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警官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很有底气的,一来,公安系统的规矩摆在这里,二来,这件案子的背后,还站着一个王书记呢。
谢厅长“哦”了一声,说:“说到规矩,你在请温顾到公安厅协助调查之前,为什么没有通过学校方面?温顾可还是只是一个未成年人呢,且不说温顾究竟有没有涉案,要是温顾的律师单凭这一点咬住我们不放,今年年末的特大新闻,恐怕公安厅是头条吧。你自己没有组织纪律,就不要把组织纪律拿出来当挡箭牌。”
“谢厅长,我是违反了纪律,可是,我也是为了能够加快破案,王维新一案,王书记很是重视!”宁警官干脆和谢厅长撕破脸了,他现在只能选择一个人来站队,放走温顾,就是和谢厅长站在一边,不放走温顾,就是和王书记站在一边。
怎么看,王书记这边的赢面都大一些,王书记是津南省级别最高的省委领导,一个谢厅长,在王书记面前,就是个弼马温。宁警官想,就算温顾不是凶手,他为王书记办案这样据理力争,将来王书记也会看在这个情面上,替他挪挪位子吧。
谢厅长说:“王书记对此案很是重视,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宁警官,你确定你真的要阻止温顾的保释吗?”他心中只觉得好笑,一个区区的王书记,是顶着一顶官帽子,实权比他大得多,可是,王书记大概不知道吧,温顾是谢家谢震的干女儿呢,这要是温顾出事了,看王书记有几个脑袋来赔吧。
“是,起码这二十四小时之内,我不会放她走。在我念警校的第一天起,我上的第一节课,就是公平公正,我要为人民服务,为人民伸张正义!我不会错放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看来,宁警官的工作积极性很高嘛,那好,梅律师,你来,好好陪着你的当事人吧。”谢厅长说着,便和身后的梅律师说了几句话。
梅律师点点头,说:“好的,多谢谢厅长。”尔后,她走进审讯室,说,“温顾,我是你的代表律师梅欣雨,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保持缄默,而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谢你,梅律师。”
温顾看到梅律师的时候,她更加安心了。
在刘校长陪着温顾来到公安厅的时候,刘校长已经安排了人去通知围棋社的李成功,以及苍顾建筑的许都。
许都接到电话之后,他亲自开车,将苍顾集团最好的法律顾问“梅律师”送到公安厅,等到他来到公安厅的时候,他发现李成功已经到了,还带来了几十个人。
许都咧开嘴一笑,这些人,平日里不正是温顾的狗腿子吗?
许都和李成功握了握手,说:“老李啊,我们是文明人,要争取走法律程序解决问题。这么多人都来了,不太好吧?”
李成功白了许都一眼:“这也叫人多?”
紧接着,公安厅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有商界的、有政界的、还有文化界的、影视界的,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个人来的。
此时,谢厅长走出来,说:“梅律师已经在陪同温顾了,大家放心吧,都回去吧。”
其中一个人嚷道:“不,温小姐不出来,我们就不走!”
其余的人皆附和:“对,我们不走。温小姐还只是个孩子,谁知道你们警方会不会欺负她!”
李成功小声对许都说:“你他娘的喊来的人,比我喊来的人还多,究竟是谁不文明?”
“我当然比你文明了,你的人只会采取简单粗暴以暴制暴的手段,把公安厅砸了!而我叫来的这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会随随便便动手!他们更擅长的是舆论造势,给公安厅施压。说起来,我们同为温总办事,我还是比你有谋略一些,你就是个大老粗!”许都说道。
“放你娘的屁!”李成功有点恼,他是流氓出身没错,可他也是念过书有文凭的人,许都凭啥看不起他干过社团老大?就说他是大老粗!他许都牛!他许都身板那么弱,风一吹就能倒,就是一白面小娘们儿!李成功真怀疑自己一粒鼻屎就能把许都碾死!
公安厅里吵吵嚷嚷,谢厅长没办法摆平这些人,其实不是他不想摆平,他根本就没想过摆平,他只需要站在旁边看看好戏就是了。他之所以这么罔顾温顾,是因为他不相信温顾会因为在一次交流会上,和王维新不和,就把王维新给残害了。
再加上温顾是谢家谢震的干女儿,那么按照辈分算起来,他叫谢震小叔,温顾还算是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妹妹。
他总要对温顾更偏心些。
所谓的王书记对王维新一案很是重视,无外乎原因在于,王维新是王书记的弟弟,这人嘛,一旦遇上自己亲人出事了,就会特别容易愤怒,逮着任何一个嫌疑人,都会想要撒火!而温顾前不久正好和王维新不对付,是以,温顾成了王维新的嫌疑人之一,王书记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谢厅长理解王书记,而他想替温顾出力,却人微言轻,现在,站在旁边看风景,也是很不错的。
这时候,一个警察对其中一个诗人说:“你别靠我这么近,好臭!”
“都说警察是人民的公仆,你说,你为什么歧视我?我一个月没洗澡,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祖国的文学创作,牺牲了我个人的生活。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这么歧视我!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说我臭!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这个为了祖国文学创作,牺牲了自己的诗人,足足念叨了七分钟。
警察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抬起了拳头!
诗人吼道:“警察打人啦!”
于是其他几个文化节的人,全都冲了上去,和警察扭打起来。
李成功对许都说:“你叫来的文人,真是一点都不简单粗暴啊!”
许都的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