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赶到那个小区,在楼下遇上了一个送快递的,陈实跑过去说:“你好,你车上有没有一台显示器,我们是警方,那台显示器可能有问题,我们得拦下来。”
快递员说:“不巧,刚刚叫三单元的住户取走了。”
“几号住户?”
“1204。”
陈实招招手,和林冬雪飞快地跑上三单元,然而电梯不给力,一直不下来,陈实一咬牙,说:“我跑上去,你在这里等电梯。”
一口气冲上十二楼,陈实猛拍那户居民的门,一个女人满脸惊讶地打开门,陈实亮出自己那张证件的封皮,说:“你家买了一台显示器,对吗?”
“是,怎么了?”
陈实听见卧室里传来一对父子的声音,似乎正在组装电脑,儿子说:“这根电线是插这儿的。”
陈实说了句“不好意思”,推门进屋,来到卧室说:“别用那台显示器,可能会爆炸,我是警察,这台显示器被坏人动过手脚。”
“什么?”父亲一愣。
十岁大的儿子说:“这人怕不是个骗子吧,刚买的怎么会有问题。”
父亲说:“让我看看你的证件。”
陈实只好掏出证件,父亲从他手中抢过,打开一看,“刑侦顾问?假的吧,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头衔。”
“我同伴正在电梯里,马上就到,你们先……”
这时儿子已经趁他们不注意,打开了电源,小男孩认为陈实是骗子,想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在撒谎。
电脑开始启动,显示器发出可疑的嗡嗡声,见状不好,陈实火速推开父亲,冲过去抱起小男孩,躲到桌子侧面,只听见砰的一声,显示器的屏幕像爆米花一样爆开了,留下一个冒着黑烟的大窟窿。
屋里自然一片狼籍,床上、墙上全是碎屑,一家三口吓呆了,陈实撂下小男孩,说:“幸好没人受伤,我走了。”
父亲一把抓住陈实,说:“等下,你们不赔偿吗?我屋子里炸成这样,小孩子吓坏了,不说精神损失费吧,物质损失费你该赔偿吧?”
陈实气得想笑,挣开他的手,说:“去找那家网站吧,他们会赔偿的。”
他来到楼道,父亲仍然纠缠不休,追在后面说:“你们明知道有问题,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叫网站撤下来,这不是害人么?万一炸伤我的宝贝儿子,这责任谁来承担。”屋里传过来小孩的哭声和母亲的哄劝声。
陈实懒得搭理他,当林冬雪坐电梯上来时,听见楼道里的吵闹声,惊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走吧!”
陈实在电梯里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林冬雪笑道:“好心当作驴肝肺,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通折腾,搞得陈实浑身疲惫,加上中午还没吃饭,林冬雪看见小区附近有一家烤鱼店,就请他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他们回到局里,得知危险已经解除,林秋浦长松口气,说:“冬雪,诈保案由你全权负责吧!”
林冬雪喜出望外,“队长,你要提拔我?”
“美的你,我是说这次专案组由你来领导,我有公务要去趟省厅,这几天都不在,我想与其队里放羊,不如集中力量办一个案子,这毕竟也是今年一宗大案。”
“领导专案组,我能行吗?”
“说你行,你就行!”林秋浦转向陈实,“陈姓好心市民,就拜托你辅佐和照顾我妹妹了。”
“有奖金拿吗?”
“哪次发奖金短了你的?要是你在我离开的这两天就把案子破了,过年我给你发个大红包。”
“一下子有了动力,林队,你安心地走吧!”
有生以来第一次领导专案组,林冬雪又激动又忐忑,在走廊里对着正衣镜照照,说:“我这身是不是太随便了,要不要换上警服?”
“不但要换警服,还要开个记者招待会。”陈实说。
“记者招待会就算了……你在损我!?”
陈实大笑,“平时什么样还什么样呗,专案组组长而已,又不是当上局长了。”
“说的好像你带过专案组似的。”林冬雪扮个鬼脸。
陈实突然不笑了,“我……我没带过。”
“知道你没带过,你要是带过才奇怪呢!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把要用的人都叫来,开个会说明一下案情,这案子现在线索很少,我建议集思广议,大家讨论一下怎么破。”
“就这么办吧!”
把警员们召集起来颇费了一番时间,大家得知林冬雪这次带专案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以为她在开玩笑,第二反应是震惊。
一小时后,有时间参与这案子的警员全部被叫到一间会议室,面对一张张带着笑容的期待的脸,林冬雪十分紧张,下面的人还起哄,“组长,发号施令吧!”、“是啊,我们该调查什么?”
下面越催,林冬雪越紧张,说不出话来。
陈实站起来说:“我代替组长把案件说一下吧,可以吗,组长?”
林冬雪拼命点头,满脸感激。
陈实说了一遍目前掌握的情报,道:“我认为这次的案件应该分为两个目标,小目标是查明网游大叔的妻子有没有涉嫌诈保,大目标是揪出这个幕后主使人。”
陈实讲得很清晰,大家全听明白了,徐晓东举手问:“那个姓杨的保险代理人,是否就是幕后主使?”
“目前还不清楚,但可能肯定的是,找到这个人,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陈实看了一眼林冬雪,林冬雪清清喉咙道:“还有谁先发表意见的。”
坐在最拐角处的彭斯珏突然开口,“网游大叔的儿子是出车祸死的,有一个细节我想重提一下,在他的尸体上找到了微量的异氟醚。”
第118章 卧底boy
虽然知道异氟醚是种什么物质,但陈实还是明知故问:“彭队长,什么是异氟醚?”
