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生和杨戈的目光下,十七少闭眼躺着感觉像在石板上正被一刀一刀处理的鱼。五脏六腑都刨出来看个明白。
此时的羞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难以忍受。
“和玉桢道过别了?”十七少气息微弱的问。
“还没有……”杨戈说。
“水生你去道个别吧。”
“是!”两人准备出去。
“杨大哥你留下!”
杨戈冲水生努嘴,“先去吧……”
水生一人慢慢往玉桢家走,一个乡亲看不见,连家禽也不跑出来。反贼还绑在柱子上,不知道吃了喝了没有,不忍心多瞧。
士兵们穿铠甲拿红缨枪,每走一步都在地上踩出规则的鞋印。
水生觉得胸口很闷,这一趟出来看到的听到的早已超出他的认识,不过幸好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干嘛去?”士兵远远呵斥水生。
水生站住。
“去哪?江南人就可以随便乱走?”
水生被吼的说不出来话,想笑但脸上的肌肉不听使唤拉不动。
“我……我去…那个……啊!十七少爷让我去的!”
“我随你去!”
士兵在后面跟着水生,水生走快也不是走慢也不是,哆哆嗦嗦地要哭了。
到了玉桢家门口,水生局促的恨不得马上变成门口的石头。
“阿……伯啊,我是水生,我是来跟您一家辞行的。”水生喊。
“哦……哦哦,好啊,我知道了。”水生爹在屋里回答。
“阿姨,阿桢,哥哥都保重啊!我马上要和哥哥回江南去了。”
“哦,好好好。”门开出小缝,看到水生只有一个人,玉桢爹露出头来,“和哥哥路上小心啊,山路不好走。”
“嗯,阿伯我走了啊。”水生抱拳转身离开,走出好几步,玉桢娘跑出来,“家里没东西给你,这个路上吃吧。”玉桢娘把粗布包裹塞到水生怀里。
“不不不,我和哥哥添了多少麻烦。”
“拿上吧,你哥哥做的鱼味道真好,以后我也学着做。”
“那谢谢阿姨了。”水生收下包袱,回头看玉桢在阁楼的窗前,发现他也在看便躲开了。
“我和哥哥榨了油放在祠堂的供桌下面,榨的不好,杂质多,沉淀沉淀兴许能吃。您别嫌弃,有空取出来。”
“好,代我谢谢你哥哥。”
“着火了!祠堂着火了!快救火!”忽然有士兵喊。
黑烟从祠堂方向飘出来,陪水生来的士兵听到了立刻跟着喊,附近站岗的士兵听到也跟着喊,消息片刻间传遍山寨。
“少爷和哥哥在祠堂!”水生丢下包袱往祠堂跑。
“水生,水生!”玉桢跑来了。
“少爷和杨戈都在里面!”水生回头喊了一句,不顾一切往前冲。
“来人啊!有人跳楼了!”士兵喊。
玉桢应声摔倒,爬起来再跑接着栽倒,摔了几下被一只手有力的扶起来。
九少爷!
乡亲们没人出来,只有士兵们忙着救火。但是没有桶,河水又离的远,祠堂眼看着被火苗吞噬。
“哥!哥!杨戈!”水生撕心裂肺要往火里冲,被士兵们按住。
“九少爷,十七少在里面!”玉桢拼命想挣脱。
九少爷手上的力度加大,“你不该出来,你看看除了反贼谁出来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潜入王府的事情掩过去,你不知死活啊!”
“少爷,先救人啊,救人啊!”
“真是!谁遇到他谁惹上腥臊!可恶!”九少爷甩开玉桢。
“启禀九少爷,发现一具尸体,好像是……十七少爷的。”
玉桢眼一黑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