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婚约将至,袁绯茉那处是早有准备,只是因使出突然,而延迟了婚约。
韶华正站在侧门处摇首期盼。
郑嬷嬷知晓她是真的想念老夫人与柳氏了。
“大小姐,听管家来报,马车已经到了城门处,最快也要半个时辰呢。”郑嬷嬷看着她道。
韶华轻笑了一声,接着道,“嗯。”
郑嬷嬷便也不说什么,只是陪着她等着。
凌霄看着她道,“云儿,你三位兄长,晚几日才能过来。”
“那家里头?”韶华看向凌霄道。
“待你大婚之后,我便回去。”凌霄低声道。
“嗯。”韶华知晓,淼城才是凌家的根基,在京城,他们是不能久留的。
倘若不是因着她,怕是凌霄也不可能在京城待如此之久。
远远地便瞧见马车到了。
韶华连忙上前,跨过门槛,直接出去了。
站在外头,瞧着那马车渐渐地驶来,她直接奔了过去。
韶华迎上前去。
马车停下,韶华亲自上前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
“祖母。”韶华热泪盈眶。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你这丫头,怎的亲自过来了。”
“祖母,云儿想您了。”韶华直言道。
老夫人心疼地抚过她的脸颊,“我也想你了。”
柳氏也下了马车,看着韶华,“老夫人知晓你要嫁人了,当真是高兴坏了。”
“祖母。”韶华只是扶着老夫人。
看向柳氏道,“母亲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柳氏点头道。
“大小姐,多亏了您开的方子调养着。”齐嬷嬷在一旁回道。
“恩。”韶华微微点头道。
她特意让母亲带着齐嬷嬷过来,为的就是让齐嬷嬷与她背后的人互通消息。
柳家既然也与齐嬷嬷暗通,想来这齐嬷嬷背后的人定然不简单。
老夫人打量着韶华,幽幽地叹着气,“一转眼云儿竟然要嫁人了。”
“祖母。”韶华低声道,“外头风大,您与母亲舟车劳顿,云儿还是先扶您回去歇息吧。”
“好,好。”老夫人连连点头。
这一日,凌家甚是热闹。
次日,太后便命人宣老夫人与柳氏入宫去了。
韶华并未一同前去。
只是待在凌家,等着老夫人与柳氏回来。
“齐嬷嬷入宫之后,可见了什么人?”韶华低声问道。
郑嬷嬷轻声道,“只是一直跟在夫人的身旁,并未离开半步。”
“嗯。”韶华微微点头。
“大小姐,这齐嬷嬷该不会也被?”郑嬷嬷担忧道。
“齐嬷嬷如今是唯一的线索,万不能断了,故而,现在还不是将她暴露的时候。”韶华低声道。
“是。”郑嬷嬷低声应道。
韶华沉默了良久之后继续道,“祖母想要见见沈煜,你待会下帖子吧。”
“是。”郑嬷嬷看着她道,“老夫人看人一向很准。”
“我只是担心,太后与祖母之间……”
“大小姐,老夫人是个心思通透之人。”郑嬷嬷看着她。
韶华也明白,可是眼下的情形。
她大婚,这里头无疑还有太后暗中推动,难保不会还有其他的意外与算计发生。
韶华担心的不无道理,毕竟,未知的太多,而她如今的确处于被动。
“袁家呢?”韶华接着道。
“袁大小姐一直在忙着大婚的事儿,倒是没有不妥之处。”郑嬷嬷看着她道。
“嗯。”韶华点头道。
郑嬷嬷知晓,她是在担心外头的事情。
晚些的时候,老夫人与柳氏才回来。
柳氏瞧着有些疲惫,便回去歇息了。
老夫人倒是精神,将韶华唤到了跟前。
“祖母。”韶华乖顺地坐在她的身旁。
老夫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丫头,你可是中意沈煜?”
