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言想以此来打击她,显然是痴心妄想。
少女眉眼冷清,漆色如墨的眸中凉意深深,明艳如暖阳一般的容貌,却生生瞧着人心里生寒,心骇不已。
周婉言满脸震惊,这怎么和想的不一样。
在场几人皆是一愣。
“噗嗤”。
良久,莫伊兰捂着嘴巴笑出声来,大姐可真厉害,两句话叫她不知怎么说了。
对上周婉言又惊又疑的目光,莫欢眸光凛凛,“怎么,不是你说的,我不高兴,你就不与她来往了,现在又不做数了?”
“自然,自然不是。”周婉言面色艰难,没在用膳,双手放在身侧,攥的紧紧,心里已然是恨死了莫欢。
她垂下头,嗓音浅浅,“那就如表姐说的,日后,我再也不同许姑娘来往了。”
她不过是想设计莫欢落一个刻薄的名声罢了,怎么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若是不能和许轻染来往,又怎能从中算计她与三皇子的婚事,真是可恶,莫欢三两句话,就断了她的计谋。
殊不知,莫欢知她心事时就想到她定然不会放过这门亲事,哪怕事情已成定局,圣上赐婚,轻易不得毁,但还是有转机的。
只要许轻染出事儿,这婚事自然算不得数。
她与周婉言上一世就认得,这点儿谋划启能想不到。
“既然如此,表妹可要说话算话呀,现在,就拿笔墨来吧。”莫欢可容不得她耽搁。
“拿笔墨做什么?”周婉言睁大眼睛。
“自然是这断交书,一式两份,一份我让人送入许家,一份就交给苏家二姑娘吧,也算是个见证。”
断交还要写份见证书,这是什么荒唐事儿!
周婉言承认她方才咬牙答应是想着日后好解释,就说是莫欢强逼着她的。
断交书一写,再送过去,还有个见证人,如此可就是自己愿意的了。
莫欢,你可真是好心机啊!
周婉言再想说什么,已是无用了,再莫欢的凝视下,已有下人去拿了纸笔过来。
在莫欢与莫伊兰的“监视下”,周婉言也不敢在断交书上写什么话,老老实实的写完了整两张纸,交由莫欢的手,放入了信封之中送去了许家与永宁侯府二姑娘苏蕴之手。
宁杨侯府。
少女端坐在院中,一身流光的浅红色对襟裙在阳光下被风吹动,摇曳生姿,眉眼如画般微微弯着,笑意吟吟。
“这周婉言是发什么神经,居然敢给我送断交书来。”
许轻染看了眼信的内容,就将其丢在一旁。
“小姐,兴许是莫大姑娘让的。”侍女安安猜测一句。
许轻染一愣,想了想这个可能性确实要更加大一些,不过莫欢好端端的逼着周婉言送断交书来做什么?
安安又道:“小姐,方才送信的来说,这断交书,一式两份,还有一份送去了永宁侯府二姑娘苏蕴手中呢。”
许轻染确认了,这一定就是莫欢的手笔。
她向来不是这种会牵连别人的性子,若是不想周婉言同自己来往,一开始就会出手打压周婉言,不会留到现在。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事情。
“小姐,您忘了,今日春兰追出去给宫里来的公公多加赏银的时候,瞧见莫府的二姑娘莫伊兰了。”
春兰是许轻染母亲身边的婢女。
安安是许轻染的贴身侍女,从前许轻染与莫欢在一起玩儿的时候,她与云偲几人的关系也是好的。
如今两人也没什么来往,安安每每看到自加小姐一个人独坐在亭中看话本子,就会想起往日里莫大姑娘同自家小姐讨论话本子上的情节,哪里写的好哪里写的不好的。
闻言,许轻染眉峰微扬,“这么说,莫欢也知道我与三皇子定亲了。”
“定然是知道的了,二小姐与莫大姑娘关系很好。”
听到安安的话,许轻染转头瞪她:“好就好呗。”
她以前也同莫欢关系好,哪是一个莫伊兰能比得上的,什么时候她身边的大丫鬟这么没有眼力见儿了。
被主子这么一瞪,安安只低下头去,心中全无半分害怕。她怎会不知道自家主子与莫大姑娘都在斗面子呢。
她一瞥桌子上的断交书,心里顿时烦躁的不行,“我定亲了,莫欢居然让她这个表妹送断交书给我,安的什么心。”
她就不能给自己送个礼来,那一来二去和好不就行了,真是的,非让她先低头么。
她偏不。
安安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两个姑娘都是脾气执拗的主儿,一旦认定了就不容改变的,两年都过去了,还没和好。
如此下去,怕是十年都无望。
小姐明年开春就要成亲了,日后与莫大姑娘见面的日子更少,她得想个法子让小姐如愿又不失面子啊。
小丫鬟心思婉转,目光触及那两张纸,忽而道:“小姐还记得上次莫大姑娘的及笄礼,你没去么?”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轻染脸色顿沉下来,安安就知道她又想茬了,忙解释道:“小姐,不是及笄礼,是苏姑娘与你说的话。”
许轻染目光放远。
莫欢的及笄礼,她并非不想去,是真的有事耽搁了,母亲那日摔倒,大夫说险些日后不能站起来,情况紧急,她不能放下母亲不顾,家中祖母身子也不好,还不能让她知晓,自然就没传开来,只几个近侍知晓。
那日下午,永宁侯府二姑娘苏蕴从莫府回来找她,同她说周婉言的事情。
那个贱人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勾引三皇子,还设计摔在他怀里,幸亏三皇子身边的侍卫机灵,否则不被她占了便宜才怪。
她知道周婉言风评不好,也知道莫欢对她亦生厌,同周婉言来往就是为了让莫欢心里不痛快,顺道看看这个周婉言,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莫欢那个好脾气这么不喜欢。
许轻染没想到,周婉言这么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么做,这要是让她得了四下无人的时候,岂不是要将自己直接送上门去。
一提起这件事,许轻染心里就像有火在烧一样,恨不得立刻把那个狐媚子抓过来好生教训一番。
“又提这件事做什么?”少女嗓音里染上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