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因为双脚无力,又因为着急,何绡不仅没成功避开,反而竟一时不慎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马儿高高扬起的双蹄就要落下来,人群中突然飞出一个影子,迅速冲到街中央把何绡抱起,另外有人也一刀刺向那马。
马儿刺痛,仰头嘶鸣一声,骑在马上的人被直接摔了下来。
何绡却被人好端端的护在怀里。
她似还没回过神,仓惶的抬起头,正好看到了安王盯着骑马那人,双眸阴沉中满是盛怒。
察觉到何绡正在看他,安王低下头来,看向怀里娇小的人。
肤白貌美,神色无助而害怕。
娇嫩嫣红的唇在这一刻褪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无力的苍白。
安王见何绡神色呆呆的,便知她应该有些后怕,也知她此刻大脑中正一片空白。可能更多的,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里吧?
安王想到这里,有些小小的心疼。
他回神,问何绡:“你没事吧?”
见何绡不说话,又对何绡解释道:“我带阿陟出来办事,正好瞧见你,喜儿人呢?她怎么没有跟在你身边?”
何绡依旧沉默,安王抿抿唇,揽着何绡的手微微发紧:“不用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话,何绡突然笑了一声。
安王连忙看向她,却见她垂下眸子,声音低低道:“我活了近十七年,头一次感觉到,我真是个废人!明明在以前,我可以避开,甚至可以救人的……”
这句话刺得安王身子一僵,所有想好的说辞,在面对何绡这颓败了无生气的眼神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刚才目睹那惊险一刻,他才终于相信,何绡是真的没有恢复。
何绡的腿落到如今这下场,和他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安王唇抿得很紧,沉默了很久才将何绡打横抱起来,盯着她一字一句的保证道:“我会请最好的大夫给你治好腿,也会让你恢复如初,你要相信我。”
何绡闻言,眸中含泪面色凄楚的望着安王:“是你让我变成了这样,你让我要怎么相信你?”
安王根本辩驳不了这句话,他只能以沉默来回答。
正想带何绡离开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张狂的男声:“什么狗东西胆敢拦爷的道儿?”
安王转身,与那男子对上视线,那男子才“哟”了一声:“原来是五爷,好久不见呐!”
安王沉沉的看了他半晌,声音毫无起伏的说道:“陈少爷,幸会!”
此人是赤日帮副帮主的独子陈武,性格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安王此前并没有和他打过交道,只是与陈副帮主议事的时候,见过几面。
没想到他今日竟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利州大街上。
这赤日帮,还真是越来越不把官兵放在眼里了。
安王眼眸微闪,定定的看着陈武。
陈武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和后腰,笑呵呵的看了眼被安王抱起来的何绡,说道:“原来挡我路的,是五爷的佳人啊?什么样的佳人值得五爷这般兴师动众?还叫小爷我摔了下来?不如五爷给我们瞧瞧?”
何绡被安王抱着,听到这话扭过头想看陈武一样,却被安王禁锢着脑袋怎么也转不动。
何绡:“……”
这狗男人!
安王完全不把陈武的话放在心里,只说道:“内子身体娇弱,不慎挡了陈少爷的路,稍后阿陟自会像陈少爷送上赔礼。不过利州街上百姓众多,明令禁止策马过街,陈少爷还是注意些罢!”
“明令禁止?”陈武嚣张的哈哈大笑起来,“州府的话在小爷这里等同于放屁,小爷为什么要听他的?”
陈武说完后,视线又落在了安王怀里的人身上。
身形看起来很是纤瘦,脑袋埋在安王的怀里,光是看侧影就能想象到是个美人儿。
陈武顿时浮想联翩!
这可是朝廷亲王的女人啊,若是被他搞到手了……
陈武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只是为免被安王发现他的小心思,他摆摆手说道:“算了,今天这事我就不计较了,索性我也要在利州住上一段子,有空了我就府上拜会五爷。”
说完后,他斜勾着嘴哈哈笑了几声。
受伤了的马匹被陈武牵走,安王定定的看了半晌陈武,这才垂下眸子淡淡道:“我们回去。”
一旁的于副将立刻跟上前,跟着安王一起往回走。
何绡被安王抱回府中,有人去请了大夫来,大夫在给何绡把脉,喜儿默默的在房门外跪着。
虽然知道这是安王自己人在做戏,可何绡想着没了喜儿自己的戏也不能演逼真,便对安王说道:“今日之事不是喜儿的错,是我打翻那人摊子在前,又没带银子在后,喜儿只是想为我解困罢了,不要让她跪着了……”
安王听到后,斜睨了一眼喜儿,然后说道:“还不谢谢姑娘?”
喜儿立刻兴高采烈的跑进来,对着何绡说道:“谢谢姑娘。”
大夫检查过后,皱着眉头一脸思索,安王见状问道:“如何?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她的腿不能走路?”
大夫思索了很久,才给出比较符合逻辑的回答:“许是这位姑娘许久没走路,双腿便失去走路的感知能力了?经脉疲软无力,可能是某些不知名药物引起的衰弱?姑娘前些日子可是服用过什么药物?”
这大夫本来也没检查出什么,是在这里胡乱猜测,可偏偏,他猜测的点都和何绡之前说给安王的话对上了。
何绡闻言,忍住心中的诧异,面无表情的看向安王。
安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是……药物导致的经脉衰弱?”
为什么以前给其他人服用软筋散,却没有出现这样的结果?
难道是因为给何绡服用的次数太多了?
各种猜测担心后悔的情绪在安王心中交织,大夫还在捋着胡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应当是这样,因为这姑娘身体脉象很是康健,瞧不出来有其他问题。若她的腿一直使不上力气站不起来,就应当只有这一种原因了。”
安王这下终于后悔起来,他也没想到,只是一种为了防止何绡逃跑的手段,竟然害得何绡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他看着大夫,眼中含有一丝期冀:“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快速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