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能当军师,果然不简单。本来是个推车撞壁的局面,硬生生被破成了皆大欢喜。这样的人绝对可以称做人才,或者说这样的人才,比起运筹帷幄赞画军机的人才更加难得。”
房间之内,柳长安由衷地赞美着花弄影的谋略,本来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死斗,在她的言语之下,变成了长辈对晚辈的指教性质。屈世公与三人分别较量一招,其结果自然是不胜不败。事后再装模做样指点一下,彼此就都有了落场势。
正如柳长安所分析的,眼下的连山表面上虽然已经建制,实际还是野蛮生长,力强者胜的局面。大家谁拳头大刀子快,谁就是道理。平遥军的大杀特杀,并没让助天军把他们当成敌人看待,反倒是认定其是真正值得拉拢的对象。尤其是他们在城外的扫荡中抓了上千人的俘虏,这些人不管再怎么废物,也终归是人,在绝对人数上,平遥军也一跃成为白衣教之下,最大的山头之一。
接下来便是两下头领之间互相说几句慰问的话,赵天霸因未能及时出城迎接向平遥军表达了歉意,接着便与庄梦蝶并马,请其入城。
城里的房子其实都已经分配完了,包括扎帐篷的位置都已经满满的,一些老百姓被当成猪被圈养起来,女眷成为乱军发泄的目标,男子则充当苦力。还有一些就赶在大街上,成为谁都能欺负的公共财产。并没有空余地方留给平遥军,也没有物资给他们。
不过有了城外那番血战,这些都不是问题。两条大街被划给平遥军做驻地,原本驻在那里的部队被赶到了城外驻防。对方的领兵官站出来发表了两句意见,就被王赛金拖出来打。两人以拳拼拳过手五招,那名带兵官被打到吐血,身边亲信精兵被砍了十几个,剩下的人便知道遇到硬手,连军粮都给平遥军放下才得以撤退。
至此,平遥军强大野蛮不讲道理的形象,已经成功树立。在白衣教这种环境里,这种形象非常有用,比起温文尔雅谦虚有礼,显然还是这种形象才能站住脚步,获得更多好处。
作为获取这一切的大功臣柳长安,虽然现在身份依旧是俘虏,但是并没有住在帐篷里,而是分到了王赛金的房子里住,也就是对他献计的酬劳。王赛金此时脱了盔甲,换了身短打衣靠,一副女侠打扮,哼了一声道:
“如果不是她,我们就砍死那个老东西了。什么世外高人,我看也就是那么回事。拳怕少壮,他未必比一清子强到哪里去。花弄影果然是向着白衣教多些。下面的人现在都很服你,说如果不是你的主意,大家现在多半就要在城外吃自己,现在有吃有喝,连那些人的女人都留下来了,还抓了上千的夫。即使不能补兵,也能让他们干活。”
柳长安摇头道:“砍死他解恨倒是解恨,但是解药找谁要?所以摆个架子,说明谁要是追究这件事,就是追究庄大姐,她不会束手待毙就够了。平遥军只要表现的团结,外人就伸不进手,谁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如果你们表现的弱,就会像外面那些人一样,等着被吃掉。这次闷棍,就是那个老东西的意思,也是要试我们的成色。成色差劲的话,不但进不了城,连你们都会被分掉。来让我看看,你受伤没有。”
王赛金听话的任柳长安抱着,微笑道:“大家心里有数啊。都是在江湖上打滚的,这点小算盘还是看的出来。尤其是那些姐妹,她们看到那些女人的样子,就知道一旦落到这些人手里是什么下场。现在既是感谢柳郎,也是在骂助天军不是人。他们现在有四县之地,却不肯分一个县给我们,简直该死。”
“分一个县又怎么样呢?你看看他们把连山管成什么样子,就知道其他三个县是什么样了。打开粮仓分粮食,然后呢?吃光了米粮,就去下一个县,本身县城的财富被搜刮一空,所谓的城池跟荒村也没什么区别。全县城里没了富人,占了城池也没意义。他们只会破坏不会建设,又不肯与民休养,最重要的是建立不起秩序来。在老大眼皮子底下都是这样子,那些大头领不在的城池只会更糟糕,所以就不要想那几座城了。”
王赛金道:“恩,那个赵天霸我也看到了,真是烂泥不上墙。整个人长的倒是威武,一看就知道是个草包。跟军中儿郎差不多,就是个练过武的乡下人,没什么本事,根本没资格当一军首领。让我跟他手下当差,我呸!还有啊,他看我眼神怪怪的,真想把他眼睛挖出来。”
“赛金你这么漂亮,男人看你眼神当然怪怪的了,要不然他不是太监?”
“哪有……我只给柳郎看,其他人谁敢看,我就把他变成太监。”
她那麦色面孔已经变的通红,喘息着道:“柳郎……你的伤……”
“不妨事了……我们这几天一直没有……”
正在此时,房门忽然被推开,花弄影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两人亲近的情景,她却没有什么意外神色,反倒是微笑道:“柳公子如今身在险地,还有这等闲情逸致,倒是让我佩服。难道这就是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丰流?”
“夫妻相爱,周公大礼,这还需要挑时辰么?”柳长安并没有羞愧的意思,大周作风开化,比历史上宋明清时代开放的多,即便是白天做这种事也没什么不行,是以他也就格外的放开。
王赛金虎着脸道:“怎么,有事?是不是部队到了连山,你就要朝柳郎下手了?那得先问过我答应不答应。”
“二姐,你应该知道,到了连山,柳长安就活到头了。别以为他做了一些事,平遥军就能保下他的性命,这不可能。不过杀他不是现在,现在是赵头领请我们议事,咱们三位当家都要去,谁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