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柳长安睁开眼睛,只觉得周身有一种莫名的清爽。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表达,但是自己可以感觉得到。举手投足间,感觉力气都大了好多,一个鱼跃人从地上跳起,比往日跳的都要高。
坐在不远处的庄梦蝶看着他微微一笑,“很精神么。我说过了,送你的是个好东西,没错吧?是不是觉得身上满都是力?”
柳长安点着头,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帮你开窍而已。天下武人,各家家数不同,练法也不同。有的门派强调打熬筋骨磨练气力,有的门派强调打坐调息练功。我的师父认为,人的气是天生带来的,即使不修炼,自己也会有,只是没有合适的法门,用不出来。就像人在一个地方存了好多银子,却遗失了凭据印章,依旧没有用处。所以她教我的导气法,就是把人体内的气开发出来,让人得到他应得的财产。但是这笔钱是祖产,想要继续发财,就得去赚,也就是修炼。否则就只能吃这份祖产,坐吃山空而已。再者,人人祖产多寡不同,留下的也不一样,有人是田地,有人是银子,有人是商铺。我们三姐妹里,赛金的气力最大,这一半是先天,另一半就是她的气就是这样。三妹气息相对弱一些,但是用在轻功上别有奇效,这是师父都比不上的。”
柳长安听着入神,忙问道:“那昨天大姐是帮我开窍?”
“当然了,要不然以为我喜欢摸你么?你的气很强,如果打比方的话,就是你属于一出生就有一大笔银子的那种富家子弟。”
“那是不是说,我现在就是武林高手了?”
庄梦蝶白他一眼,“那要不要我们打过一场啊?做梦。哪有那么容易成为高手,虽然我知道有的书生一朝顿悟,以文入剑,从境界上会变得很厉害,再练起武来就容易,很快就能成为高手。但那也是得练的。你现在无非是力气比别人大一些,精神比别人充足一些,加上你练过的拳脚,与普通人打斗不再搞的自己那么狼狈而已。至于说高手,那就是想多了。至少得练几年,才有希望成为个高手。再说我说过了,每个人的气不一样,你的气不在这地方。”
“哦?那我的气强在?”
庄梦蝶脸一红,将一块小石子丢过去,“回头问赛金就知道了。她别怪我多管闲事就好。”
柳长安摸摸头,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那昨天大姐忽然打晕我,也是开窍的一部分?”
“那倒不是,只是自保的一部分罢了。你这窍开的不好,当时不打晕你,大家都会尴尬的。现在总算是好了没事了,可以上路进山了。”
柳长安见她神色很有些憔悴,连忙问道:“大姐,是不是帮人开窍,对自己有很大妨碍?”
“很大倒是不至于,无非就是帮人把存在钱庄里的钱取出来这种行为,有些多管闲事。自己总要花费些代价才能做的到。不过这点花费就是小钱,养几天就能回来。我现在照样一只手打翻你信不信?当初李郎开窍之后,就没你这么多问题。”
她回想着当日李亭轩开窍后的情景,神色很有些复杂。柳长安犹豫了一下问道:“怎么……李县令那窍开的不好?”
“没……没什么。反正都要你做思严的爹了,说了也没关系。他那窍开的是不错,可是他的性子比较古板,觉得即便是夫妻,女人的手在那里摸来摸去的也不像话。何况他是文人,即使典兵也是指挥作战,不想习武。我开这个窍对他来说,是多管闲事。很有些不高兴。这都怪我自己不好,自作自受。”
“话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吧,我其实就很喜欢开窍这个,早知道这么厉害,就让赛金帮我了。”
“做梦去吧你!你当这是什么,谁都可以学会?三姐妹里只有我会这功夫,也只有我能给人开窍。我所过了,开这东西等于花自己的钱,帮别人取出存款,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我一共也只给你们几个开过窍,下面的姐妹都没开过,至于赛金她们,彻底别想。我说过啊,要送你点好东西,这种独一无二的,才算是真正的礼物,否则怎么拿的出手。”
柳长安听了,郑重一礼,向着庄梦蝶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欠了大姐一个天大人情。这情分我记住了,他日定要报答。”
“你好好照顾思严就算报答我了,我给你开窍也是为了这个,万一有一天我死了,你总得有点力量保证他不被欺负吧。记得啊,回去别跟赛金说开窍的事。她这人大大咧咧,但是关系到自己的男人,难免小心眼,嘴巴上不说,心里也别扭。”
柳长安点着头,又看看她的面色道:“我看不如这样,咱们今天先在山里休息,等大姐你恢复点气力,再进山里不晚。何况,我对那军资所在,其实没什么兴趣……”
“不行,带你来,就是为了让你看的,不去的话就失去意义了。我这点损耗算不了什么,好好休息一个晚上,就什么都补回来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另一些好东西。我知道你是京城来的,自己又开酒楼,算是个有数的财主,但是这么大数目的金银,我保证你没见过。”
柳长安见推辞不掉,只好让庄梦蝶上马,自己则拉着缰绳在下面走,由庄梦蝶指挥着,向那藏金地走去。在马上庄梦蝶似是有意捣乱,故意乱指方向,多绕了不少冤枉路。时不时,还用靴子轻轻踢一下柳长安的肩膀,或是指着树上的野果子,要柳长安采下来。
考虑到对方刚给自己开了窍,让自己拥有了成为武林高手的资本,柳长安也没法拒绝,只好一一照办。马上的女子含笑看着他,脑海里想起的,却是当日与李亭轩进山的样子。
曾经以为那样庄重严肃的,才是男子代表,可今日看来,这种平易近人的,或许才更像一个好夫妻,好相公。人在马上,柳长安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按着其吩咐向前走,庄梦蝶则吃着手指,心内暗自盘算着什么。
在这种状态下,又连错了几次,终于在午时前后赶到了目的地。指着面前的一片山冈,庄梦蝶道:“走过去,就能看到宝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