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环哪儿还敢再动,心中恨的不行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床榻边,“你若是敢伤我的孩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只能放狠话。
听到这话,莫欢撇了撇嘴,趴在床榻边缘的栏杆上,双手撑着下巴,笑吟吟看向她:“姨娘,看来你还是不明白眼瞎的情况呢,再说这些话,我可是要生气的。”
她与温氏是敌对年不错,但是这香环,也绝不是能长久共事合谋下去的。
香环这下不说话了,只一双眼睛瞪着她。
听着莫欢一句句威胁的话,朔月头一次觉得她性子诡异,和白日里人前温和可亲的莫大小姐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莫大小姐,神色阴戾,言语森然,那双冷漆漆的眸子明明不带丝毫血腥气,眉梢扬着,涌动着有几分邪肆气息。
就像是藏于人间的恶鬼,一句话,一个眼神,便摄人心魄,惊恐不已。
也是,一个算计自己父亲,准备利用外室对付母亲的女子,自然不是和善好相与的人。
哎,那日后公子岂不是要受苦了,讨这样一个女孩子的欢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沉默了一瞬,气氛安静的可怕,见眼前的少女目光还落在孩子身上,香环忍不住道,“你想做什么,若是气你父亲养我在外,杀了我就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
“他来这个世界的原因就不无辜。”
她是与温氏敌对不错,可是香环勾引旁人的夫君,还育有一子,这事儿就算是论道圣上那儿,也是有错。
而这个孩子,他的到来就注定了没办法无辜下去。
朔月忍不住瞄了她一眼,这莫大姑娘不是不准备伤这孩子的么,还说要同这女子合作,怎么他瞧着这情形,半点儿不像呢。
香环急了,“错的是我,你何必牵连孩子。”
莫欢没接她的话,“我是来与你谈合作的,不是来杀你的,也不会伤你的孩子。”
“合作?”香环皱眉,显然不信。
莫欢不与她做过多的解释,“你在我父亲身边待了至少两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就不想给他一个名分,让他认祖归宗么。”
“你什么意思?”
“你若是想,我可以帮你。”
香环面色一凛,下意识觉得她在说糊话哄骗自己。
转念一想,这个少女如今要杀自己易如反掌,为何要哄骗自己?
如此想来,她陷入了纠结之中。
给孩子一个身份,让他堂堂正正的做人,她自然是想的,整日里待在院儿里,出去遛弯儿还要三五个人看着,半个月才能够出门一趟。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三年了,早就受够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带着孩子直接越过莫亭渊,找上莫府的门去,可到那时,即便被承认了身份,她的出身定然会被掀开。
届时,不仅是莫家厌弃,就连莫亭渊也会心生怨怼,从此再不怜她惜她,那她也只有被赶走的份儿。
如此思量下来,也就没了这个打算。
“姨娘,好好考虑考虑吧,不为自己,也早为了孩子才是。”莫欢一字一句的诱导,“孩子如今小,再长大些就该记事了,你想别的孩子问他父亲在哪儿的时候,他答不出么,被人指着脊梁骨说是没爹的孩子,受尽冷落白眼与欺凌,这样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啊。”
香环双眸渐渐空了几分,少女嗓音淡然,那话却在脑海中挥之不散。
她的思绪飘远,仿佛回到了还在云楼的时候。
那时年幼,不过十一岁,她小时候长的并不出众,皮肤黑,因为吃的多身子也粗壮,云楼里的姑娘和她一般年纪的哪个不是粉面桃花,窈窕貌美。
她每天做的都是砍柴打水的活,冬日里睡拆房,夏日里睡长廊,就连四十多岁的老姑娘在云楼洗衣服也欺负她。
莫欢口中的那些,她几乎是一一体验过了的。
直到十四岁时,她瘦了下来,五官渐渐长开了,老鸨子提了她入训教琴棋书画,吟诗作对,那些人才没了个胆子欺负她。
如此不是人过的日子,她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回。
“姨娘,要不要考虑考虑。”
莫欢的声音将香环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她盯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少女,忽而问:“我为何要相信你,你是正房夫人所出,莫府嫡长女,怎么可信?”
莫欢也不急,同她言语之间耗着,“信与不信在你,不过,无论如何,你也只有一条路选。”
既来了此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香环只有答应她的合作,如若不然,就只能另使手段了。
听出她话语之中的威胁,香环如何不知眼前这个少女的底气在何处。
顿了顿,香环深深呼吸一口气,“若我答应,你要如何帮我。”
莫欢挑眉,有所退让,那就不需撕破脸皮了。
“我用什么法子你不必管,只管听我的,便能让你入莫府,做莫家大房的二姨娘,你的儿子也能认祖归宗。”
她看见香环眼中浮出些许光亮来。
莫亭渊如今在往尚书的位置上爬,一旦坐上这个位置,不论你是嫡出子,庶出子,日后的前程自不必愁了。
这一点,香环很清楚,所以她甘心情愿的在等。
二人说话之间,朔月耳尖微动,抱着剑走到一边,查看外头的动静。
片刻后,他回到莫欢身侧,低声提醒,“时间不多了。”
依那几个人的速度,不过半盏茶时间,就该回来了。
莫欢点点头。
“好。”
香环忽然松了口,“我答应与你合作。”
她的回答在莫欢的意料之中,“那就将这个服下吧。”
话落,莫欢丢出一个小瓷瓶给她。
端详了一番,香环疑惑问,“这是什么?”
她也不瞒着,“毒药。”
以防止她中途改变想法,将她给暴露出去。
香环呼吸一窒,犹豫了瞬,还是将小瓷瓶打开,一口吞了里面豆大点儿的褐色药丸。
吞下药丸,香环起身走一旁倒了杯冷茶喝了,眸色冰冷,“这下你该满意了。”
“姨娘未免将我想的太简单了。”
少女笑容莞尔,又拿出一个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