“嗯?”韶华愣住了。
“倘若你不中意,便不用委屈。”老夫人继续道。
“祖母,您放心,孙女不会委屈自己的。”韶华轻声道。
“你母亲牺牲了自己保住了凌家,我可不想让你也重蹈覆辙啊。”老夫人幽幽道。
“祖母,您放心吧。”韶华知晓,老夫人是真的疼爱她。
老夫人微微点头,接着道,“我累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韶华低声应道。
待她出去,便见凌霄过来了。
“父亲。”韶华上前。
“早些回去歇息吧。”凌霄温声道。
“是。”韶华明白,父亲与祖母想来是有话要说。
等韶华离去,凌霄便入了屋内。
“母亲。”凌霄行礼道。
“此事儿,难道没有回旋的余地?”老夫人看向凌霄道。
“这是最好的法子。”凌霄看着老夫人道,“只有沈煜,才能够护得住她。”
老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是……当初倘若不是沈煜……云儿也不会……”
“母亲,倘若当初不那么做,云儿也不会回到您的身边啊。”凌霄继续道。
“我们也不可能知道谢家的谢昶是个冒牌货。”凌霄想起过往,低声道,“而云儿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而妹妹也不会……”
老夫人双眸泛红,摆手道,“我先见见那小子吧。”
“是。”凌霄明白,老夫人终究还是担心的。
韶华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是安静地坐在书房内,无法入眠。
她斜靠在软榻上,仰头望着窗外。
夜空,难得如此透亮。
可是……她眼前却是一片的迷雾。
自己的路究竟在何处呢?
她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在乎,反而越来越软弱了。
只是这一切,究竟是从何开始的呢?
她歪着头,只是这样凝视着……
许久许久……
郑嬷嬷小心地上前,“大小姐,沈三公子传来话,明儿个过来。”
“嗯。”韶华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次日。
韶华起身,便去了老夫人那处。
柳氏也在。
虽然奔波了多日,但是柳氏的身子瞧着倒是康健了不少。
她坐在下首,看向韶华,低声道,“这大婚的清单,我也都瞧了,听说今儿个沈公子会来。”
“正是。”韶华低声应道。
“那我一定要好好瞧瞧。”柳氏笑着道。
“母亲,您可要好好瞧瞧才是。”韶华轻笑道。
柳氏见她如此说,便知晓,这丫头似乎对这沈煜,并未有太多的感情。
还是故作轻松呢?
韶华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母亲,待会他来,女儿便先退下了。”
“好。”柳氏笑着应道。
如今,二人自然不能再见面了。
不一会,便有人来禀报,沈煜来了。
韶华起身,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
沈煜正巧在院外头与她撞上了。
“待会我去找你。”沈煜只丢下一句话,便进去了。
韶华只是看着前方,见与不见,与她来说都一样。
反正,这场婚姻,本就是……
她只是一步步地往回走,一阵阵地风吹过,吹拂着她的发丝,却不知为何,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动了起来。
沈煜恭敬地行礼,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风范。
一身月白长袍,袖袍用银丝绣着云纹,腰间佩带着玉扣,云带,还有一块温润的美玉,雕刻着的纹样,让老夫人眼前一亮。
她仔细地打量起沈煜来,过了许久之后,似乎才察觉出什么来。
“母亲,女儿已经给云儿寻到了一个能守护她的人……”
“母亲,倘若女儿有一日不在了,您可要好好地护着云儿。”
“母亲,您定要好好地活着……”
老夫人耳边回荡着那些熟悉的话语,她只是静静地坐着。
沈煜见老夫人不开口,也只是静立在厅堂内。
柳氏瞧着如此,以为老夫人是故意考验他。
过了许久之后,柳氏掩唇轻咳了一声。
老夫人才回过神来,而后说道,“我只问你一句。”
“老夫人请说。”沈煜温声道。
“对云儿,你可愿一生守护?”老夫人沉声道。
“愿以命相护,不离不弃。”沈煜郑重地承诺道。
“好。”老夫人低声道。
沈煜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抬眸看着前方,云淡风轻,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意味着,日后他所走的路,还有一个人相陪。
而这个人……
“煜儿,这个小丫头,你可要记下了,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以身相护。”
其实,在她重新出现的时候,他已经认出了她。
韶华坐在书房内,看着手中的账本。
巧凤垂眸上前,“大小姐,沈三公子来了。”
“嗯。”韶华合起账本,起身便出了书房。
沈煜站在厅堂内,并未看她。
韶华愣了愣,接着便上前道,“大婚之前,你我最好不要见面。”
“可是你下帖子让我来的。”沈煜淡淡道。
韶华一怔,“既是如此,现在既然见了,那请吧。”
沈煜却翩然落座,自顾地拿起一旁的茶盏,慢悠悠地端着。
韶华缓缓地上前,坐在一旁道,“你有事儿?”
“没有。”沈煜淡淡道。
“我有事。”韶华直言道。
“你随意。”沈煜无所谓道。
韶华咬牙,“这是我家。”
“哦。”沈煜低声道,“可是你请我来的。”
“那你随便。”韶华起身,便离开厅堂,回了书房。
巧凤站在厅堂,不知所措。
郑嬷嬷已经跟着韶华入了书房,看着她道,“大小姐,您这是?”
“我还要忙。”韶华行至书案前坐下,喝了一口茶,便继续看账本了。