料到这事儿,让你收完豌豆就改收黄豆。”
“黄豆?”杨成武纳闷道,“要黄豆做什么?磨豆腐吗?”
何长山笑起来:“猜对了。不过不仅要磨豆腐,豆皮豆干都要做,但那不归你管,你只负责收豆子。”
“那价格怎么算?”
何长山教他:“如今能收上来的黄豆,都是去年积压的旧豆子。价格肯定要比行价低一些,但到底低多少,就得你自己拿捏了。”
杨成武知道这是何长山开始考验他了,倒也不担心,反而还有些高兴。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能做个独立的小管事了?
就这么兴奋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杨成武就起了床。
随便洗了把脸准备出门时,杨立春一反常态的也早起,还听到杨成武的动静追了出来。
杨成武一直很忙,很久都没注意过家里怎么样,一时见到杨立春形容憔悴,还有些诧异:“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杨立春咬着唇,跺跺脚问他:“你最近都在忙着帮何绡做事吗?怎么不知道回家里帮忙?”
杨成武干劲儿正十足呢,哪舍得回家,他扬起头无所谓道:“家里又没有什么活要干,我们不种麦子也不用收麦子,你在家也就是洗洗衣服做做饭,难不成还要我帮忙?再说了,不是还有孙氏在吗?”
杨立春听到这话,气得想骂杨成武几句,可又怕被屋子里的人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咱爹都十几天没回来了你知不知道?”
杨成武还真不知道。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继续无所谓道:“爹之前不是说在镇上盘了个铺子吗?可能是去镇上忙了吧!”
“你放屁!”杨立春气得骂出了粗话,“那铺子的事都是咱爹骗孙氏的,当时孙氏卖掉何家屋子的二十两银钱,早就被咱爹拿去花掉了,根本没有盘铺子!”
她之前也还以为家里有个铺子呢,谁知道前段时间偷听杨大旺的话,才知道根本没有铺子。
钱都被他爹拿去花了!
但是花到了哪里,她和孙氏都不知道!
所以杨立春觉得很慌,总觉得她爹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仅不再下地,脾气也越来越暴躁,现在竟然半个月不回家。
她感觉到害怕,所以想和杨成武说说,谁知杨成武很不耐烦:“这关我们什么事?”
听到自家亲爹之前骗了何家的钱,杨成武就觉得很不自在。
以前不觉得他爹做这些事有什么,可现在自己开始干活挣钱,又听村里叔伯评价他爹,他就觉得很丢人。
看着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不靠自己双手过日子,净想着占没爹没娘孩子的便宜,这还是有良心的人吗?
杨成武自问现在的自己,就断然做不到如此卑劣。
他还是觉得自己踏踏实实挣钱好一些。
再跟着老大好好干一段时间的活,他都能挣到一两银子了。
听说在城里买个丫头,二两就能买到,到时候他多攒点钱自己买个媳妇回来,也不用家里花钱。
一想到这些,杨成武都没心思跟杨立春扯,直接跑出了大门说道:“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去送货。你也别管爹怎么样,实在闲着无聊,不如也去何家做工赚点嫁妆钱。”
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家里没人相看,自己也得准备起来啊!
说完杨成武就跑了个没影,倒把杨立春气了个仰倒。
她就是攒嫁妆她也不去何家挣这钱。
杨立春气冲冲的关上大门,一回头却看到病怏怏的孙氏从门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