“一种医疗上用的吸入式麻醉剂,外观是一种带一定刺激气味的无色液体,化学成分稳定,体内生物转化极少,所以比较容易检测出来。”
“怎么会查出这个?难道不是意外?”
“我当时和林队指出这一点,他派人去查了,死者在出事前一天做过鼻窦炎手术,医院使用的就是这种麻醉剂,加上剂量不多,因此没有被认定是有人蓄意谋害。现在又提到他母亲有诈保嫌疑,我不禁在想……”
“你认为,有人知道他前一天用过这种麻醉剂,所以用相同的药物来害他,这样连法医都查不出来。”
“是的!”
有人说:“可是虎毒不食子,他母亲怎么会谋害自己的亲儿子,来骗取保险金?”
还有人说:“我知道这种药,气味挺冲的,凶手要怎么让他吸进肺里,掺进烟里马上就能察觉到味道不对吧?”
彭斯珏回答说:“在死者的证物里面,没有找到有异氟醚残留的东西。”
警员老张说:“那案子我参与了,我从死者亲戚那里了解到,这孩子其实不是这对夫妻亲生的,当年他父亲想要一个孩子,可是母亲没有生育能力,便领养了一个。这男孩小时候,在一次父母吵架中得知了自己不是亲生的,从那之后和母亲关系就不大好,所以他连出意外死了,母亲也没来看一眼。”
“原来如此,这么一看还真有可能。”大家纷纷说道。
林冬雪说:“我之前和他母亲通过电话,她说过两天会回来处理后事,是个调查的好机会,在那之前我们得多搜集一些证据,证明她有诈保嫌疑。”
陈实说:“如果能从源头上证明,就是找到那个姓杨的保险代理人,这女人就不攻自破了。”
但是怎么查,大家一阵茫然,徐晓东举手问:“组长,诈保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啊?”
“经济不富裕的人。”
“我也不富裕啊,可我没去诈保。”
下面一阵笑声,林冬雪清清喉咙,“这些骗保人,大多是以自残的方式来换取保险金,他们中有些是背着高利贷,有些是家里有病人需要钱,还有一部分是吸毒人员……这几个吸毒人员,我在接触之后已经移交给戒毒所了。”
徐晓东丨突发奇想,道:“如果我们扮成这种急需要钱的人,想办法通过这个代理人买份保险,不就可以钓出他了?”
陈实说:“问题是,需要钱的人很多,你要怎么接触到他?”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我以前破贩毒案的时候培养了一个线人,他认识不少瘾.君子,也许这里面就有认识那个代理人的。”
“你的意思是,你去卧底?”林冬雪说。
“对啊,卧底!我超喜欢看《无间道》的,当卧底真是太有型了,冬雪……不,组长,你就满足我这个心愿吧,反正就这一个案子,又不是长期的。”
“可是,万一有危险。”
“又不是什么贩毒团伙、黑社会,诈保案而已,不会有危险的,而且我还练过呢!”说着,徐晓东比划了两下。
林冬雪沉吟着,她终于体会到当组长的不易,自己要对自己做出的决定承担责任,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去卧底的危险系数确实不高,时间也不会太长,更重要的是,有机会接触到幕后主使人。
林冬雪说:“那你多加小心,作好万全措施。”
“耶,去当卧底喽!”徐晓东高举双手欢呼了一声。
徐晓东的线人其实是他的小学同学,以前是学校的一霸,经常欺负徐晓东,徐晓东见到他总是绕道走;长大之后他混了社会,徐晓东当了警察,在一次刑警配合缉毒大队的扫毒任务中,徐晓东亲手逮捕了他,释放之后他见到徐晓东就点头哈腰,猫和老鼠的关系对调了。
因为这个同学戴罪立功,举报了一些同伙,他老大放出话要弄死他,所以他混不下去了,徐晓东出于怜悯,发展他当了一个线人。
徐晓东在一家ktv找到了在这里打工的线人阿猛,阿猛笑嘻嘻地说:“东哥今天怎么有空光临,是不是又有什么任务,吃饭了没有,我请你啊!”
“别客套了,跟你说件事,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两人来到一间包间,徐晓东说明情况,阿猛搔搔脸颊,“诈保团伙?这我真没接触过。”
“你那些毒友里面,没有诈保的吗?”
“我不认识什么毒友,自打上次被抓,我就彻底改邪归正了,再没碰过这个。”
徐晓东无奈叹气,掏出一沓钞票,阿猛笑嘻嘻地伸手去接,徐晓东又缩回手,道:“提供有用的情报,才有奖金可拿。”
阿猛嘬着牙花子,说:“有个叫李德超的男人,有一阵子没见,后来露面的时候我发现他的一只眼睛打着纱布,身上揣着巨款,他说自己找到了一条发财新路子,起码五年不用愁没粉吸……我可以发誓,他吸的粉和我无关。”
徐晓东鄙视地笑笑,线人很少有干净的,就算是警方派下来的卧底,染上毒瘾留下案底也是常有的事情,他把奖金塞到阿猛手里,“怎么找到他?你别跟我藏着掖着,我这次不是查你的。”
“今晚有个毒趴,他会来。”
“聚众吸毒?”
“跟我无关,真的跟我无关。”
徐晓东思量着,这是来卧底,不是来查案的,他得和这个诈保犯交朋友,套情报,那样的话就得混进去,也许可能还要沾毒品。
阿猛看出了徐晓东的心事,说:“东哥是怕染上毒瘾吧?”
“这种东西沾了就毁了。”
“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有一个主意。”
阿猛离开包间,五分钟后回来,拿了一根吸管一包牛奶片,他用玻璃杯把牛奶片碾成粉末,将吸管递给徐晓东,“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