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和杨戈躲着山寨此时轰轰烈烈的恩怨情仇,在后山上剥油草。
“哥……”
“别问,我也不明白……”
“威风八面的少爷说帮咱们采买,咱们差事是办完了吗?咱能走了吧?”
杨戈停下来,“我也正寻思呢。”
油茶剥了两筐,手上剥的又臭又黏也不想去河边洗手。
“这是王府恩怨!”杨戈拍腿大喊,好像才明白过来。降低声音小声说,“都是那座行宫引起的……”
“那跟椛家和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咱们在这儿干嘛!”
“这个大概是老太太特别的安排,就是要咱们代表椛家掺和进去!十七少说他要娶大小姐,披风带兵的九少爷也说他要娶大小姐……你想想,这里面……深着呢!”
“我不懂!王府的少爷要娶大小姐和这座山寨有什么关系,和行宫有什么关系!既然新来的少爷说差事他帮忙,那咱们启程回去吧,或者去京城的椛家铺子,最起码发一封信回去!”
杨戈胳膊架在腿上,“哥哥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是椛家大管家派来陪你的,我走了五年镖了,还只是浔江冯记里的一个小镖师,管家答应我,这趟走成了,让我去椛家地。这一趟对于我更重要!现在局势这么复杂,说明以后我很有可能被委以重任。你要是想走,马车给你,你回去吧。”
“哥这是什么意思,咱俩一起为一趟差事来的,一起吃一起睡,没道理我先走了你留下!而且我一个人怎么回去啊。”
“来之前老太太还有没有跟你说别的?”
水生思索,“老太太只是反复叮嘱我,这趟差事恐怕会很难办。要买的玉是顶级尊贵的物件,给我带的衣服里缝了一块龙袍的布,以防万一银子交易不了……”
“哎呀!”杨戈跳起来,“你怎么不早说!衣服呢?是这件吗!”杨戈周身拍打水生。
“不是不是,我哪敢穿那件啊,在祠堂的包裹里。”
“你真是,想坏大事,一起出来办事不交底!”
“哥……我真的不明白,太复杂了……”水生抱住脑袋。
“哎……!”玉桢远远喊。
“玉桢姑娘!”杨戈答应。
“少爷呆呆傻傻不吃不喝,不停念叨江南,你们去陪陪吧。”玉桢走来一脸疲惫无奈。
“椛家大小姐到底要嫁给谁啊?一位小姐能嫁给两位少爷?到底搞的什么名堂?”
“应该是威风的那一位,我们家大小姐可是豪门独女。”水生说。
“啊……啊啊……啊……你们家大小姐!”玉桢竟然哭了。
杨戈和水生绕开玉祯一溜小跑。
“千万别刺激十七少,十七少人挺好的。跟咱们同床而卧,这份缘分可不得了!”杨戈不停嘱咐。
到了山下,一片肃杀之气,几根柱子戳在地上绑着昨天捆着进村的人。士兵分散在各处站岗,昨夜飘香热闹的晚宴气息一丝不见。
两人不敢多看,捏手捏脚往祠堂走。
“喂……那两个外来的!”柱子上捆的阿季喊他俩。
水生僵着脖子不敢回头,杨戈走过去,停在几步外。
“远道而来揩油,难为你们了。”阿季啐了一口,飞溅一丈远。
杨戈震慑于阿季凌厉的眼神,来不及思考这一口的侮辱。
玉桢跑来拉住杨戈,“阿季哥误会你们了,不要计较,他是我堂姐的未婚夫。”
杨戈看不远处提着箩筐哭泣的母亲,再看阿季旁边捆着的姑娘,转身走。
水生看到杨戈走到前面了,小跑跟上。
进了祠堂,十七少失魂落魄缩在墙角。
“少…爷…”杨戈轻呼。
“杨大哥!”十七少扑起来,“带我回江南,我们走,马上走,我要去见大小姐!水生!你说你在大小姐的专船上,她一定收到我的信了!她跟你说过我的对吧,跟她定亲的是我啊!”
水生找到包袱抱在怀里,“我吹牛的,小伙计怎么能往大小姐身边凑!”
“你跟我去见九少爷,连青楼里的老鸨子都知道,椛小姐许配给我了!”十七少揪着水生往外走。
水生小心挣扎,“我只是来买五彩石的,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不知道你怎么会在这!”十七少掐住水生脖子,“连你也敢欺负我,你算什么东西!”
“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杨戈奋力卡在两人中间。
“晋远!”九少爷大吼,身边站着代理寨长。
三人顿住,杨戈轻轻把水生从十七少的手里拉出来,撤到一边。
“啪!”九少爷出手甩了十七少一个巴掌,“王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但凡有一点身为皇族的自尊心都不会这般胡闹。来人啊,把十七少爷捆了送回京城!”
士兵迅速闪出手脚麻利,三两下十七少便不能动弹了。
“骁铖,你我同为父王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绑我!你凭什么抢我的亲事!你混蛋!”
“啪!”九少爷又扇了一巴掌。“哥哥不先定亲,你怎么可能定亲?你怕是失心疯了胡言乱语!”
九少爷甩了一下披风,“当着大伙的面,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抢你这个野庶子的亲事了!”
“我是庶子,你也是庶子!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九少爷抬手要继续打,代理寨长扑通一声跪下磕头,“二位少爷!少爷!”
九少爷指杨戈和水生,“你俩说!不说就和那些反贼一样捆着示众!”
“九爷,我两奉主家之命办差事什么都不知道啊!”杨戈水生匐在地上。
“我出门几日,你就趁机抢了我了亲事……”
九少爷抬脚踹去,“你虐杀母亲赏赐的丫鬟扔到郊外,满京城都传遍了。你躲到这里丝毫没有悔悟。王府已经不要你了,回去按家法也是打死!”
“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欺辱我,我有证人!玉桢玉桢,玉桢都看见了。玉桢!玉桢你来说啊!”
“谁是玉桢?”九少爷喝问!
代理寨长头埋在臂弯里痛哭流涕,“苍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