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如此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香环的孩子都两岁了,在等一会儿,莫亭渊坐上尚书之位,事情就越发不可掌控了。
若她是温氏,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
“小姐可要早做防备。”云偲提醒着。
莫欢意外扫她一眼,她这大丫鬟向来温柔沉静,怎么如今说的这话带着几分阴沉气息,怪叫人不适应的。
“朔月。”她唤一声。
隐在暗中的侍卫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几人面前。
云偲自觉的领着云鸯枭枭出去侯着。
“夫人当真要对香环母女下手么,可是那小孩子才两岁呀,太可怜了吧?”云鸯着实不忍心。
枭枭附和着,“可不是么,你们是不知道,那小孩儿长的和年画上的小人儿似的,白白胖胖,可爱的紧呢。”
“好了。”云偲柔声劝阻二人小声,“小姐会有安排的,我们放心就是。”
屋子里,莫欢给朔月安排了一个十分简单的任务。
“你去给香环传个口信,就和她说,温氏要对她下毒。”
至于其他的,且看香环自己的安排了。
若是告诉莫亭渊,是能省去许多事情的,若是不说,她自己挡着就是。
倘若能抓到给她下毒那个人是最好的,这便有了温氏的把柄。
朔月领命,飞身离开。
兴阳街巷子口的院子,这两日香环总是浑浑噩噩的睡觉都不踏实。
晚上她一闭上眼睛要睡觉,脑海里里就浮现出她与孩儿两人七窍流血的画面,她的保哥儿小手握着她的手指,语气艰难艰难的唤她“娘亲。”
一连几日下来,她眼下都有了乌青,就连那日莫亭渊来此,她都心不在焉的侍奉着,惹了他的不满,直接拂袖离开。
她不是没请大夫过来瞧,脉也号了,诊也看了,可就是没探出什么来,请了三个大夫,就连杏林阁的林大夫也请了,尽是没用。
她心中原本还存着侥幸,或许这些大夫能解那疯女子给她与保哥儿下的毒,却不想,这些人连毒是什么种类都号不出来。
见她神色恍惚,像是没听见,朔月只能重复一遍。
“姑娘说了,莫府温氏夫人要派人给你下毒。”
香环回神,眉头紧皱,“莫欢的母亲?”
她记得,莫亭渊只有一位夫人,那夫人也有一子一女。
“正是。”
话已带到,朔月不宜久留,转身便走。
看着青年来是无人察觉,走时悄无声息,香环一双黑眸更加深沉。
她抿着唇沉思起来。
那日她就注意到莫府那姑娘身边的侍卫,这院子周围的侍卫可都是莫大爷百里挑一选出来的高手。
如此几人守着院子,这侍卫竟能来去自如,可见其厉害。
那莫欢身边不知还有几个这样厉害的高手,倘若能控制此人为自己所用多好。
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中稍纵即逝,显然觉得这不太现实,眼下还是先解决那温氏夫人带来的麻烦再说。
“海棠。”她唤来丫鬟。
“夫人。”丫鬟推开门,款款走过来。
香环拿了银子给她,“你去买些银针过来。”
海棠是她最信任的人,和她一起从云楼里出来的,因为个子娇小,又生的普通,在云楼总是受人欺凌。
她见海棠可怜,便收了做丫鬟,后来被莫亭渊买了养在外头,她也求着莫亭渊将海棠也带了出来,也好有个伴儿。
“多买一些。”香环嘱咐着。
海棠话少,拿了钱应了一句是就出去了。
没多久,海棠就带着一盒银针回来了。
剩下的还有五两银子,香环让她留着,“银针的事,切莫与第三个人说,知道么?”
“奴婢知道了。”海棠点头。
很快就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厨房的下人端了饭菜过来,四菜一汤的摆在桌子上,还有一样小点心。
遣退了下人,只留了海棠一人在屋子里。
香环拿出银针,一样一样探,菜和汤里是没毒的,连带着几样点心也探过了,银针如初。
“夫人,你这是?”海棠心中疑惑。
香环没说话,面色肃穆的将银针没入米饭之中。
银针拿出来的瞬间,针身刹那间暗了。
主仆二人脸色也瞬间黑如锅底。
海棠不可思议的盯着那银针,她何时见过这如此场景,腿脚都有些发软,“夫人,有人下毒!”
小姑娘语气里带了哭腔。
香环手也不住抖了一下,相较一旁已经泪眼娑娑的小姑娘,她显然更冷静一些。
“嘘。”她示意小姑娘禁声儿,随后将米饭打翻在地上。
海棠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饭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直接吵醒了还在熟睡中的保哥儿。
听到这动静,外头立刻有下人询问原因。
香环收起银针,忙去抱保哥儿过来。
“饭碗打了,你们进来收拾了吧。”她抱着保哥儿重新坐下。
门外两个丫鬟推门进来,瞧见地上打破的饭碗,并无几分惊讶,很快将地上收拾好。
香环怀里抱着哭闹的保哥儿,吩咐海棠去厨房端一份来。
她倒要看看,这毒是从厨房来的,还是从外头伺候她的丫鬟来的。
海棠手脚伶俐,纵然心中害怕,还是重新端了一份米饭过来。
银针再探,没入的针身突然发黑。
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心中后怕。
幸得莫府那女子提醒,否则的话,用了这些米饭,她与保哥儿,此刻怕是已经魂归九霄。
“夫人,这米饭怎么办?”海棠一张小脸皱着。
“放这儿吧。”她语气冰冷。
莫大爷同她说过温氏夫人关禁闭的事情,仔细算了,这两日应当是解除了。
可是她到底是如何知晓自己的存在的,还有莫欢,她会帮着一个外人对付自己的亲生母亲么,这显然是天方夜谭。
思来想去,香环只以为这一切都是莫欢与温氏二人的算计,一个做红脸,一个做白脸,唱戏给她看呢。
午膳她只用了些汤和点心,并没什么胃口,保哥儿也只吃了两块儿肉喝了些汤,两岁的孩子,本就吃的不多。
剩菜剩饭是原路返回厨房的。
厨房里做菜的是三个厨娘。
“今日夫人怎么用的这么少?”为首的胖厨娘疑惑问。
送菜的丫鬟也不解,“夫人这两天胃口本就不好,许是昨日夜里又梦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