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吃了弯弯的一碗饭,陆泽面对他们的时候少了些平日的冷淡,偶尔他们都不在的时候也会帮着照顾一下许逸。
“你行不行啊。”许逸怀疑地看着他,他说他会推拿,可是他看着怎么就那么不靠谱呢,想着,他也有点后悔答应了,马上就想反悔,不想陆泽直接按住他,“别乱动。”
他扫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实验室里的兔子都比他听话。
也懒得听他废话,他直接手按了上去。
许逸“嗷”了一声,他也毫不理会,继续手上的动作。
许逸趴在床上,一脸绝望。
别问,问就是后悔。
他嘴不该那么快的。
为什么要让他一个护工来按,这里可是他家医院啊,医生不香吗?
“行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泽终于开了口,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新的手帕来擦擦头上的汗,“动一下看看怎么样。”
“不想动。”许逸生无可恋地趴在床上,扭头问他:“我的腰还能用吗?”
语气和眼神里都充斥着哀怨。
陆泽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低头擦着手。
看他不理,许逸也没了贫嘴的心思,试探地动了下。
咦,好像真的好点了。
之前他一动就疼得直抽抽,但这次感觉腰那里热热的,主要是动起来也没那么疼了,他一喜,“不错啊,还真有你的。”
即便被夸了,陆泽也依旧面不改色,不骄不躁,仿佛这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样,倒是让许逸高看一眼。
“你医术还不错啊,哪儿毕业的?”
“家。”
“什么?”许逸没听清。
陆泽抬头看向他,淡淡道:“跟着家里人学的。”
看了他一眼,许逸轻嗤,“不想说就不说了呗,行了我也不问了。”
家里学的,以为他家是开医院的啊。
真有意思。
他家就开了个医院,也没见他学会什么医术啊,骗人也不找个靠谱的说辞。
见他不信,陆泽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欸……”生气了?
他按的的确不错,到初七许逸回去的时候已经好大半了,虽然做不了什么大动作,但基本的动作还差不多,只是这么一来,他们的舞就要有变动了。
而后天就是比赛的日子。
他一下子进入紧张焦灼之中,几个孩子倒是过得自在,弯弯继续每天大半时间窝在画室里,清风练琴,清朗则早被秦盛忽悠着把作业给写完了,这会儿正继续学着做程序。
节奏渐渐恢复正常,很快也到开学的日子。
车里,弯弯喜滋滋地抱着她的新书包爱不释手,见柳清朗倒在座位上抽噎,赶紧点了点他,“二哥你看,我的书包好不好看,妈妈给我买的。”
“不想看。”带着鼻音的声音闷闷地传了过来,哭得不能自已。
“那就不给你看了。”弯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轻轻放在一边儿,兄妹情这才勉强回笼,安慰道:“二哥,你别哭了,上学多好玩啊, 有什么好哭的,而且哭也没用啊,哭完不还是得去学校。”
听到这话,柳清朗哭得更厉害了,悲从心来,眼泪流得更猛了。
弯弯愣了下,赶忙往他手指头缝里塞纸,托着下巴发愁地看着他。
二哥怎么大了一岁还是那么爱哭啊。
想了一路,还没想好怎么哄,车子已经停下来了。
今天都是来送孩子去学校的,车停成了长龙,开不过去了,柳荣索性靠边停车,他们直接走过去更快些。
“好了二哥,下车吧,都到跟前了再哭也没用。”见他还在哭,弯弯好声劝道。
柳清朗抽了下,掏出走之前许静给他装好的水杯,里面还专门放的温水,他喝了口补充了下水分,这才慢吞吞下车。
他一路都不说话,弯弯几个也配合地放慢了步子。
脚踏进校门的那一刻,柳清朗忽然就认命了,手拉着书包带,耷拉的脑袋也抬起来了点,迈步往前走去,背影看上去颇有点决绝的味。
“这孩子。”许静无奈地摇了摇头,好歹人是进去了,算是不错的,她就怕他到时候在校门口撒泼打滚,到时候还得让弯弯把他拎到教室。
他现在也不轻了,走这么长的路得多累啊。
不知道自己又被亲妈给嫌弃了一遍,柳清朗走着走着心情就慢慢平复了。
他也是看透了,反正上学这事跟他哭不哭没什么关系,哭完了照样得去,再闹也没用。
想着,他叹了口气,要是可以不用上学就好了。
看他好了,弯弯也就放心去了她的教室,刚一坐下温雅就扑了过来,“呜呜弯弯,我好想你啊。”
“雅雅我也想你。”两人腻腻歪歪互诉思念,一不小心碰到了叶瑾昀,弯弯赶忙扭头说了声“对不起”。
他摇了摇头,离她们远了些,蔫哒哒地趴在桌上,时不时还咳嗽一声。
“他怎么了?”温雅小声说道。
弯弯摇头,“不知道。”
不过看他那样子像是生病了一样。
温雅也看出来了,说话的声音都下意识小了许多,也没心思闹了,生怕一会儿再一不小心磕着捧着他,他现在看起来怪脆弱的。
作为他的同桌,弯弯更能近距离感受到他的状态,他整个人好像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股气一样,怎么说了,感觉就跟缺了水的花一样,蔫了,区别就是他缺的不是水,而是生机。
弯弯皱了皱眉,这种感觉让人挺不舒服的,有点压抑。
但他们的关系算不上很好,弯弯也不好问他到底怎么了。
只无意间看到他的手,眼睛不自觉瞠大了些。
这……
他的手上都是打点滴之后血管受到刺激鼓起来的青色,他本身皮肤就白,这么一来衬得那几处青紫更骇人。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叶瑾昀的手一个瑟缩,藏在了袖子里。
他几乎不敢去看她的表情,生怕从她眼里看到同情和可怜。
即便是出于好心,并无恶意,他也不需要。
头慢慢埋在臂弯里,他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苦笑一声。
这样的神情,他看够了,看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