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来得及追究这样子的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又是为什么会对这样子的变化产生抗拒,便听轻微一声响动,又东西掉落在落叶当中,贺影幢还没动,却是单善率先弯腰,将东西捡起,也不看一眼,双手递上:“你的东西。”
他没有逃出过什么,这便只有可能是贺影幢的东西。
贺影幢有些心塞,但还是接过。
东西交接时他们手指相触,贺影幢一怔,单善却是若无其事收回手,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话再次堵回到喉咙里头,纵然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声谢,贺影幢也无法对着当下的单善说出口。
倒不是“谢”字不好说,只是他似乎打心底不想同这样子的单善说话,也不想得到对方冷淡且中规中矩的回应——纵然他们从前的相处,也并非不是中规中矩的。
或许也是感觉到了面前这个人心情实在压抑,单善便试图找些话题,来大肚婆这一份领双方都不太舒服的沉寂:“贺……公子手上的,是先前引路的东西么?”
称呼被扭转回初遇之时,少了挑衅,只剩下疏离与敬重。
贺影幢叫他这态度转变闹得不太自然,只点点头,又将那块小木牌递出去。
木牌上雕刻着一颗梧桐树,以及将要收起翅膀落下神鸟凤凰。
“梧桐引凤……”
依旧是呢喃,贺影幢一时分神,却没听清楚,下意识道:“什么?”
单善面色有一瞬变得古怪,却很快恢复,只抬头问他:“这块木牌哪里来的?”
贺影幢莫名,却还是如实道:“家里头传下来的,我十五岁时出事,爷爷便将这神符自祠堂取出,叫我带在身边。”
想了想,他继续解释:“我所发觉的神符的作用大抵有安神、指路,其余方面尚不知晓。”
单善蹙眉:“也就是这木……神符此前一直放在你们家祠堂里头?”
贺影幢点头:“是。”
他应完,便也发现了里头不对劲的地方——既然从前不曾取出,又为什么要为他取出来?这显然不合常理。
猜到他的疑虑,单善却摇头:“没有问题。”
“你生而不同,先生兴许便是猜到你血脉,才有了你后来的培养方式。”
毕竟从一开始,也是贺家老爷子拍板,叫贺影幢这名字延续下来。
如今外头都当贺老爷子真的不管事,单善和贺影幢却都不可能会这么认为。
毕竟那是贺老爷子,是贺家这近百年来的支柱。
单善忽然便有些好奇,一个凡人做到那样的地步,去守着一个那样庞大的家族,得付出多重的代价来偿还因果。又是多深的福报,才能叫对方到如今还是活蹦乱跳。
他其实对贺老爷子颇有好感,当下将手上的木牌递回去,轻声道:“你该劝先生好好休息——万事万物早有定论,是命,便逃不脱。”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掩饰自己最初时候神色古怪的原因:“我也有一块这样的……神符,从前单潼噩梦,便先放在她身边,等下回回去,我再找她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